单阳城大门分为三个等级,最中间的是中直门,宽阔宏伟,是王公贵族和立了大功的人进入的门;次之是南平门,就是平民日常出入的大门;最小的便是矮门,这个门从吴元达继承爵位到现在没有开启过,是有罪之人进入的门。
吴越绝对不可能走矮门,也不能走南平门,他只能通过中直门进入,这是一种态度和立场。于是运足中气说道:“我吴越何罪之有!那吴元善勾结土匪、谋害兄长、妖言惑众、残害忠良,当千刀万剐!”
他失望的是尽管他的声音很大,但那些士兵和路过的平民恍若未闻,想来是之前受到了警告。
那瘦削的男子露出猥琐的笑容,跨前一步说道:“公子不必心焦,你罪名有二,一,勾结匪教,谋杀亲生父亲;二,盗走吴家宗祠重宝虚灵剑,并且用它杀了吴家的人;现在,你有了第三条罪名,未经爵爷传唤带领重兵堵截单阳城们。这任何一条,都足以治你的罪!”
虚灵剑的确在吴越的身上,此时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吴豪见到那神兵利器都没据为己有,原来是人家刻意安排的。一种被算计的感觉使吴越感到特别窝憋,仿佛从一开始是,他就是在往人家的圈套里面钻,除了侥幸活下来之外,其余都被算计的死死的。
“愤怒是没有用的”,吴越在心里告诉自己,同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看清了现在的局势,城门处只是一个小过道,城内必然布置了重重守卫,一旦吴越有出格的行为,必然会掀起一场战争。现在敌暗我明,况且并未与墨家接头,所以如果要打起来,吴越十有八九会输,即便凭借着卢成的保护侥幸不死,以后也休想再踏入单阳城。
民众的舆论掌握在当权者的手里,讲理是讲不通了,只能靠武力进去,吴越将目光飘过吴豪那纨绔二世子,落在那瘦削的男子脸上,问道:“你是哪里的野狗,吴家的家事哪里轮到你来插嘴?”
“狗是狗,野狗便不是狗!家是家,吴家却不是你的吴家,是三阳平原的吴家,是大夏王朝的吴家,所以家事也不是家事!”那瘦削男人并未动怒,反而拿出了一套野狗非狗、家事非家事的理论,然后自我介绍:“在下公孙权。”
“公孙犬?”吴越故意将“权”读成了“犬”,然后抬头问道:“照你的理论来说,犬非狗,公孙非孙,你自然也不是公狗的孙子,你不是公狗孙自然也非公孙犬,那你来单阳城门狗吠些什么?”吴越一边胡搅蛮缠明辱暗骂地吸引他的注意,一遍伸手摸向了那柄草原弯刀。利用公孙权微微愣神的机会突破了他,冲向了吴豪。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苏在仪,她抬手抽出长剑刺向吴越,此时的吴越哪里能被她刺到,只是一个转身便绕过了她,弯刀直取吴豪脖子。
“咻”
空中忽然传来了铁器急速摩擦空气的声音,一支黝黑的长箭从城门的最高处射向吴越,转眼间便到了他身前一丈处。这支铁箭吴越当然认识,但他根本来不及躲闪也躲闪不了。
骤然间一青一白两道光擦着吴越的耳际飞过,几乎同时砸到了那支黝黑箭,三件夺命利器一触即分,黝黑的铁箭携着余势插在地上,箭身兀自晃动不停。
吴豪已是筑基后期的修为,再过些天便能突破明鬼,实力再有长进。他看到吴越冲过来,哪里还能不明白吴越的意思,但他脸上不惊反喜,右手向前一探,一招“猴刺目”插向吴越的双眼。
作为吴家智力正常甚至偏高的后代,哪里能不学习家传的本拳,只是他境界虽然较吴越高一点,但论起对本拳的熟悉哪里能及得上吴越。只见吴越微微侧脸,顺势将身形化作一招虎伏,同时微曲双腿一招猿跃跳出去,在空中化作马冲的形意抵到吴豪的前胸。他的弯刀倒转,重重地撞在吴豪的膻中穴上,在吴豪轻敌之下居然占了个小便宜。
膻中穴是人体要穴,经此一撞,吴豪顿时气息迟滞,一口气提不上来便要向后跌倒。此时苏在仪的长剑又刺了过来,剑法凌厉之极,看剑势竟要将吴越刺死当下。
吴越破口大骂:“早知道就不救你这二求货,让你死了算了。”脚下却不停,脚腕用力,身形一闪便到了吴豪的身后,同时微微将他推向了苏在仪的剑尖。苏在仪急忙变招,锋利的长剑贴着吴豪的衣衫划过,露出了吴豪那微微凸起的白嫩肚皮。
这时有三个人影已经从城上跳下来,以无与伦比的速度冲向吴越,目测全部都是驱物境界的修行者。与此同时,一匹白马急停在两千多人的队伍前面,红衣在马背上跃起轻松飞出去三四丈落在吴越身边,正是吴越嘴里的神仙姐姐宁西。
宁西落地站定,看着苏在仪说道:“你师父在看着你,傻姑娘别再被人骗了。”
苏在仪心下一惊,问道:“师父?师父他老人家在哪里,不是被这傻少爷赶出单阳城了吗?他们在哪里,我要去见他。”
宁西眉头微皱,说道:“你还说别人傻呢,哼!你要再动一下我保证你见不到你师父。”
在单阳城城墙上的某角落里,响起了一声叹息:“师弟啊,教徒授业我还是不如你。”
不知何时,药童已经站到了吴越身边,一根银色光芒静静地停在肩膀右侧,上下微微颤动。他说:“师叔,这些人时候要偷袭你呢。呆会你跟我说说二求货到底是什么,我和神仙姐姐先挡住他们。”
宁西听了脸上一笑,连这个小家伙也叫她神仙姐姐。她将诡异的青色长剑横于胸前,与药童站在一起。
他们两个的出现成功地阻止了从城墙上冲过来的三人,二对三的局势忽然僵死,谁都不肯先出手。
于是城门之前的偌大广场上便弥漫起一股怪异的氛围,卢成坐在马车上,遥遥地看着城墙上的两个人;宁西和药童二人对上了从城墙上下来的三个驱物境大修行者,苏在仪在宁西的威胁下也不敢动;公孙权看着药童脸前的银针,握紧双拳,定在地上;城门前的两队士兵和吴越带来的近三千士兵均未得令不敢轻举妄动,而能自由行动的除了宁西骑来的那匹白马之外,便是吴越和吴豪这对兄弟。
他们正在想办法打败对方,却又避免直接将对方搞死。很快,两个人的打斗越来越激烈,很快地面上漫起了烟尘。
在打斗之初,吴越处处受到吴豪的压制,因为他的少主身份和脑子痴傻的缘故,在去沙漠之前根本没有丝毫的对敌经验,但吴豪自然不同,从小就开始纠结党羽,经验自然丰富。
吴越是个极为擅长总结的人,他通过一招一式观察吴豪,受到了不少启发,体内真气运转越来越顺畅,竟然在短短的时间内掌握了大量的对敌经验。起初双方都用本拳五十六个动作对殴,时间一长,吴越便占据了上风。
吴豪眼见无法凭借本拳赢了他,招式一转,竟然变成了一套十分险毒的剑法,凭借着长兵器和对本拳的熟悉,隐隐将吴越压在了下风。
吴越手中的弯刀与吴豪的长剑数次碰撞到一起,发出“叮叮”的声音,同样的神兵,根本无法奈何对方。此刻吴越眼中除了吴豪的长剑之外再无他物,如此一来,他的反应更加敏捷,刷刷刷刷连续几刀攻出去,循着体内剧烈起伏动荡的真元,感受到了那一层横亘在经脉之间的薄膜,一举冲破。
那层薄膜就是阻挡真元突破的薄膜,代表着小境界的提升,此时的吴越在打斗之中,不知不觉地突破到了筑基后期,修为与吴豪不相上下。当即浑厚的真元汹涌喷出,暴风雨般的招式打向吴豪,而吴豪在其中已经完全处于劣势,渐渐地快要支撑不住。
所有人都看到了这里的变化,卢成微笑着说道:“老师的眼光自然不会错,师弟果然是有大智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