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刘晏是大学同学,大四的时候好上的。
校园中的恋爱总是单纯又美好,当年我和他最多就是手牵着手,在学校里四处溜达,偶尔在月黑风高的夜晚,找个没人的小树林,打个啵儿,接个吻什么的。正值热血青春的年纪,谁没颗萌动的春心,不过再深入下去的事情,便没做过了,因为我那时还小,有色心没色胆儿!
虽然我已经不记得是怎么与他好上的,但是分手的原因却记得很清楚。
他说,漆小白,我们分手吧,你是个好女孩儿,我配不上你,你应该找一个更好的人。
当时,我傻傻地看着他略带内疚的眼神,竟愣愣的点了点头,算是答应分手了。我甚至没有像苦情剧女主角那样,被伤害,被抛弃之后,哭得梨花带雨,并质问他,为什么。
看着我平静的模样,刘晏却不平静了,紧锁眉心试探着,问我,你不问为什么吗?
我看着他的眼睛说,“你不是说因为我是个好女孩儿吗?”
刘晏听了我话后,眼里最后一点愧疚也消失得无影无踪,眉心紧皱得可以夹死一只特大号苍蝇,气愤地对我说,漆小白,这就是我们分手的原因。
瞧,我就是这样一个不解风情的人,或许我应该在刘晏说出分手二字之后的第一时间,上前一步,紧紧的搂着他的腰,哭着说,求你别离开我好吗,我哪里不好,我改。
后来我才知道,刘晏与我分手之前,便和睡在我上铺的姐妹好上了。
现在回想起来,与刘晏相处,我最常扮演的角色竟是保姆,而非女朋友。
在一起的那半年时间,我为他买过115次早饭,打过198壶开水,洗过107次衣服,还有很多,我记不清了。
只是后来无意中发现刘晏和睡在我上铺的姐妹,在一个月晚风高的夜晚,藏在无人的小树林里,做着除了打啵儿之外更深入的事情以后,我总算明白了,刘晏与我分手的正真原因。
我才后知后觉的感到介怀,不甘,与生气。
我的初恋,就这样在刘晏与睡在我上铺的姐妹的奸情当中,夭折了。
自此之后,刘晏这个名字被我放进了老死不相往来的黑名单当中。
杨义曾经问过我,到底喜欢刘晏什么,我说喜欢他长得帅,可事实证明,长得帅的人,心可花了。
周一早晨,我刚到公司,大江子便兴冲冲地凑到我跟前,神秘兮兮地对我说,“小白你知道吗,听丽丽说,老胡接了个婚礼策划的大单儿。”
大江子边说边睁大眼睛盯着我,如一只卖萌的猫,想得到主人的赞赏。
“我知道。”我的回答很显然是坏了大江子的兴致,大江子听后,看了我两眼,脸上的兴奋劲也跟着慢慢退散。
看着大江子那急速变化的情绪,我觉得我应该一脸吃惊的说,真的吗,是一个什么样的大单儿?这样的回答才对得起大江子想要第一时间与我分享,原本以为只有他知道的消息的心意。
我将包放到办公桌下面的矮柜里,又起身将水杯接满水,再将电脑打开,然后,随手在桌上拿了本杂志,趁老胡还没到,快速进了卫生间。
每个工作日的早晨,蹲坑半小时是我工作三年多以来雷打不动的规律。
刚好在卫生间门口碰到了老胡,要是在平时,我肯定会狗腿的对老胡说,哟,胡总,亲自上厕所呢?
今天显然没有这兴致,我只是用手里的杂志对着老胡晃了晃,算是打过招呼了,便一溜烟地进了卫生间。
虽然如此,但我还是用余光瞥见了老胡脸上那嫌恶的表情。
我叹了口气,罢了,人如圣贤,皆要大便。
当我再次回到座位时,大江子又凑了过来,一脸羡慕的说,“小白,刚才老胡说让你中午和他去见客户,在对面的本朴家宴馆。”
我应了一声,也没理会大江子,将昨天老胡给的资料又看了一遍。
虽然不满这活儿,但我对于工作,是绝对的认真负责,节操这种东西,我还是有的。
“本朴家宴馆是出了名的贵,你今天可有口福了。”听到这话的时候,我明显看到了大江子的喉头动了动,似乎听到了唾液滑落食道的声响。
我看了看大江子那艳羡的表情,“要不我跟老胡说,将你也带上?”
“嘿嘿,不用了,你回来跟我说说味道就行了。”
大江子这个来自江南水乡的粗犷男人,绝对是吃货一枚。
但凡搞艺术的,没有一两个怪癖,你出门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而大江子的怪癖,便是对于所有吃的东西都没有免疫力,尤其迷恋超市免费试尝的方便面。
有一次跟大江子在超市碰上了,大江子请我帮他一个忙,我爽快地答应了。接着大江子将我领到方便面销售区,然后指着旁边免费试尝活动区,对我说,“待会等方便面出锅后,你上去帮我拿一碗,动作一定要快。”
看着围作一团的小朋友和老人,我总算明白大江子所说的动作要快是什么意思了。
看着大江子对泡面那渴望的目光,又看了看包围在一锅泡面周围的小朋友,我觉得很丢人。我对大江子说,“要不我给你买一打方便面,你回家自己煮着吃吧。”
大江子一脸严肃地拒绝了,说方便面就是要这样吃才香。
我真是狠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怎么就那么善良,那么爽快地答应帮他。
要说刘晏,可真是好命,新娘长得漂亮不说,家境还很好,资料显示新娘是华丰集团的千金,名叫赵雪漫。华丰集团在A市是数一数二的大集团,什么地产,食品,服装都有涉猎,多栖发展。一句话概括,就是有钱儿,并且非常有钱儿。
眼看就要跟“前任”正式交锋了,输人不输势。
我起身火速走到洗手间,整理了下发型,对着镜中的人儿,连连称赞,一双杏眸看起来还算明亮,虽然睫毛量少了点,不过也算长还微微上翘,鼻子虽算不上挺拔,但鼻头小巧,嘴巴虽是大众嘴型,但胜在嘴角有一对梨涡,脸形娇小,皮肤白皙。
在我眼里,我就是一个大美人。冲着镜子,咧嘴一笑,漆小白,加油!
刚出洗手间的门儿,又遇到老胡,我笑着跟老胡打招呼,“胡总,又亲自上厕所呢?”对于我的恶趣味,老胡早已见怪不怪了。
老胡将手中的车钥匙,扔给我说,“赶紧去停车场将车开过来,我在大门口等你。”
“好嘞,小的这就去。”我狗腿的冲老胡一笑,回座位拿起包便一路小跑,往停车场奔去。
我开车接到老胡以后,有点儿犯难了,“胡总,大江子跟我说是在对面的本朴家宴馆,您确定是要开车去?还是临时换地儿了?”
老胡扶了扶眼镜,“新娘是华丰集团千金,我们开车去,一来体现咱新天地实力不凡,二来可以避免喝酒,三来如有需要还可以送送客户。”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单单一个开车的问题,老胡就可以给出三种不同的有利于公司的理由。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老胡是怎么接到这单的,于是问老胡,“胡总,你是怎么榜上华丰集团的?”
老胡不悦的瞪了我一眼,“注意用词,小心开车。”
我也没再多问,专注的开车,虽只是一脚油门的距离,但也得认真不是。
眼看就要与刘晏见面了,我心底还是紧张的。不知道当他见到我这个前任后,会有怎样的精彩表现。
并且我很邪恶的想,希望华丰集团的千金,只是徒有其表,性格嚣张跋扈,那就有得他受的了,必竟钱堆儿里长的人,养成嚣张跋扈的性格比一般人要容易些。尤其是得点千金病啊,公主病什么的,也很正常。
来到本朴家晏馆二楼的中餐厅,我跟在老胡身后,朝着靠窗的位子走去。
此时华丰集团千金赵雪漫与刘晏已经坐定。
老胡在赵雪漫对面坐下,而我则坐在老胡旁边,与刘晏正好面对面。
我悄悄地将对面的一对新人打量了一番,刘晏与赵雪漫果然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男的帅,女的美。刘晏穿了一身白色西装,配上他帅气的长相,可以不用化妆直接演白马王子,而坐在他旁边的赵雪漫,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容,一席白色长裙,十足的公主范儿。
我所能想到的与刘晏见面的场景,要么是骂声阵阵,要么是耳光连连,独独没有同桌就餐这类的友好。我用余光注视着刘晏的一举一动,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微表情。企图在他脸上找到,看到我之后的震惊,惶恐与不安。但是都没有,除了对待一个陌生人的平静之外,还是平静。
我承认,我有些看不懂刘晏了,正当我迷惑之际,便听到对面传来一声清翠的女声,“干爹。“
我回过神,确定这声干爹是从坐在对面的华丰集团千金赵雪漫嘴里发出来的,并万分确定,这声干爹叫的绝不是我。
于是我扭头看到老胡正一脸慈爱的点头,有种瞬间石化的感觉,不仅是我和我的小伙伴惊呆了,就连小伙伴家的小强都惊呆了。
“雪漫,这是漆小白,你们的婚礼,主要由她策划,她可是我们公司的首席策划哦。”老胡笑着向赵雪漫介绍我。
对于老胡向客户介绍我的这一番说词,我早已没有了第一次听到时的那种兴奋与荣誉感,新天地就我一名策划,当然称得上首席,如同大江子是新天地的首席设计师,丽丽是首席行政,而打妇卫生的李阿姨是首席保洁一样。
简单的介绍之后,总算进入了婚礼策划沟通的正题。
“赵小姐,我看资料里面显示,你们想把婚礼办得简单有创意,能再具体说说你们的想法吗?”我拿出纸笔,问赵雪漫。
“婚礼希望是在室外举行,这次我们请的宾客也不多,希望流程简单些,最重要的是希望你们能为我们设计一些特别的礼物,到时候送给到场的宾客留念。”赵雪漫微笑着说,声音清翠,悦耳。
我快速的记录好,又接着问赵雪漫,“对于送宾客的礼物,你们有没有什么初步的想法,或者特别的要求?”
“这个具体我还没想好,就麻烦小白帮我们想想了。”赵雪漫客气的说道。
“赵小姐客气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其间,几乎都是我与赵雪漫在沟通,刘晏在旁边不时的给赵雪漫递水,或轻声寻问饿不饿,体贴尽显。而老胡则在旁边一边品茶,一边翻看菜单。
赵雪漫的表现令我很失望,至少在短暂的接触中,我还没发现她的公主病以及嚣张跋扈的性格,反而特别的礼貌,跟我说话时脸上一直带着温婉的浅笑。
而刘晏这个白马王子,也表现得大方得体,对待我这个形同陌路的前任,彬彬有礼,言语之间也特别的谦逊,也没有因为榜上了华丰千金,而趾高气昂。
虽然我不会恶毒的祝愿这对新人早日离婚,但是前任过得比我好,我还确实就受不了了。
简单的沟通之后,我大致了解了新人对于婚礼的需求,回去整理之后,便可以正式开工了。
我们四人吃过饭,本要对一些细节问题,再次沟通确认的,但赵雪漫显得很疲惫,于是刘晏体贴的结束了这次的沟通。
离开时,我才发现赵雪漫的小腹已微微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