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还有两颗星星眨着眼睛,外面的炮竹声就开始响起来,有的听起来隔了很远,有的仿佛就在耳边,有的是一阵子就过去了,有的偏偏震得人耳朵麻就算了,还这边未完那边再接,没完没了。苏小小躺在床上不想起来,可是外面的声音实在让她没有半点睡意,即使堵住耳朵,那声音也往耳朵里钻,防不胜防,她也没有办法,纠结了半天,苏小小揭了被子起来。
“爹,新年好!娘,新年好!祝爹娘身体健康赚大钱。”苏小小揉着眼睛径直的往苏丰他们住的主屋走,也不知道看清楚了人没有,就直接开了口。
“小小乖,这是爹娘给你的压岁钱,收好了。”苏丰从枕头底下摸出两个荷包递给苏小小,这是一早李氏就准备好了的,里面装着两个铜板,算是给孩子零花钱用了。这也是小孩子最喜欢过年的重要原因之一,农家的孩子四五岁的都免不了要干活,平时家里条件不怎么好,肉也吃不上几回,这过年好啊,什么事情都不用做,玩得疯大人也会宽容一二,还有不少的好吃的,当然是相对于平时说的,加上父母那儿得来的零花钱,这日子美着了。
“小小,今天醒的这么早啊?”过了正题,苏丰也有精力问其他的。
苏小小揉了揉眼睛:“外面放爆竹好吵,我都睡不着。对了,爹,咱们家也放爆竹吗?我听见别人家都有放的。”她突然的想起来,好像没有听到自己家的,那感觉怎么都比听旁人家的不同的。
苏丰笑:“爹等着小小来放啊。走,先跟爹爹拜一下祖宗,许个愿,求祖宗保佑。”苏丰先去在堂屋把煤油灯点着了,拿三支香点燃,叫苏小小跪在草垫子上面烧了一些黄纸磕了三个头做了三个揖,然后就是许愿,然后把香插到香炉里面。苏丰协助苏小小做完,自己也做了一遍。
苏丰把爆竹缠在树枝上,苏小小拿着手臂长点燃的枯树枝,很是小心的蹲在那里,身子向前倾,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有一些颤抖的手指把爆竹点着,然后干净的扔了木棍,躲得远远地。苏丰看的直笑,见苏小小咬着唇一幅被吓到的样子,又换了话题。
“小小,你许的什么愿啊,告诉爹爹,看爹爹能不能帮你实现?”
苏小小有一些犹豫:“娘说,许下的愿说出来就不灵了。”
“告诉爹爹没关系的。”苏丰诱哄着。
“我希望爹跟娘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希望爹多赚点钱,这样我明年就可以读书了。”
“小小很想念书吗?”苏丰有一些惊讶,之前听李氏说过,以为只是一时的,不过她许的新年愿望就是这个,那就是实打实的事情了,不过他还真的多赚点钱。
“肯定加确定,一定。”苏小小咬着字,一个个的说。
“好,爹会努力的赚钱的。”苏丰也没有十分明确的答应,但也给了一个积极的答案。“走,爹带你出去拜年去。先去你石婶子家,他们对咱家最好,然后去里正家,之后就挨家挨户的去拜年。”
“爹,我们为什么要挨家挨户的去拜年啊?他们又不是都对咱们家好。”被苏丰抱在怀里的苏小小一点也不嫌外面冷,小脑袋四处看着,在听了爹的话之后一脸疑惑。过年是不好做些不吉利的事,但是以自家爹颇有些腹黑的性子,应该没大度到上门拜年的份上吧。
“咱们这个村,说穿了都是姓苏的,即使不姓苏,也都沾亲带故,这大过年的,也没必要把关系弄得死死的,大家都不好看。”苏丰解释道,他不希望哪天有人欺负到自家女儿的头上说是他的错。
“婶子,新年好!林伯伯,你在哪儿,小小给你拜年来了。”苏小小一进门就看到石氏正在摆一些吃食在堂屋的桌子上,这也是习俗之一,为了招待像苏小小这样登门拜年的小孩,至于钱是没有的,大家的家境都这样,清脆的喊了声,没有见到他家男人的身影,就提了声音喊道。
“看看你们真不懂事,还不给你叔叔拜年,小小跟你们要小了,都上门拜年来了。果然是女儿贴心。”不知道从哪钻出来的林当家说着自家的儿子。
“叔叔新年好。”
“来,婶子这里也没有什么好的,吃把花生。”说着抓了把塞到苏小小的口袋里。
苏丰赶紧的阻拦:“给两个就行了,她也吃不了那么多。”却是知道,除了少数的人家,这些东西都是充门面用的,抓一把少一把,大家都是过了十五,给自家孩子吃的。“我们还要走下家了。”
“里正爷爷新年好,祝您长命百岁。里正奶奶新年好,祝您越活越年轻。叔叔新年好,祝您新年走大运。伯伯新年好,祝您新年发大财。哥哥新年好,祝哥哥早点考上状元、、、、、、”苏小小也不用人教,作着揖,嘴皮子利索的说着祝福话,听的一家人那叫一个心情舒坦,多给她两个糕点,这是镇上买的,村里少数能吃得上的人之一。
苏小小小心的装在娘亲缝的荷包里,也没注意苏丰的脸色暗地里变了几回。
“大伯也领着哥哥出来拜年啊,祝你们新年好。”苏小小来者不拒,路上碰到的人也不用苏丰先打招呼,自己就先把礼数补全了。
“伯娘新年好,姐姐新年好,祝姐姐找到一个好郎君。”苏小小捡着别人爱听什么就说什么。
“小小,不要胡说。”苏丰也纳闷又没有人教,苏小小平时一般是很安静的,今天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
皮肤黝黑的妇人看了一眼旁边面向普通的女儿,笑容都藏进皱折里:“没事,没事,小孩子不会说谎。”
苏家村不大,但是一圈下来,苏小小累的说不出话来。苏丰心疼的说道:“谁教你说的,像你这样的小孩子说声新年好,说声恭喜发财就够了,说那么多,把自己累到了吧。”
苏小小扬了扬手里的荷包,一脸得意:“村子里别的小孩绝对没有我得的吃的东西多。”
“爹娘平时短了你吃的喝的了?”苏丰哭笑不得,好像时不时的买一些,然后她舅舅还送一些,这孩子怎么就染上了这毛病。
苏小小摇头:“我也是觉得有趣,那些叔叔伯伯、爷爷奶奶、哥哥姐姐听了多高兴啊,能有吃的当然好啦,没有也没问题的。”
你说的人家那高兴,人家会不舍得那一把瓜子,一块糕点。苏丰在心中翻了个白眼:“那谁教你说的那些话呢?”
“大家平时都有这么说的呀,我只是加了个新年好。”苏小小眨眨眼睛。
“小小真聪明。”苏丰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么回去。
初二,因为李氏不在,爷俩打了个转就直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