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儿?”荀舒卉进了病房看见病床前坐着的人顿时眼睛就瞪大了。
“她是我老婆怎么就不能在这儿了。”薛宗之接过已经去了核的樱桃塞进嘴里一口一个,一把搂过尤乐月警惕地看着荀舒卉,他觉得这次老婆能有这么大的决心肯定是荀舒卉这个狗头军师出的主意。
“你行。”荀舒卉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尤乐月一眼,将花往沙发上一扔,“敢情你几天没来上课就是跟老妈子似得跟这儿照顾他呢吧。”
尤乐月躲开舒卉的眼神上前抱起花丢下一句我去找花瓶就跑了。
“这笨蛋。”荀舒卉啐了一口,走到病床前,“你这不会是苦肉计吧,我看你这脸色比我都好。”
“闲的就瞎猜。”薛宗之不理她打开电视看,“今天怎么过来了,我看你不是都不稀罕搭理我吗?”
“你说的没错,我是懒得见你这种花心鬼。”荀舒卉撇撇嘴,心里松了一口气。
“荀舒卉。”薛宗之恼羞成怒的提高声音,“你怎么也跟尤乐月似得。”
“我和她可不一样,我这人啊,最讨厌吃回头草了。”荀舒卉嘿嘿一笑,抢了他手里装樱桃的玻璃盘子。
“你不是还和前任订婚了吗,论吃回头草你可是略胜一筹的。”薛宗之虽然人在医院可是掌握一手的新鲜资讯。
“别拿咱俩比,烦人。”荀舒卉白了他一眼。
“我说真的啊,你这次来真的吗?这杜家什么情况谁不知道啊,你就是想嫁也得等杜钰洲拿了大权再说啊。”薛宗之拍拍身边的椅子让他坐下。
“我就是想和他同甘共苦不行吗?”荀舒卉抓了一把樱桃塞到他嘴里。
“哎我和你说认真地呐。”薛宗之口齿不清地说。
“真是吃也堵不住你的嘴。”荀舒卉唰唰地扔了几把眼刀过去。
“我这可是仗着咱俩一个玩大的关心你呢,你别不知好歹。”薛宗之有点生气,这女人真是好赖不分。
“你管好你自己吧就,咦,你大姨姐。”说着像电视里的女人努努嘴。
薛宗之一看就头大,眼疾手快的关了电视,“你能不提这茬吗。”
“我不提这事又不会自动消失。”荀舒卉往椅子上一靠,笑他自欺欺人。
“我是被陷害的你信不信。”薛宗之叹了一口气。
“我信。”荀舒卉点点头,薛宗之刚想感动她就说,“你有贼心也没这贼胆。”让薛宗之的心一下就凉了。
“不是咱俩交情好我才信你的,只是这种人你也实在是看不上。”荀舒卉相信薛宗之这点眼光还是有的,绉韵虽然是长了一副好皮相,只是不是谁都能仗着有点美貌就能飞上枝头的,她没这个智慧也没这个能耐。
“我知道你能明白,成敬那边我才替你压下来了。”薛宗之和她表面上总是谁也看不上谁,但心里还是很尊重彼此的,有点损友的意思。
“什么替我压下来的,你那是收拾你自己的烂摊子,注意措辞。”荀舒卉不乐意了,正好尤乐月抱着已经装好的花瓶进来,后面跟着李幼莞。
“在电梯门口碰上的。”李幼莞放下果篮上前看人,“什么时候能出院啊?”
“我看他早就好透了却赖着不走,占用医院资源。”尤乐月笑眯眯地说。
薛宗之心想这女人可是一有盟友就翻脸不认人了,也不知道是谁前两天巴巴地照顾自己来着。
“你们都在医院六六怎么办?”李幼莞看见长形沙发上还摆着豆豆,豆豆是尤乐月从小抱到大的布偶熊,晚上睡觉就算不抱在怀里也要放在边上的,现在豆豆在这边想来晚上她是睡在医院里的。
“妈妈帮忙带着六六,过两天他就出院了,到时再接回来。”尤乐月倒了两杯水果茶过去,夺过他手里的平板,“不许玩了,时间倒了,说好一天就玩两个小时的。”
薛宗之抿了抿唇却没有反驳,将手枕在脑袋后面索性看电视。
荀舒卉和李幼莞两个人默契地相视一笑,离婚风波过后这阿月的家庭地位明显升高啊。
“我上李贽那儿看看,你去吗?”出了病房荀舒卉问。
“你那个朋友?他还没出院吗?”李幼莞问。
“开玩笑,肚子上拉了那么一道口子呢,比人家破腹产的还要惨。”荀舒卉摇摇头,当时自己看了伤口顿时嘴都合不上了,这李贽按说背景干净怎么惹了这么大的麻烦呢。
“按他这伤来说这事没可能善了啊。”李幼莞虽然在这圈子里见多不少大风大浪但是好歹背景摆在那儿这样的场面还真是没见过。
“杜钰洲好像认识伤他的人,算了,这也不是我们能管的。”荀舒卉想了想还是不想提,李贽和她们不一样,他的事自己也不能全盘托出。
“我还没问你呢,你跟杜钰洲这是干嘛呢,别拿那一套来忽悠我。”李幼莞突然想起来前段时间铺天盖地的消息。
“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还能瞒着你不成,只是这件事现在不能说。”荀舒卉也不想那些烂借口来打发自己的朋友,可是毕竟事关杜钰洲的家事,还是等风头过了再说吧。
“行,你自己万事注意,杜兆轩可不是善茬,你现在和阿洲一样都成了他的绊脚石,他不可能不对付你的。”李幼莞想起杜兆轩阴狠的眼睛顿时身体一颤。
“我自己心里有数,进来吧。”荀舒卉向她宽慰地一笑,推开病房的门。
“卉卉。”两人对视了一番荣倾城先软了口气。
“你准备干嘛。”荀舒卉把李贽护在身后冲他龇牙咧嘴,这人真是一秒钟变禽兽,她一进病房就看见李贽被一个男人压在身下,她顿时就炸毛了这光天化日的还有人耍流氓真是岂有此理。
“你不是都看见了吗,我什么都还来不及干呢。”荣倾城耸耸肩。
“你滚出去。”荀舒卉回头看了一眼李贽苍白的脸色手往门外一指。
“卉卉。”李幼莞拉了拉她的衣服,这荣倾城虽说平时总是嬉皮笑脸的可是脾气也是挺大的,总不能让这两个人真杠上。
“出去说。”荣倾城难得没有发脾气,目光越过她的肩膀落在李贽身上定了定,背着手率先出了病房。
“你们之前认识?”她接过荣倾城递过来的柚子茶,心平气和地问。
“谈不上。”荣倾城有所保留谨慎的回答。
“我也不问你了,但是你给我个面子,不要去招惹他行不行?”荀舒卉喝了一口茶,只觉得口中甘甜。
她难得这样低声下气的求人倒是让荣倾城吃惊,抿着唇不说话,抬眼看向远方。
“他和我们不一样,他能在这里有现在的一切都很不容易,他走得每一步都不是我们能想象的辛苦,让他安安静静的生活,行不行?”荀舒卉想起荣暨之前和自己说过,李贽是北边一个小城里出来的,家里除了他还有一个姐姐和妹妹,最小的妹妹还有自闭症,是家里唯一的男孩背负着全家的期盼出来打拼。
“我没有想过这些。”荣倾城轻声说,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跟着了魔一样非要李贽不可,不知道为什么会时时刻刻惦记他,脑子里全是他,明明有大把的女人可以送上门他为什么就是要这样一个男人。
“你如果能明白我的顾虑就最好了。”荀舒卉第一次这样认真地看他,五官很立体,特别是那双眼睛深邃又漂亮,有点像混血儿,荣倾城是荣暨的表弟,可是自己认识他比荣暨还有久,从小的时候一群人就是互相损着长大的,荣倾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不羁的,交了那么多的女朋友可是却没有为谁真正的收心过,他可以是一个好伙伴却永远不是一个好男人也不会是一个好丈夫。
现在他这么静静地坐着不说话让人看在眼里有些心酸。
“我就不上去了,钱包还在上面,你帮我带下来下次见面给我吧。”荣倾城从长椅上站起来,背光看着她。
“恩。”荀舒卉点点头。
荣倾城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衬衫,藏青色的西装长裤把衬衫下摆扎了进去,背影看起来利落又挺拔,他的步子很慢,又有些沉重。
荀舒卉不知道她说的话是不是太重了些所以荣倾城才这样失魂落魄。
她也从站起转身要上楼,他穿着一身白袍遥遥地站在大楼门口看着她。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对视了一会儿,荀舒卉硬着头皮走过去,“来查房吗?”客气地打了招呼就像两个只有平常交情的朋友久别重逢,客气有余却极是疏远。
荣暨收回视线,“听玉霖说你过来了。”
荀舒卉心一跳,“特地来看我的吗?”她半开玩笑。
荣暨点点头,她顿时就愣在了那里,漂亮地双眉慢慢地皱在一起。
“一定要这样吗?”荣暨低声问,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却让她鼻子瞬间就酸了。
“这样对你,对我,对所有人都好啊。”她轻声说但不敢看他的眼睛。
“你心里是这样想的吗,决定了吗?”荣暨看着她头顶小小的漩。
她不说话,只是忍着要喷薄而出的眼泪用力地点点头。
荣暨突然觉得喉咙干的冒烟,准备好久的好突然就说不出了,半天才摸着她的头说了一句,“好好照顾自己,不要生病了。
她和段瑾约定,如果在订婚前荣暨自己不说分手她就再也不能喜欢他。
“不要再喜欢他了。”段瑾平日柔和的眉眼在荀舒卉面前一向都是骄傲又冷漠。
“你们不是相爱的很吗,为什么还要怕我?”荀舒卉冷笑,她就知道段瑾早就知道了自己喜欢荣暨却一直装着温柔。
“我们快要订婚了,你这样缠着他对大家都不好。”段瑾的眼睛一下子盛满冷厉。
“我是喜欢他,这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现在才来宣布所有权不觉得太晚了吗?”荀舒卉目光坦荡,没有丝毫的愧疚。
是,自己一直知道荀舒卉喜欢阿暨,可是自己从来不把这个女生的喜欢放在眼里,这样一个生活在优越环境里的小女生怎么会懂爱,可是现在她是怕了,他那么爱干净的人竟然能接过女生剩下一半的水就喝,女生喝多了酒赖在他身上撒娇他也能耐心的安抚,这样陌生的荣暨让她太害怕了,盼望了那么久的人和爱情好像一夕之间就要抓不住了。
“你这样介入别人的感情你不觉得羞耻吗,你就是一个第三者知道吗?”段瑾撕开往日温婉的面具。
荀舒卉一愣,呆了半会儿才慢慢反应过来,“我比你还要早些时候认识他,何况你们现在还没有结婚我这只能算是公平竞争,所以第三者三个字我是不会认的。”
“你究竟要怎么样。”段瑾的手一下就握成了拳,眉目冷若冰霜。
荀舒卉不说话,只是将水杯端到嘴边喝了一小口,她喜欢荣暨的这段时间稍加亲近的人都是心知肚明的,荣暨自己知道,段瑾自然也是知道的,现在才来自己面前说这一番话难道是有了其他的变故。
“你欠我的,就用这个还吧,我们订婚之后你就离开他。”段瑾的目光游离了许久,这才说话,她知道她以这个为条件荀舒卉不会不答应。
荀舒卉震惊地抬眼看她,半响才缓缓地弯起唇角冷笑了一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真是一个好姐姐。”
“怎么去了这么久?”李幼莞看见病房的门被推开收起杂志站了起来。
荀舒卉向她点点头,径直走到了病床前,端详李贽的脸,“你脸色不大好啊。”
李贽拿了一个枕头靠在身后,“伤口有点发炎,不过我这两天就要出院了。”
“你好好照顾自己,我们电话联系。”荀舒卉伸手拿过带来的白色帆布包。
李贽点头,只她眼圈红红,也不知道怎么了。
“看见阿暨了?”李幼莞一眼看出她的不对劲,出了病房就问她。
荀舒卉有气无力地点点头,靠在墙壁上等电梯。
“他问我是不是决定了要订婚。”
李幼莞一下就怒了,“管的还挺宽。”她心里是很喜欢荣暨的,因为他的家世实在是好身上一点架子也没有性格也很好,那些公子哥的毛病他全都没有,如果卉卉能和他在一起自己真的是乐得其见的,但是现在却不知道他到底想要怎么样,分明就要订婚了却还是要事事牵挂着卉卉,这样的表现没有感情说的过去吗。
“大概是因为他家住海边吧,你说好今天请我吃饭的,还作数吗?”舒卉一脚跨进电梯里问她。
“我什么唬过你,今天我做东你开心就行。”李幼莞见她不愿多说也歇了这个话题,和她并肩站在电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