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没有找到黎远,这还让王大有生了好几天闷气。
根据抓的舌头的话,黎远天天流连于风花场所,原本他也住在黎府,但基本上是夜不归宿,林风将盛家灭门那晚,黎远不知道正在哪个妓院风流。
码头上天川的船一艘没剩,沉的沉,被抢的被抢,其中一半的船现在已经改姓林了。
盛家被灭门,船行被烧,船队在一夜之间全军覆没让整个壕镜仿佛发生了一场地震,原本还有不少人兴致勃勃地想观赏天川同逆流沙的这场博弈,但没想到随着林风的这次偷袭就迅速落下了帷幕。
五家船行的掌柜也没闲着,盛家被灭门的第二天就去了流沙庄请罪,唯恐林风的屠刀落到自己头上。
王信他们三个在流沙庄有老婆小妾陪着,好吃好喝,啥也不用愁,眼看着林风灭了天川,纷纷弹冠相庆,庆幸当初没有站错队。
第三天,一个特殊的人来到了流沙庄。
广州府知府,金重。
等林风来到流沙堂的时候,金重正在那里坐立不安,屁股不是屁股,脸不是脸的模样。
“哎呀,羽远!”林风一带着丁左丁右走进来,金重就站起来,一副林风抢了他老婆的模样。
“金知府,您怎么亲自来了,有什么事拖个口信不就行了?”林风嘴上这么说,动作上却一点也没客气,一屁股坐在了座椅上。
金重也没工夫在乎这么多了:“羽远,你实话告诉我,这盛家被灭门的事情是不是你干的?”
“盛家被灭门了?”林风一脸疑惑,“小右,给金知府看茶。”
“羽远,你快实话告诉我,这究竟是不是你干的,香山县连夜把案卷送到了我这里,这么大的案子本来应该继续上交,但我想到可能是你做的,所以就给压了下来。”
林风看一眼金重,眼前这人倒不是那种随风倒的人,值得一交。他也就不再隐瞒,反正这时候又没有录音设备:“没错,金知府,天川同我们逆流沙的矛盾相信您也有所耳闻,这件事的确是我林风做的。”
“哎呀!”金重拍了一下大腿,“羽远,你胆子也太大了,码头上发生炮战,这是在哪儿?这是在大明朝的土地上啊,你居然敢在码头里打炮战?而且天川船行发生械斗,船行被烧,光死尸就找到了数十具,再加上盛府里盛怀生一家被杀,这么大的案子恐怕一年也没有几出,你怎么就敢干啊!”
“金知府,不要着急,先喝口茶,”林风说,“您怎么说也是一府之首,这么件事情压不下去?”
“羽远,这广州府可不是我一个人管的地方,巡抚大人,三司的头头都在这里,我不过是个小小的知府,死了这么多人,我怎么压得住?”
“压不住那就跑啊,”林风笑笑,“大洋宽广,哪里没有容身之处?我逆流沙随便找个小岛,恐怕这水师就找不到我。”
一听林风这话,金重都要骂娘了,丫的,你跑了,我咋办?
看着金重有苦说不出的模样,林风说:“金知府,你也不用太担心,盛宣是什么?天川是什么?他们是船行,太祖皇帝曾有明喻‘片板不得下海’,他们这也是不赦之罪,本身就该死。我看这事情也好办,您只要把天川的性质归结为海盗,把盛家被灭门归结为海盗内讧,一切不就结了?”
金重撇撇嘴,林风话没有错,但哪来的这么简单?
“另外,”林风从丁右手中拿过一个盒子,递到金重面前的桌子上,“金知府,这是天川船行、盛府还有盛家田产的地契和房契,今后就归您了。”
金重咕咚咽了口唾沫,虽然那时的地皮不像天朝这样高的变态,但土地几乎是那时候唯一的资产,这么大一块地皮摆在面前,金重怎么会不动心?
“金知府,这个您收着,如果您不方便亲自出面接收,可以找人替您把这些地给卖了,定然价格不菲。”
“这,这……”金重脑袋还有些蒙,不知道该不该拿着。
“金知府您尽力把这案子给结了,如果需要个替罪羊,到时候尽管了找我,此事一过,林风定然还有重谢!”
金重从林风那里拿好处都快拿的手软了,再加上眼前盛家的财产,他一咬牙,一跺脚,反正一根绳上的蚂蚱,拼了。
将金重送离流沙庄,林风又把白祺找来,到现在为止,他们一直都是在吃老万的老本,而且逆流沙的钱财也都是白祺掌管,现在也应该组织组织收水了。
谁知道白祺一见面就大吐苦水:“风哥,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小兄弟我本身就懒,还让我管这么多玩意儿,我除了认识几个字之外其实智商比大有高不了多少,虽然我喜欢钱,但天天数钱也烦啊。”
白祺这一番话倒是提醒了林风,他手下虽然这一大帮兄弟,但识字的还真没几个,包括陆逸和王大有,现在整个澳门都已经收入囊中,逆流沙进入整体稳定期,是时候恶补一下科学文化知识了。
另外,隆华无论是黎府还是船行现在都回到了自己手里,潘勇无论是精神状态还是病情都恢复良好,林风也有心将隆华船行交给潘勇,让船行再开办起来。
林风模模糊糊记得以前去香山县玩的时候,香山县似乎有个学堂挺有名……
七天后,林风、陆逸、王大有还有二十个有几分学问基础的海盗集体进入丹青书院。
丹青书院位于香山县崖山山麓,依山临海,据说是元末明初富商沈万三投资修建,距今已有二百多年历史,“丹青”二字顾名思义,也是取自“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因为丹青书院所面对的正是伶仃洋。
整个书院并不同于传统的私塾,甚至有些现代学校的模样,书院学生人数长期维持在一百五十到二百人之间,分为几个学堂,学生在书院住宿,丹青书院在整个广州府都赫赫有名,甚至许多广州府的富商巨贾,政要官宦都把自己的儿子送来专门学习。
因为逆流沙的事务都已经稳定下来,林风留下摆着一张苦瓜脸的白祺来处理当然可以放心,他们进入丹青书院当然不是说老子是海盗,你收不收?!林风听说丹青书院的院长名叫宋清,字莲居,号崖山居士,生性耿直,宁折不弯,好像是明初大儒宋濂的后代,要是林风他们直接说自己是海盗,恐怕还不等进门就被乱棒打出来了。
他们只是自称远处求学来的学生,并带了金重的推荐信,做学问的人都好名,有知府推荐来的学生宋清脸上自然也有光,七月一日这天,他们正式上山拜师。
“风哥……”王大有两个圆滚滚的腮蛋子都快耷拉到地上了,“咱们可不可以不去啊,咱是海盗,知道怎么抢钱就行了,去学那些酸不拉几的玩意儿干嘛?你俩要想去考状元,干嘛拉上我啊。”
从得知自己要进学堂之后,王大有就在林风面前抱怨来抱怨去,耳朵都快磨出茧子来了,也懒得搭理他。
“大有,”陆逸说,“你大字不识一筐,以后咱们万一出去办事,风哥给咱写封信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真是的,好歹学学,以后怀里揣卷书,也能装装样子嘛。”
王大有一嘟嘴:“要不是我觉得学点以后万一碰上个才女能搭搭话,我才不学呢,不过,风哥,咱现在是在爬山啊,能不能让我去和小婉一块儿坐轿子?我这腿都快不是我的了。”
林风抬头看看,脚下的石阶还在向上蜿蜒,崖山并不算矮,丹青书院正位于半山腰。
在他们后面也跟着一顶轿子,轿子里坐的是黎婉,而火魅则跟在轿子旁。
以黎婉的性格怎么可能一直闷在流沙庄,这次好不容易有个出来的机会,一听说林风他们要去书院读书,纠缠了林风一天,终于让林风答应带着她来了,女子不进书院,不过有金重的面子,丹青书院还是收下了黎婉和火魅两位女客。
更何况,林风还听说丹青书院有收女学生的先例。
等到书院门前时已经接近中午,紧闭的书院门上有“丹青书院”四字,左右书对联“不为子路何由见,非是文公清退之”,一股古朴的书卷气息扑面而来。
林风送上拜帖,一个小童进门报信,不多时,书院门重新打开,一个老者,须发皆白,长髯飘飘,手持折扇,仙风道骨,身后跟着几个学生装束的人。
林风还未进门,便长做一揖:“拜见老师。”
(弟子拜见老师称“老师”,若年长于师,方称“先生”)
身后众海盗也纷纷作揖,黎婉也已经下轿,同火魅都行万福之礼。
来者正是宋清。
“诸位免礼,金知府早就有信在先,诸位里面请。”
“学生不敢,老师先请。”
一行人跟随宋清进入书院,整个书院曲径通幽,前为学堂,后卫学生住宿的地方以及食堂,在后面则是老师们居住之所。
整个丹青书院虽然是在山腰,但地形很平坦,完全看不出起伏。
首先到的是书院的正堂,上书“文山”二字。
宋清站定脚步,说:“这里是文山堂,各位可知道这文山二字出自何处?”
林风一听,心里一琢磨,文山,方文山?还周杰伦呢!
他们哥几个面面相觑,大多数是大字不识的白丁,谁知道啥是啥。
“老师,学生斗胆猜测。”火魅身边的黎婉忽然开口道。
“哦?”一个女学生突然开口,宋清当然也感到意外,“请说。”
“学生想,这丹青书院一名既然与文天祥文丞相有关,那这文山堂想必也与此有关,而文丞相号文山,想必这就是文山堂的来历。”
“哈哈……”宋清爽朗一笑,也不置可否,“诸位请进。”
文山堂对面墙壁正中央便是一副孔子像,这倒是同林风在历史课本上看到的差不多。
“这文山堂是拜师以及平常学生做早课的地方,诸位如果真要进入我丹青书院修习,只要在此拜过孔子像,今后我们便是师生。”
<ahref=http://www.*****.com/?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