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此呼,汪大哥此呼。”
“二爷”在这海上只能是指一个人,许栋,这意思就是我在许栋汪直手下谋生活。
“乃文?乃武?”
文就是这事还有没有商量?武就是直接开打。
“文。”
船老大点点头,对白祺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那意思是你开价。
白祺连想都没想,伸出拇指和小拇指,做出个三的手势,海上人都是靠天吃饭,所以都图吉利,一般都是三六九之数。
在海上讲价,一般是用“百两”做单位,也就是说白祺张口就要三百两。
不过三百两已经相当于十五万块钱,这也不算少了。
船老大伸出一根手指,一百两行不行?
白祺摇摇头,手连动也没动。
两百两?
白祺依旧没动。
船老大拱拱手,那意思是这么多钱我做不了主,得等我请示一下。
他转过身去,来到那个衣着华丽的青年人跟前。
“少爷,那群海盗想要三百两银子,您看……”
青年人已经从刚开始听到有海盗的慌乱中恢复过来,再加上有不少船员手提武器跑了过来,也壮了一下胆气,他撇撇嘴说:“他们就那么几个人,打跑就是了,还要浪费小爷我三百两银子?”
船老大却远不像青年人那么轻松,他面色凝重地说:“少爷,对面的人对海上黑话对答如流,看起来是真海盗,而像他们这种船,一般是海盗团派出来找食吃的探子,后面肯定有大船,不过一般抢劫一次这种探子也分不上多少钱,所以他们有时在发现目标之后就讨价还价,如果价钱满意他们就不向后面的大船队汇报,从而给自己捞一笔横财,我看我们……”
青年人瞥一眼林风他们同自己华丽的大船比起来寒酸的不能再寒酸的破船,说:“他们好像就三个人,我们轻轻松松就能把他们抓住,哪里还会给他们回去报信的机会!”
“少爷……”
“不用说了!”青年人仗着身旁的船员说,“给我靠上去,把他们几个都给抓住,送官府去,人人有赏!”
船老大拦也拦不住,只能紧张地注视这林风他们,希望小船别逃跑,要不然大船迟重,根本追不上。
白祺心里也有点暗暗后悔,因为一开始没注意到对面船上有那么多船员,现在看到对方不仅人多,而且除了刀枪弓箭之外还有明晃晃的火铳,明显是专门配上的保镖,早知道见好就收,直接开价三百两就好了。
但现在他不能退让,一旦退让就可能被对方看出自己心虚,那事情就更大大不妙了。
不过看到对方船只居然慢慢靠了上来,白祺也意识到可能事情不好,他低声提醒:“羽远,大有,小心点!”
砰!
突然一声铳响,一颗弹丸擦着白祺的大腿打在了甲板上。
大船的船员已经在船舷上站成一排,上来就是一轮齐射。
“丫的!”白祺这小子逃命逃起来比兔子还快,一看事情不好,一下子就趴下,连滚带爬躲进了船舱。
王大有真他娘的是条汉子,他在船舱后面,有东西遮挡,一看对方直接开打,他操起船桨,小船迎面向着大船撞去!
如果逃跑凭借小船的轻便,说不定就能逃掉,但白祺一开始就没有想过失败!
一个人正顺着大船的另一边船舷悄悄摸上去,还有那把武士刀。
敲诈?白祺的野心当然比这大,他想手下这艘船!
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小船这边吸引过来的时候,陆逸嘴里叼着刀,悄悄上了甲板。
这时青年人身边只站着一个侍女。
他突然感觉脸上有点黏黏的东西。
身边的那个侍女已经被抹了脖子!
“啊!”青年人的惊呼声刚喊出一半,就被脖子旁边一把还滴着血的钢刀给硬生生憋了回去。
“都他娘的住手!”陆逸一声怒吼。
嘭!
就在这时,渔船狠狠撞在了大船上,有一个船员猝不及防居然一头栽下水来。
这时候船舱里面哆哆嗦嗦地伸出来了一块破布。
虽然外面的射击都停下了,但白祺这小子可不会这么贸贸然出来,万一哪个不开眼的给自己一下子怎么办?
“风哥!出来吧!”陆逸刀刃横在青年人脖子前,用他的身体挡住自己的身体,背靠着船舷。
白祺这才从船舱里探出个贼脑袋左右瞅瞅,然后同林风一起钻了出来。
一看陆逸把对方给制住了,白祺这个家伙立刻又趾高气昂了起来。
“走!我们上船!”白祺一马当先,就往大船上爬。
不过白祺那笨手笨脚的样,还不如林风利索,最后被王大有从下面推了一下屁股才算爬上去。
白祺上前拍拍船老大的肩膀:“船老大,把你的刀借给我用一下。”
看着白祺那副贱样,林风都想上去来一巴掌。
突如其来的变化,船老大似乎还没太缓过神来,愣愣的就把刀给了白祺。
白祺走到青年人面前,刀尖挑挑他的下巴,说:“敢问这位少东家尊姓高名啊?”
闻着刺鼻的血腥味,看着眼前的钢刀,那家伙都快尿裤子了,哆哆嗦嗦的说:“我,我叫黎远。”
“哦……”白祺把刀扛在肩膀上,说,“黎公子貌似不太愿意接济一下兄弟们啊。”
扑通!黎远双腿一软,一下子跪在了白祺面前,这倒是把白祺和陆逸吓了一跳,陆逸收刀不及,刀刃把黎远的小胡子割下来一道。
黎远也顾不上旁边侍女的尸体和甲板上的鲜血,一个头磕下去:“各位大爷,你们想要多少钱我就给多少,要是我说一个不字,我,我就是婊子养的!”
所有人都眼睁睁看着这一幕,连林风也没想到黎远居然是这样一个软蛋。
林风和王大有一人拿了一把刀,盯着船老大还有那群船员,四个人正好将黎远围在一个角落里。
“我已经说了我们是海盗,”白祺的语气瞬间冷下来,“而且已经开出了价码,但你居然还动手?只要我们愿意,随时可以将你们整条船血洗!”
旁边侍女的鲜血还在冒着热气,黎远战战兢兢早就晕了头只知道磕头如捣蒜,哀求不止。
陆逸到转过武士刀,用刀背敲敲黎远的脑袋,说:“现在你们可以滚下这艘船了。”
黎远愣了一下:“我,我们去哪儿?”
陆逸笑笑说:“大海这么大,你们能够游到哪里,就去哪儿啊,是吧,风哥?”
陆逸一阵畅笑,第一次出手便抢到这么一艘价值不菲的船,他当然开心。
林风一愣,他本以为他们只是来抢点钱而已,就算是抢钱他心里还有些过不去,更何况要将这群人赶下海去,而且他现在还不忍心看那个被割喉的侍女。
“咳!”船舱里面突然传出一声苍老的咳嗽声。
接着,船舱门就被推开了。
一个侍女扶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
“啊!”看到地上的尸体,侍女吓得尖叫了一声。
老者拍拍侍女的手,说:“别怕,哦……我说外面怎么吵吵嚷嚷的,怎么还闹出人命来了。”
“爷爷!”黎远一看老者出来,双眼里立刻来了神彩,刚想爬起来,但一看到横眉怒目的王大有,身子立刻又软了下去。
“老爷……”
船老大刚想说话,就被老者挥手打断了,老者在海上漂泊大半生,什么样的阵仗没见过,这种事情看一眼就明白了。
“来者就是客,”老者在舱门外站定,“何必这么剑拔弩张的,三子,把什么刀啊剑啊的都收起来,有这么待客的吗?”
船老大也已经岁过中年,但老者仍旧是叫做“三子”,而且老者一发话,船老大就连忙让船员刀回鞘,铳灭火。
老者又对着林风他们道:“老夫家教不严,招待不周,还望几位兄弟见谅。”
白祺连忙将刀往回一收,抱拳道:“老爹客气了。”
嘴上这么说,但白祺心里还是说一声糟,无论是航海多年的船老大还是天大脓包黎远他都不害怕,唯独犯怵的就是这种在海上摸爬滚打一辈子,都精到头发丝里的人,一见对方客客气气,他也连忙还礼。
老者点点头:“是不是鄙孙有哪里顶撞了?”
白祺示意一下,林风连忙过去把黎远扶起来。
“我们兄弟不过是想到贵船上谋点黄白,本来横木已将商议好,黎公子却突然出手,无奈之下我们兄弟只能登船,不小心让血污玷染了老爹宝地,还请见谅。”
黄白就是代表金银财物,商议好“横木”相当于双方商量好了价钱,其来源大概是早先渔民们卖鱼有一种横木,起最原始的称的作用。
“那就是小孙的不对了……”
“爷爷……”黎远刚想说话,老者微微一抬眼皮,他就立刻住了嘴。
“不知道横木量了多少?”
“三百两,不过伤了老爹一个婢女,所以老爹能给兄弟们二百,兄弟们就立刻扯呼。”
老者又点点头:“小孙多有得罪,应该是我们赔罪才对,本应双倍奉送,但随身并没有带那么多银子,只能先给五百两,还请不要怪罪。”
一听老者这么说,王大有立刻眼睛都直了。
“老爷,我们船行现在资金……”船老大焦急地对老者说。
老者摆摆手:“三子,去拿银票。”
白祺抱拳:“多谢老爹,铭飞,收起刀来,把黎公子放了。”
陆逸,包括林风和王大有都是一愣。
“这……”
“放!”
林风拉了拉陆逸,他虽然不知道白祺要干什么,但他知道白祺肯定不会让自己吃亏,让他们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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