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沈葵璎安慰着自己,应该只是恰好到了这里,不是专程来找她的。
于是忙埋低了头,装作在狼吞虎咽的样子,她用他的名号逍遥了那么久,又给他扣了喜当爹的名号,若是被他给抓住了,指不定会把自己啪啪啪后再啪啪啪,直到她的脸被扇肿为止。
“沈葵璎。”咬牙切齿地吐出她的名字,龙祭寒要好好问一问,他们什么时候有了个“孩子”。
被点名的沈葵璎知道,他就是冲着自己来的。整理好表情,勾出超级灿烂的笑容讨好道:“典狱官大人,您回来了?真高兴能在这儿遇见你。”说着,还把面前的点心盘子朝他跟前推了推,“您饿了吗?这家的点心很好吃,你尝尝。”
哗啦——
盘子被龙祭寒挥袖扫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沈葵璎脸上的笑容僵住,看来,他是知道那些事了。那么,龙九夜也一定知道,她是不是——完蛋了?!
“那个......”她低着头,心跳得很快,几乎要蹦出喉咙。
稳了稳心神,她才缓缓开口:“对不起。”
龙祭寒还是绷着脸,当初他就不该出手救她,毁了自己的名声。
“我也是情急之下才那么说的,如果,如果我不提醒龙九夜我是你的女人,不说我怀了你的孩子,我,我担心他可能会非礼我。”沈葵璎皱着脸,委屈地说,“你也知道的啊,自古帝王就是风流鬼,吃干抹净也不负责。”
听她这么一说,龙祭寒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拿出龙九夜给他的邀请函,扔在桌上:“他给你的,后天的宴会邀请函。”
“诶?”沈葵璎诧异地捡起来,上面果真写着她的名字。
这么说,龙九夜不知道自己骗了他?
将疑惑的眼神投向龙祭寒,对方别过眼,语气冷硬地说:“我没告诉他,最近暂时住在我府上,不然他也许会满世界地找你,到时候你的谎言被拆穿我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他所担心的不是龙九夜会惩罚沈葵璎说谎,而是......少了顾忌,会对她出手。
侧目看一眼一脸青涩的沈葵璎,她不谙世事,虽然会耍些小聪明却根本不是后.宫里那帮女人的对手。如果龙九夜纳她为妃,只怕她会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再说,龙九夜脾气暴躁,天性嗜血,她这般口无遮拦,无意中惹怒了他,只怕性命难保。
虽然她很可恶,但她眼底所流露出的无助和依赖,让他不忍心把她推入火炕。
转身朝楼下走去,他的声音穿过黑夜,带着淡淡的温暖传达而来:“走吧,跟我回府。”
看样子是打算放过她了,沈葵璎松了口气,收好邀请函便快步跟在龙祭寒的身后。
在瞧见那匹枣色骏马时,她的脸色变了变,不好的回忆涌上脑海,仰头对坐在马背上的男人说:“我可不可以不骑马?”
龙祭寒皱眉,不悦地说:“哪儿来那么多麻烦?上来!”
她对于那日的坠马事件还心有余悸,迟疑地站在马前半天也不肯上去。
龙祭寒皱了皱眉,忽然从马上一跃而下,牵着缰绳说:“走吧。”
沈葵璎愣了愣,原以为他会强迫自己上马,又或者干脆把她扔在这儿不予理会,却没想到他居然肯下马陪着她一起走。
心里莫名感动,低眉小声说了一声谢谢。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二人一路沉默地走到了龙祭寒的府邸前,往常清冷萧瑟的门前今日却站了两排侍卫,一辆由金色绸缎装点的马车停在门前。见二人回来了,金色车帘被拉开,从车里走出来一个银发长发的男子,那人正是龙九夜!
“你怎么来了?”龙祭寒沉下脸,不动声色地将沈葵璎挡在身后。
龙九夜喝了酒,因而显得更为桀骜不驯,他的唇角泛着倨傲的笑意,反问道:“孤为什么不能来?”说着,将目光投向沈葵璎,声音带着质问的意味,“你为何又不辞而别?”
沈葵璎缩了缩脖子,躲在龙祭寒的背后弱弱地回答:“我见你在休息,就没敢来打扰。”
他轻笑出声,根本不信这蹩脚的理由,却也没有拆穿她:“既然你平安无事,那孤也就回宫了,后天的宴会,你回来吧?”虽是问句,却透着她非来不可的意味,沈葵璎当然要去,既然她的谎言没被拆穿,又可以免费吃喝玩乐,她期待了好久的宴会怎有不去之理?
“当然去!”
见她回答得如此斩钉截铁,龙九夜一扫眼底的阴霾,流露出柔和的神态:“好,孤后天会派车来接你。”
马车渐行渐远,侍卫队也浩浩荡荡地离去,府邸门前又恢复了如初的萧索。
沈葵璎抬眼看去,深色木门上方仅有一个小小的匾,写着“寒府”二字,怎么看怎么觉得简陋而萧索。
他好歹也是个典狱官,怎么住的地方如此简陋?
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龙祭寒转过身来,讽刺道:“怎么,住惯了华丽的皇宫,不愿意屈尊于我这陋室?”他对沈葵璎方才的表现很生气,她不但没有拒绝他,反而还欢天喜地接受了邀请,是成心想要和龙九夜攀上关系吗?既然如此,又何必借着他的名义欲擒故纵!
沈葵璎默默跟着他进了屋,院里漆黑一片,只有远处惨白的灯光勾勒出院中屋子的轮廓,怎么看,怎么像个鬼屋。
但龙祭寒却熟络地绕开地上的障碍物径直走到了屋子里。
相比之下,沈葵璎跌跌撞撞,险些摔倒在地,好在跟得紧,也顺利进了里屋。屋子里的灯光也很暗淡,龙祭寒将灯扭亮了些,沈葵璎这才瞧清了屋里的布局。
她只能说,这里根本不像人住的地儿——不大的屋子里,却只摆着一张石床和一张石桌,桌上亮着一盏灯,连个柜子什么的都没有,俨然埋在地底的千年古墓。
“我睡哪儿?”她发愁地问。
龙祭寒指了指那张连薄被都没有的石床:“只有这张床。”
沈葵璎绞了绞手指,扭捏道:“虽然你我名义上是那种关系,可是,我不是那么随便的女人。”
明白过来什么意思的龙祭寒额角青筋骤然暴起,声音也抬高了几分:“你睡床,我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