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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因为我们一直在等你

风肆无忌惮地吹着,疯狂得席卷着一切,好似幽暗地狱中的鬼哭狼嚎;雨水哗哗地下着,在风中形成一道道倾斜的珠帘;雷声轰隆不停,闪电一个接着一个,仿佛是天神在控制挥舞着利剑,降下的惩罚。

这一夜显得格外的漫长,不知道又有多少家房屋被狂风揭顶,被暴雨淹没。

飞来小镇的某处,一个男人像死狗一样躺在污泥之中……仿佛已经是精疲力尽,他竟然一动也不动,若不是听他刚刚的狂吼,木随风一定以为他已经死了。

究竟是遇到了什么样的事情,将这么一个大男人终于击溃?那个平日里总是跟自己嬉笑打闹的男人,怎会如此的脆弱?

或者他原本就是个脆弱的男人?不,绝不是,他是屠龙者,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屠龙者,一个被称为屠龙者的男人,又怎么可能是一个脆弱的人呢?如果不是,那么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让他如此呢?

是因为她吗?那个女人……,肯定是的,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能击溃这个屠龙者的心防,一定是她,那个喊她师兄的女人。

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是木随风知道,叶剑楠一定有他的苦衷,其实在叶剑楠起身的时候,木随风已经醒了。叶剑楠和他师妹在屋外的对话,木随风都一字不漏的听在了耳朵里。

毕竟也算是两世为人了,虽然听到的只是只言片语,木随风还是隐隐约约猜到了……

但让木随风不明白的是,叶剑楠为什么不肯告诉她师妹事情的真相呢?爱一个人不是应该生死与共的吗?为什么,他宁愿选择一个人去承担呢?

看着疯狂发泄的叶剑楠,木随风始终不曾跑过去安慰阻止,只是躲在一旁静静得看着,心中思绪万千——

忽然间想起了前几天夜里,叶剑楠和他的一席对话,那晚叶剑楠喝了不少酒。“小子,你很聪明,也很理智,你的坚持的是对的……但是,呵呵……”,他的笑容里有种莫名的苦涩和无可奈何。

“酒鬼大叔,你抽啥子风呢?别动不动就跟我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好不好?”

“屠龙者的使命,于其说这是一个使命,不如说是一个魔咒谁沾上谁倒霉的诅咒……,如果可以宁愿这件事情在我身上结束,可惜命运如此,我和你都没的选择。”

“你又来了,什么命不命的?我这人可从来都不信命,我一直都坚信命运在自己手里。”

“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总之这都是命运使然,我们没的选择。”

“我不知道你所谓的没有选择是指什么,我只知道,我要按照我自己是意愿来生活,如果我不愿意,谁都别想把他的意志强加在我身上,包括你。”

“是吗?”

“当然,我莫名其妙的被穿越到这个世界上已经够憋屈的了,还要我去继承什么屠龙者的使命,凭什么?我为什么要去为了别人去拼命?”

“……”被问的哑口无言,叶剑楠无可奈何的看了自己一眼,不在说话,抓起酒壶咕嘟咕嘟地猛灌了几口,沉默半晌,突然愤怒又道:“为什么?你问为什么?好,我告诉你……,就因为我们都在等你!

我的一生都是用在了这件事情上,最终连同我的生命也要双手奉上。不光是我,还有我师傅,我师傅的师傅,我们每一代的屠龙者都在用自己的生命守护者这一份使命,一代又一代的坚持,700年,已经700多年了,我们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即使明知道这是一场必死之旅也会义无反顾的去赴死,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不知道,而且我也不想知道。”

“是想知道,还是不敢知道?看看这个吧,小子!”叶剑楠手腕一翻,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多出了一柄尺许长的短剑,不,应该是一个剑柄。这剑柄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通体漆黑,上面弯弯曲曲,密密麻麻地刻着很多奇奇怪怪的纹路,护手的位置,隐隐有白光流转,那白光呈漩涡转,盘旋在剑柄之内,好像随时都要破剑而出。

“这,这剑,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在见到剑柄的第一眼,木随风心中惊骇,嘴上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一把破剑而已,有什么了不起。而且,这剑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小子少给我装糊涂,拿着!”识破了木随风脸上的表情,叶剑楠把剑柄递了过来。

本能的接过剑柄,就感觉到一股奇异的力量从剑柄上发出,顺着手臂,蔓延到全身,说不出的舒畅,用力一握,护手处那道白光,陡然变的非常的耀眼,激射而出,化作天空的一道流光,下一秒中白光消逝,护手处出现了三尺青锋,漆黑的剑身,上面丝丝电芒流转,锋利,坚韧,诡异“这……,”仿佛有无穷的力量充满了全身,惊讶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还给你!”呆楞了片刻,木随风醒悟了过来,将手中的剑朝着叶剑楠一丢,白光又是一闪,剑身消失,那柄锋利的宝剑又变成了一把光秃秃的剑柄。

叶剑楠接过剑柄,手腕又是一翻,宝剑消失,“它就是‘屠龙匕’,灵器识主,只有他的主人才能唤醒它真正的力量,难道你还想否认?”

“这个……”木随风想了一会才吞吐道:“谁知道刚刚是不是你故意弄出来这么一出,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故意整我?”

“……”差点把叶剑楠气的吐血,他忽然怒道:“臭小子,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以为我会拿这种事情跟你开玩笑吗?”

“这个可说不准哦!”狡猾地一笑,转身溜进屋子去了。

“你……”

叶剑楠被气的七窍生烟的模样,心里还有点小小的得意,回到屋内,心情起伏,透过窗户看屋外的那个男人,月光淡淡,星空寂寥,他在夜色下对月独饮,说不出的孤独寂寞,叶剑楠自言自语道:“屠龙者,狗屁屠龙者,狗屁谷清风,有时候我真的很后悔,后悔为什么当初会一时心软,答应做这个屠龙者的继承人?如果当初叛逆一点,或许……”,说道此处,陡然住口,不知道是不是没话可说,还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继续拿起酒壶猛灌酒。

最后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喝醉了缘故,叶剑楠双眼垂泪,语声凄迷,“为了这个使命,我放弃了一生的幸福,抛弃了我最爱的女人,我本该娶她为妻,和她厮守终生,生一堆的儿女的。

我本该是一个仗剑江湖的游侠儿,带着她游离大荒,畅游天下的,可是……,不行,我不能,我做不到……

三十年,整整三十年啊,他妈的……,我好想她啊……”

那是木随风第一次见到叶剑楠流泪,木随风实在没有办法想象,像他这样的男人竟然也会有如此脆弱的一面。“三十年,这三十年来,他有多少夜晚是这样渡过的呢?”,心中突然说不出的难过……

那夜,他哭的很伤心,后来,终于沉沉睡去,还是自己将他扶上床休息的。可是相比今夜发生的事情,却又是小巫见大巫了。

那一夜他说的那些话木随风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在木随风的心中,什么使命也好,屠龙者也好,根本就跟自己没半毛钱的关系。

在他看来,叶剑楠这家伙,也只不过是个被命运捉弄的可怜人。

三十年,整整三十年了,三十年来,他虽然一直在承担这这份使命,却始终不能正真坦然的去面对……

如今,孽龙劫之期将近,他已经决定要拼死以赴,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他心里唯一牵挂的那个人,他这三十年来一直在躲着的那个人,不知道怎么竟然找到了他。而他又不得不已那样决绝的方式将她激走,这才使得他心中的不甘,愤怒,压抑,孤独,终于在这一刻,全部爆发了出来。

在这一刻,木随风更是坚定了自己的决心,“绝对绝对不去做什么狗屁屠龙者。”,只不过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是,早在见到那把剑的时候,他内心深处的某根弦已经被触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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