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府一接到圣旨就开始着手准备了。不过应天户籍的女孩的父亲们更急,纷纷来跟知府桢明辉套近乎,想让自己的女儿当上太子妃。桢明辉是个清官,目前正忙于治理水患,他也没兴趣借这件事升官发财,于是把选妃的事拜托给了下属贺同知和桑通判。
这两人正是求之不得呢,他们可舍不得放弃这么好的往上爬的机会。于是开始在暗地里动起脑筋来。
赶了一天一夜的路,立风与立雨赶到泰元城时已是黄昏十分。早已经人困马乏,两个第一次出远门的年轻人正为晚上去哪里留宿而发愁,立雨是怎么都不愿意再在露天的地方过夜了。说的潇洒,天为被地为席,是马也叫来虫也欺,根本没法睡!
立雨揉着咕咕叫的肚子,发起了脾气:“都是你,出门前不带点银子。现在好了,睡也没有地方睡,连饭都没得吃。”
立风开玩笑道:“饭没有,不过我带的药丸倒不少,要不要来一粒?”
立雨生气地骂道:“都是被你害的,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立风回道:“我是有错,错在带着你这个小丫头一起来了。父皇母后现在不知道有多着急。我让你跟着大队人马一起出发,偏不听。”
立雨知道如果不是自己硬逼着哥哥带她一起出来,又催他催得那么急,他们现在也许就不会这么狼狈。她问道:“那怎么办?要不咱们去泰元府亮身份吧。”
“不行!”立风摇了摇头,“父皇是要我秘密调查此事,你这一亮身份,就什么也查不着了。”
立雨苦着脸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要怎么样才行啊?连小三都被我们押在酒家做苦力了,我们总不能连唯一的坐骑也拿去当了吧?”
立风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我反应快一些,你差点为了一顿饭把你一个爹妈下来的亲哥哥我送给人家当上门女婿了!”
立雨不好意思地笑笑:“哥,没说这些没用的了,说点实际的行吗?”
立风环顾四周,说道:“立雨,你有没有发现这里好像有些萧条,天还没有黑,大部分的店铺就关张了,一点儿都不像先生描述得那些繁华。难道是洪岩辉这个狗小子在这里作威作福的结果?”
立雨回道:“那还用说?这洪岩辉的后台硬着呢,他可是宜嫔的亲外甥,又有做尚书的老爹。下面的官员谁不怕他三分呀?我看失踪的那个钦差就是他干的!”
立风做了一个嘘的姿势:“你小声点,生怕别人听不到啊?”
立雨耸了耸肩膀,赶紧闭了嘴。她发现前面有一堆人围在一起,好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立雨最爱凑热闹,立即挤进去看,原来是一家小酒铺的老板在举办比酒招亲。
规矩很简单,先一勺一勺地将一碗女儿红喝干,如果没有醉就可以跟其他竞争者拼酒,谁喝到最后仍清醒地站着,谁就能娶老板的女儿。
立雨看了看老板的女儿,长得倒是还不错,就是人太小了,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那瘦弱的模样根本连礼服都撑不起来。立雨摇了摇头,她哥哥那么聪明的人不会再上她第二次当的。
谁想到,立风竟走上前将老板拉到一边,用泰元方言向他请求道:“这位大哥,小弟与弟弟是来探亲的,无奈亲人已经搬走,小弟身上的银两刚巧用完了。小弟很喜欢以酒会友,想请大哥帮个忙,如果小弟有幸胜出的话,不求娶令千金为妻,愿在店里给大哥当一个月的伙计,工钱无所谓,只要大哥包我兄弟二人吃住就行。”
店老板倒是个好人,他每日酿酒卖酒有不少力气活需要人做。他看立风的眉宇中透出一股英气,不像平常百姓家的子弟,又觉得他说的话很中肯,便有了这个意思,但在商言商,他问道:“你拿什么做担保呢?”
立风拉过他和立雨的那两匹日行五百里的宝马,道:“大哥觉得这两匹马如何?”
店老板是个识货的人,点了点头:“好吧,小兄弟,你就来试试吧。”他想着这小伙子一表人才,没准在店上呆上一个月跟他女儿产生了感情,愿意留下来也不一定。
立雨露出喜悦的笑容,跑过去悄声说道:“哥,你真伟大!可是你要怎么赢呢?咱们跟母后一样,一喝酒就上脸的。”
立风微微一笑,指了指马上的包袱,他虽然没带银子,可药,他是带全了的,包括太医们制作的“千杯不醉丸”。
立风偷偷服了药,果然赢到了最后。店老板立即向围观的众人说道:“这位小兄弟赢了,诸位请回吧。谢谢诸位前来捧场。”他的话说得很含糊,既不说把女儿嫁给立风,也没说不嫁。总之,让别人去猜去吧。
众人只当是小美人被一个路过的人给娶走了,都悻悻地散去了。
店老板也随即关了门。听说立风立雨二人还没吃饭,就让女儿准备了一点粗茶淡饭给他们填肚子。立雨也不像在宫里那样挑东挑西的了,吃得倍香。
店老板拿了一壶酒,也坐在小方桌的一边自斟自饮。立风便与他攀谈了起来,攀谈中得知他名叫沈日华,才刚三十岁出头,经营这个小酒铺维持生活。
立风见店老板喝得有点高了,就问道:“大哥,令爱年龄尚轻,为何急着给她招亲啊?”
店老板愣了半晌,几乎要掉下泪来:“唉,一言难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