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过后,秋天的气息更浓了。树上的叶子开始慢慢泛黄,秋高气爽的季节却总是让人无法提起精神。
林雅妮穿着宽大的病号服站在病房的窗户前,眼睛失神地望着外面泛黄的落叶。她的脸色苍白,大大的眼睛深深的凹陷进去,两边的颧骨显得异常突出。远远看去如同一个包着一层皮的骨架,和半年前光鲜亮丽的她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沈曼云推开房门,看到站在窗前的女儿,着急地说:“雅妮,你怎么又起来了?你的身体还没好,赶快躺下去。”
林雅妮没有回头,她轻声说:“妈,我没事。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雅妮,你这样妈妈怎么能放心,你躺下去也是一样可以思考的。”曼云走过来哄劝她。
林雅妮不耐烦地抽出胳膊:“妈,拜托你不要一直在我耳边唠叨。我真的没事,你快出去吧。”
沈曼云叹一口气,关上门走了出去。
自从雅妮醒来之后,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她变得很沉默,常常一个人对着窗外发呆。医生对此也是无能为力,他们治的了病人的身,却治不了他们的心。
林雅妮似乎在那一晚就已经死去了,现在剩下的只是一副没有灵魂的躯壳而已。
曼云站在门外,透过玻璃看到日渐消瘦的女儿,止不住的心疼。最近公司也出了很多事情,建祥已经好几天没来医院了。这对他们来说真是雪上加霜啊!
林氏集团会议室中。
林建祥将一份资料“啪”地扔在桌子上,林氏集团的高层们则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资料。
“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上这个月的营业额会下降这么多!”林建祥将桌子拍的地动山摇,额头上爆出青筋。这些人都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现在却把公司弄得一团糟,怎能让他不生气。
“林董,最近有一家新成立的公司以很低的价格抢走了我们不少客户。”
“有多低?”林建祥忍着怒气问。
“有的比成本价还低,明摆着是要和我们作对。”
林建祥想了想,“新成立的公司叫什么名字?”
“盛华。”
“于总,林氏集团的林董事长找您。”
于思华停下手中的笔,嘴角微微上翘,“请他进来。”
林建祥走进办公室,远远的看见坐在办公桌后的于思华,眉宇之间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于思华从椅子上站起来,大笑着伸出手去:“哎呀,林董事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快请坐。”
林建祥笑着坐下,“早就听说于总大名了,今天才来拜访,果然年轻有为啊!”
“林董客气了,我这小小的公司,怎么能跟大名鼎鼎的林氏集团相比呢。”
林建祥哈哈一笑,“于总真是会开玩笑,盛华上市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营业额就已经超过了我们林氏。这种魄力,这种手段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
于思华眼中闪过一丝凌厉,不过转瞬即逝。他马上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是吗?这个我还真没有调查过。林董,你一定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林建祥敛起笑容,冷声说:“于总,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我今天来的目的,想必你也清楚。你们公司以低出市场百分之二的价格来出售产品,这可是违反行规的。”
于思华将一杯茶递到林建祥面前,笑着说:“林董啊,您想的太多了吧。我们只是一个小小的公司,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林氏是大集团,我们小公司总要生存嘛!您是不知道,我们现在还欠了一大笔资金呢。”
林建祥冷哼,“可是我听说于总抢的都是我们的老客户。”
于思华也冷下脸来,“林董,您用‘抢’这个字眼未免太严重了。大家开门做生意,靠的是各凭本事。客户要想选择与谁合作,是他们的自由。林董事长也可以把价格降的比我们更低,我不介意客户再回去跟您合作的。”
林建祥气恼地站起来:“我看于总是没有诚意谈下去了。你这么做,以为在同行中还能站住脚吗?你可别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于思华微笑着站起来:“多谢林董提醒,我一定会加倍注意的。”
林建祥气恼地拂袖而去。
“不送啊,林董。”
于思华重新坐到沙发上,笑容满面的为自己斟上一杯茶,拿在手中细细品着。
林建祥啊!林建祥!你的末日就快来临了。
林建祥沉着脸推开办公室的大门。他坐到宽大的椅子上,揉揉疼痛的太阳穴。
那个于思华看起来不简单。哼!想击垮我林建祥没那么容易。不过仔细想一想,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抢走这么多客户,莫非公司里有内奸?
林建祥似乎感觉头疼的更厉害了,他拿出止疼片吃下去。心里想着要不要去看看雅妮,这几天忙的没有抽出时间去看她。一想到自己的宝贝女儿,他就忍不住叹息。最近似乎一直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要不要找个风水大师看一下?随即他又自嘲地摇摇头,看来自己真的是老了,竟然也会相信这些东西。
手边的电话突然响起来,看到来电显示是妻子曼云,林建祥心头突然一紧,他赶紧按下接听键。
“建祥,你赶快回来,雅妮出事了。”电话那头曼云的声音紧张的带着哭腔。
当林建祥匆忙感到医院时,林雅妮已经稳定下来,曼云坐在床边伤心的哭泣。林建祥将手搭到她的肩膀上,轻声安慰她:“别哭了,雅妮已经没事了。这孩子怎么会这么想不开。”
曼云将头靠在丈夫怀里,默默流泪。因为雅妮一直不想让人打扰,所以她也不敢一直呆在病房里。下午她去超市买完东西回来,竟然看见雅妮躺在床上,手腕上划了一道深深的血痕,鲜血染透了床单,地下流了一大片血渍。曼云当时真的吓坏了,她惊慌失措的叫喊着医生。医生说,如果再晚一会,就真的无能为力了。想到女儿三番两次的差点离开自己,曼云的心就忍不住一阵一阵的发疼。
林建祥叹息:“都怪我,从小太宠她了。她要的东西,我都尽量满足。可是我忘了告诉她,只有人的心,是可望而不可求的。”
曼云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着他,哽咽着说:“建祥,现在能救雅妮的只有一个人了。”
林建祥皱眉:“你是说敬轩?”
曼云点点头:“现在恐怕只有他才能让雅妮重新燃起对生活的希望。虽然我很讨厌他,他把我们雅妮害的这么惨,但是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们就不能放弃。”
林建祥心烦意乱,沉声说:“我再想想吧。”
晚上的时候,昏迷了一天一夜的雅妮终于醒了过来。她的眼睛没有焦距,只是呆滞的望着天花板。她不喝水,不吃饭,甚至不睡觉,只是一直盯着头上的天花板。
林建祥心疼地坐在床头说:“雅妮啊,你怎么这么傻,你还有我和你妈,你怎么忍心离开我们。你放心,谁也带不走你,爸爸已经有了办法,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雅妮仿佛根本没有听见他的话,那死去的灵魂已经脱离了身体,她把自己彻底封闭起来。医生说她已经自暴自弃了,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还是会有生命危险的。
林建祥扶着疼痛的额头,为了女儿,他可以放下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