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上的云随着风慢慢飘远,蓝色的天空偶尔洒下一些阳光,一阵风吹过山林间的树叶沙沙作响。
“驾!驾!”平静的树林里传出马蹄快速奔跑的声音。
又有人来打猎了。这些人总是背着火药枪,骑着马,每年都会来一次这座大山,每每都能满载而归。
“快躲起来,快躲起来。”动物之间都传递着这样惊慌的信息,安儿坐在老树上,白色的长裙随风飘扬,那张本稚嫩的脸变得成熟了一些,但是看起来依旧青涩,只是这样的青涩被那双异样的瞳孔打破,显得有些妖异。这一年,安儿已经十六岁。
听到树林里的响动,安儿没有像往常一样躲开,而是依旧坐在树上,看着动我们惊慌的逃窜,而马蹄声也越来越近。
“嘭!”一声抢响,伴随着一声嘶哑的鸣叫,一头梅花鹿被射倒在地,鲜血泊泊的从伤口里流出,梅花鹿发出悲哀的嘶鸣。
安儿终于动了,那只梅花鹿和安儿有那么点缘分,可能是灵智不够,又或者是根本不觉得安儿的存在有多可怕,这只梅花鹿是见到安儿后没有逃窜的小动物之一。轻巧的跳下了树枝,蜕变为白色的发丝轻轻飞扬后安静的贴在后背。安儿看着倒在老树下得梅花鹿,蹲下了身体轻轻的摸了摸梅花鹿的头,梅花鹿看着安儿,眼里居然聚集了一些雾气,喉咙里的悲鸣更加急促。安儿将手覆盖在伤口上,手上泛起微白的光,安儿猛的收回手,一颗沾着血的子弹出现在手心。
“踏踏…”急促的马蹄声终于在安儿耳边停下。
“你是谁?”马上的人看着眼前蹲着的女孩,忽然觉得这个女孩很特别,首先就是那一头的白发,长长的披散下来遮住了女孩的大半张脸。
安儿听到这个声音忽然身体一僵,这声音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听见了,可是却一直无法忘记。安儿终于缓缓的转过头看着马上的男人,黑亮的马靴,贴身的骑马装,还有那张早已烙印在安儿心里的脸。
真的是他,安儿曾以为在自己的轮回里永远不会遇见这个人,可是上天还是给了他这么一个劫,这个让自己堕入轮回的情劫。
那人看着安儿转过来的脸,那妖异的瞳孔里写满了震惊和痛苦,让男人觉得她是透过自己看到了另一个人。可是男人却依旧被吸引,虽然这样的吸引可能会致命。
“踏踏…踏踏…”更多的马蹄声靠近,几声疑问传了过来。
“泽洋,发什么呆,打没打中?”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安儿看到渐渐靠近的人群,闪身跳上了树枝,隐藏了自己的身影。
“当然打中了,还有新发现。”名叫泽洋的男人听到声音转过头回答,似乎正想说发现安儿的事情。
“什么新发现?”几人的马终于到了泽洋身边,可是看了看却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
“你们看不到嘛?”泽洋转过头,可是除了躺在地上的梅花鹿以外哪还有什么女孩儿的身影。几人看着泽洋似乎真有什么发现,可是现在却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纷纷都说泽洋在故弄玄虚。
“呵呵,可能看花了吧。走吧。”泽洋只能这样应付众人,但是他自己知道,自己没有看花,只是这个女孩子怎么就忽然不见了?忽然想起山里的精怪很多,难道那女孩不是人?不过看起来确实和普通人差很多。泽洋拉着马掉头,招呼着众人捡起梅花鹿离开。一行人又提起了兴致,相互攀比着今天的收货离开了老树下得这片土地。
“泽洋。”安儿口中喃喃的念出这个名字。这一世,你的名字叫泽洋。安儿抬起头看着依旧蔚蓝的天空,心里忽然什么东西消失了。猩红的瞳孔居然又褪去了一些红,变得柔和了一些。
那被深埋的记忆,又一次翻滚。
江南水乡,湖面上建了一座宅子,这宅子耗费了工匠整整三年的时间才建好。成了江南一带最雅致的住处。白渃依旧一身雪白的衣衫,淡红的瞳孔里没有一丝凶性,反而多的是幸福和柔情。
“渃儿。”男人温柔的呼唤,白渃转过身,看到自己深爱的男人缓步向自己走来。白渃像一只快乐的小鸟小跑几步扑进了那个让自己安心的怀抱。男人笑着接住扑过来的身影,双眼里溢满柔情。
“这宅子喜欢嘛,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你可以天天看湖上风景,我可以陪你去泛舟,带你畅游江南。”男人的手轻轻抚摸着白渃的长发,下巴轻轻抵在白渃头上。似乎很享受这样的拥抱。
“喜欢,只要你在,在哪里都好。”白渃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人,好看的双眼里有自己喜欢的情愫。此时的白渃在庆幸,庆幸下了山就遇见了这个叫做修渊的男人。和自己一样这个男人也不是凡人,修渊本体是只鹤。白渃还记得自己才下山的第一天就被这个男人吸引,那对黑色的瞳孔就像一个漩涡,把自己吸了进去。
只是那时候的白渃一直以为修渊会真的这样安稳的陪着自己,从没想过修渊的野心大到她无法想象。直到修渊一身是伤的回到了这个本来为白渃所建的安乐窝。一切都被打破,白渃看着修渊痛苦的在自己眼前翻滚,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不断的往下掉。
“渊,你怎么了,你怎么了…”白渃只能抱着修渊不断的问,可此时的修渊已经被痛苦掩埋,根本没有余力去回答白渃的问题。
“他偷吃了太上老君的丹药,躲在山里炼化却被天兵搜出打成重伤。”熟悉的声音传进白渃耳中,白渃转头看见了孔逸,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孔雀妖。
“你怎么知道?可是他为什么会这么痛苦,怎么才能帮他?”白渃看着自己的爱郎如此痛苦,心里就像被刀扎一样的疼。
“我劝他安稳和你度日,他却一心想位列仙班。他以为那样可以更好,只是不知道这代价未免太大。”孔逸看着眼前的白渃,这个自己从小呵护的人儿现在为了修渊泪流满面。而修渊在想着成仙的时候是否想到过白渃?
白渃看着眼前的修渊,这个平日口口声声要和自己平平淡淡畅游江南的男人,为什么背着自己却一心想得道,难道这样的生活不足够吗?
“渃了,疼,我好疼。”修渊好看的脸庞已经因疼痛而扭曲,狠狠抓着白渃的手,似乎企图这样来减轻自己的痛苦。
白渃感受到手上的疼痛,却并没有推开,手指在自己的小腹上一点,张口吐出自己的内丹。白渃的脸色瞬间苍白。但是手上的动作没有停,看到白渃吐出自己的内丹,修渊也是楞了一下,松开了抓着白渃的手,但是痛苦瞬间又弥漫了修渊的每一条神经。白渃嘴里念着生涩难懂的咒文,那枚白色的内丹渐渐泛出温和的白光散落在修渊身上。修渊终于感觉自己的痛苦减轻了一些,平静下来后看到脸色越来越苍白的白渃,心里竟然有些后悔自己那么自私。
“沙沙…”树林里有响起了沙沙声,一阵大风吹过,打断了安儿的思绪,再抬头看天空的时候发现本来蔚蓝的天空上竟然聚集了一大片乌云,看来是要下雨了。安儿甩掉自己的思绪,不去想那一世的所有,因为每次想起依旧会痛彻心扉。
而另一边的泽洋,看着本该成为烤鹿肉的梅花鹿现在包扎好了伤口在自己面前,忽然觉得自己肯定是着魔了。脑子里一直都是那个女孩子的身影,那一头的白发,那一双妖异的双眼,都深深烙进了泽洋脑海里。应该不是普通人,不然怎么会一个女孩子孤零零的在大山里,而且这个梅花鹿明明被自己打中了,可是处理伤口的人却说伤口里没有子弹,已经被取出来了,那肯定是那个时候她做的。
或许命运早已注定,这一世的泽洋是人,安儿是妖,可那烙印进灵魂深处的情感依旧给予了指引,让泽洋明知道安儿不是平凡人依旧在初见后时时挂心。而安儿在知道遇见泽洋肯定没有好结果后还是回想起过去当初的回忆。
命运就是不可抗拒的力量,不能抗拒,只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