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古剑有灵（四）
人的血，当然是有温度的。
“伤主的剑灵？”沈言眼中闪过惊愕。
她不得不惊愕，见识如她，也没听说过哪个认主的剑灵会伤主，还能这么淡定的说出来，虽然说，剑灵是众所周知的没有感情。难道说，它不会被剑灵制约束缚？
“不是伤主。”剑灵眼中突然爆出亮光，它看似随手向沈言挥出一道剑芒，剑芒却包含万钧力道。沈言却好像有先见之明一般，凌空翻向左侧避过。凌厉的剑芒砸在地上，堪堪砸出极深的长长沟壑来。
真不愧的宝剑生出的剑灵。
“难道你杀了你主人不成？”沈言勾起一抹笑，装作一脸惊讶的开口。她注意到了，剑灵平澜无波的眼睛，在听到自己的话后，有一瞬间仿佛黯然了几分。
剑灵将手中长剑抛向沈言，异象突生，长剑一分为三，速度极快地从三个不同方位向沈言刺来。陈小羽在脑海里看的心惊，这应该是晃眼法，可是每把看起来都那么真实，实在让人分不清哪两把才是虚影。对于陈小羽来说无法可解的问题，对沈言却不是难题，她眼神下移，随即心中了悟，实体在右边，因为右边的剑才有影子。
然而沈言没料到，躲过了实体，那虚影竟也带了几分剑风，剑势大减下也割了她几缕青丝。
“莫不是恼羞成怒？”沈言眼波流转，继续故意言语吸引剑灵注意，心里却也真有点往这方面向，可是一个剑灵，会噬主？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剑灵这种由正气产生的灵体，一旦认定了主人，那么除非主人身死，否则不可能背主。
沈言一边想着，手下动作没有变慢，她右手执剑继续与剑灵对抗，左手藏于身后做出几个动作，仿佛在操控什么。
“这可稀奇了，我还没见过剑灵杀主的，跟我说说情形可好？”
剑灵一瞬不瞬地直视沈言，一句“你说谎”后便不再开口。剑灵是一种纯粹的灵体，自然五感更为敏锐，眼前这个人类女子不是真想问它情形，她眼里没有任何好奇。
沈言见引不了剑灵说话也不急，依旧言笑晏晏。近了，快近了。她眼神深沉了起来，左手食指一甩，正在挥剑的剑灵的动作就这么停在了一瞬。
她三番四次的说话吸引剑灵注意，目的便是如此。那悄悄贴着房梁飞去的寒魄冰针从剑灵后背穿入它灵体里，瞬间融的无影无踪。对于灵体类而言，寒魄冰针虽然杀伤力不是很大，但重点效果是插入灵体能暂封灵体行动小半会。
小半会也就足够了，要剑灵老实说话不随便出手即可。若不是她力量只有全盛期的一丁点，她也不需要施此小计。
剑灵虽然身形不动，却没有一丝惊慌。它本就没有人类感情，自然也不会产生害怕或者愤怒的情绪，它只静静看着眼前用诡计定住它的人类女子，无悲无喜。
“现在你看怎么办。”沈言的话是说给陈小羽听得，她没用疑问句，而是陈述句，代表了她想把麻烦事扔给陈小羽的想法。
“什么怎么办？”陈小羽摸不清头脑，沈言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她还真不清楚。按照她们接的委托就是除掉着闹事的鬼怪就是了，她倒是对沈言不一剑戳死剑灵比较疑惑。
“明明神识强大到禁锢了我的元神，你怎么总是一副涉世不深的样子。”沈言倒也不奇怪，淡淡解释道：“它是后天剑灵，我对它下手时灭不了它的，我只能在短时间内制住它。”
“后天剑灵…是什么？”
“剑灵有先天与后天之分，先天剑灵除非是以人魂祭剑，十万分之一的几率产生剑灵，多是煞气怨气凝结，若要消灭剑灵，直接毁其魂魄便是。”说道这里沈言停顿了下来，待陈小羽听清后才继续道：“后天剑灵乃是宝剑历经岁月沉淀，吸收天地日月灵气，由自身造化生出，往往是天罡正气的凝结，持剑之人无论什么身份，非心智纯正不可御剑，这种剑灵，直接消灭它是没有用的。我的红月只是能伤到它，但是时间一久，它便自行恢复了伤口。”
“我懂了，”陈小羽皱眉开口：“难道就没有办法除掉它？”
“有啊。”沈言眼神落在剑灵那双死水般的眼眸里。
“告诉我，怎么才能，杀掉我？”剑灵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道。
沈言大笑出声，她就知道这个剑灵处处透着古怪，而且，她总觉得所谓的没有感情的剑灵这个认知，说不定是错误的。方才她解释给陈小羽听得，其实也是故意说给这个剑灵听得。她笑够了，没有回答剑灵，只是眯着眼问它：“果然是，故意寻死吗？”
剑灵不说话。
陈小羽大惊，她搞不懂沈言跟这个剑灵在打些什么暗号，怎么就突然变成剑灵求死了？难道说这个剑灵的所作所为是自寻死路？陈小羽哑然，有这么作死的剑灵么。
在陈小羽与剑灵的期待下，沈言回答了。
“击碎你的精魄珠即可。”
如果要比喻，那么精魄珠于灵体的意义便相当于人类的心脏，只不过心脏在人的胸口，而精魄珠，每个灵体的精魄珠位置都不同。
剑灵眼神亮了起来，仿佛跃跃欲试，但是被寒魄冰针制住的它眼神不由又平淡了下来。
“请你帮我，用你的剑击碎我的精魄珠，在喉咙位置。”
沈言摇摇头，刚要开口说话，突然神色大变。红月自她手中消散，化为光点回到她眉间，只见她的长发开始缩短长度，霎时间，淡红的光茧又出现了。光茧将沈言包裹的密不透风，又是这样，剑灵想到，之前这个人类进来前也有这样的变化。
没多久，光茧崩裂，陈小羽茫然出现在剑灵面前，刚刚她只感觉一阵大力将她从意识海抽了出来，再一看，自己控制了这具身体。
“沈言？”
“别吵…出来太久了，我要休息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什么？你说的什么意思？”
沈言的声音没有再响起，陈小羽叹气，估计她已经进入沉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