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丘抱恨不平,天赋神通,那可是天赋神通啊,是他打娘胎出来,生来便有的天赋神通啊,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从娘胎出来的,还是个小丘蟒之时的记忆,很是模糊不清!
按说无论人兽,生来便具仙灵,具有天赋神通者,向来万万中无一!这样的苗苗,用修炼天才,都不足以形容,其入世之后,定当横扫同境,唯我独尊!只是,而今他老丘的天赋神通,威力他提都不想提,好歹样子上总得有点神气吧。
结果去只是一张血盆大口,俗啊,简直俗不可耐!这兽比人,果然是气死兽!老丘很是落寂的摇了摇头,唏嘘不停!而那在他认为,该是修炼惊人神通的颜涵,如今却是面色略有苦涩,尽显忍耐之状!
即便未有‘聚气阵’之效,这烟雨川内寻常的精气,已然数倍于外界,而今利用阵法之能,这精气却是在此基础之上,吸收的速度更是快上一倍!若是以往,本就稀薄的精气,有这一倍之效,自是暗暗偷乐!
可如今,其中滋味儿,却是苦不堪言啊!修士修炼,练气期,当是从口鼻吞吐精气,循循入门,待得筑基之后,身躯便已然脱离了凡俗之列,所谓筑基,便是筑成仙基!身为筑基境的修士,其身躯四肢,皮肤毛发,已然可以开始自主缓缓的吸收精气了!
除了顺脉蕴于丹田之外,大多数的精气,却是藏于肤下百穴,悄然改变着修者的肉身!而今身为结丹境大圆满的颜涵,却是未细想到此处,而今汹涌雄豪的精气,滚滚不尽,呼啸汹涌而来,从其周身毛孔发丝,狠狠挤入!
这极其浓郁的天地精气,如此猛烈而来,原本入体之时的细微之感,却是因此而放大无数倍!虽然因其肉身之力,没有些许损伤,可这如万虫恼心之痛的奇痒,却是让他的额头,隐隐冷汗潜出!
无孔不入,遍布全身的奇痒之感,挠心之撩,使得他闭合的双目,虽然没有睁开,可他的眼皮,却兀自轻颤不已!一滴滴的冷汗,不待其滑落下去,却是蓦然间挥散一空,其目未睁,颜面却尽显一股狠厉之色,区区难痒,算得了什么,安敢乱我心境!
洞府内汹涌而至的精气,似乎都在这微不可寻的一刹,颇是有些柔顺了下去。颜涵入定之前,却是在洞中留下了一丝神念感应,一见有变,即刻将自己唤醒,以防不测!而这丝神念,就这么一直的置放了下去,一直到颜涵大功告成之日,都没有些许作为!
而在颜涵入此洞府,安心修炼,重复结丹大圆满之修的第二年,这洞府外,便来了一个男子,一个面容刚毅,轻吐浅谈间,却颇蕴指点江山的豪迈霸气!似乎,这烟雨川的一切,皆在其掌心一般!
此人,正是那瀚海宗的宗主!但其只身来此,更是没有显露些许恶意,好似游山玩水一般,误入此地,遇得老丘之后,两人相谈甚欢。更是在老丘的极力邀请之下,留了下来!这老丘,本就是个多嘴之人!
先前出世不久,便听的烟雨川开启之事,自思何不来此,寻点防身法宝及神通,便直直赶来,自是没有交下什么修士友人!入了此川不久,与那来缘道人一战之下,却是蜕皮化蛟,泻臭冲天!
虽然休闲了下来,一路游历,却在那股子怪味之下,别说什么交个朋友,与他多说两句,都恐熏煞了自己。如此,却是苦的老丘满腹伤心话,无人可倾诉!上文亦曾说过,这老丘,本就觉得自己不该为畜,他的心底,一直暗暗以为,自己前世,定是个诗人,是个饱读诗书,是个学富五车,是个墨舞文骚的诗人!
心中事,直管抒,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若是连点心事,都憋在心中,自己受自己的鸟气,他老丘死活也做不出来如此没胆之事!如此,话自然极多,而今颜涵闭观不出之下,自己对天谈心,对地语志,自是无法之举,这好不容易来了个很是知书达理的老好人,自然不能轻易放其离去,好好谈谈心,抒抒志,才好解闷不是!
那瀚海宗宗主说来也怪,先前派遣二老尽出,居然二十年过去,在那小辈身上浪费了如此时日,闹到最后,居然还只回去了阳老一人,而那阴老,竟然就此离去,不问世事!如今寻到此处,居然不见发难,反而尽是如春轻笑,好是让人不解!
而这瀚海宗的宗主,却是有意将其修为隐匿,只显结丹后期,也不知是老丘本就心粗,还是一时狂意无天,竟然没有察觉!区区一个结丹后期,又能安个什么鬼胎,若是没有也就罢了,便与这老小子说道说道,给他一个瞻仰前辈风采的机会!
若是有,嘿嘿,那说不得丘爷一指头按下,送他去见自家姥姥!原本便想留下的瀚海宗宗主,在老丘的挽留之下,自然是只作些许虚假之态,这便摆出一幅却之不恭的神色,顺其自然的留了下了!
开始却也还好,那在败逃归去的阳老口中,皮粗肉厚,蛮横无知的畜修。几日相处下来,却是颇通人言,谈吐更是带着三分道理,七分滑稽,总归还算是修道有成的畜生。哪像那阳老所说一般,只知上来便是拼命,没有丝毫道理可讲!
莫非人老了,就真的糊涂起来了不成?想到阳老,自然不由的想起了阴老,这二人跟随自己身旁多年,其性自然深知!本想此次无论如何,事毕之后,却是定要退位让贤,将那宗主之位,让于阴老!
阴老寡语心清,临威自若,将此一宗交在他手,却是安心不过!只是可惜,一辈子冷酷无情的他,道心刚毅的他,竟然会选择不辞而别!这个晚辈,还真是有些意思啊!含笑点头,算是认可老丘说言之时,他的目光,却是隐晦的扫视向了那封闭起来的洞穴!
似乎透过那厚重的石门,看到了端坐不定,一脸坚韧的青年!此次而来,本就没有着动手之心,只是想和那洞中的青年,谈谈心,说说话,看看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居然有此能耐,让心性本冷的阴老,都变了……
刚来之时,那喋喋不休的妖修,在其看来,却是多少有些意思,毕竟,不说妖修,就算是个人修,一日到晚言不停息半刻,唇不合拢少顷之人,也是难见啊!眼前这妖修,还真是个乐子,听其胡讲蛮吹,上扯天文,下诓地理,还兴致自不断绝,未尝不是有趣!
只是,这样的有趣,在半年之后,却是索然无味了起来;待得一年之时,除了点头略作回应之外,再也懒得道出支言;两年之后,身为一宗宗主的他,竟然都有了些许抓狂之意,这连点头都免了,只是双目无神的欣赏着四周景色,甚烦看着那张嘴脸……
三年,三年之后,若不是还未见面,便杀了那人好友,总归不美的话。莫说一个老丘,十个,一百个,上万个老丘,都定然死的一个不剩!人,可以聒噪,但绝不可以撩躁!那妖修自己寂寥也就算了,喋喋不休,唧唧喳喳,撩拨的他人心境,也是烦乱不堪!这种人,这种撩躁,真恨不得一巴掌拍个稀烂,好图清净!
四年,他来此的第四年,也就是颜涵闭关的第五年,即便他修为高绝,心意难显,如今却也不由的黑下了脸,甚至有那么几次,那该死的妖修,情绪亢奋的无以为表,粗手叉腰,摇头狂癫之际,竟然有唾液星子,喷溅到了自己的脸上!
他没有去擦,不是不愿自己去擦,而是怕擦拭之后,那奇臭无比的唾液,脏了自己衣袖之际,却是浸透之后,再脏了自己的手!怎么可以这么臭!为什么就这么臭!全身颤抖着,他默默的转过身去,返回了自己的洞府之中!
这洞府,还是那妖修,极力相劝自己留下之后,出力开出来了!如今步履巍巍间,他的手,却是握了几次,终究松了下去!他返回洞中,只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只要再呆上三息,只要再听那畜生撩躁三息!
自己决计再不可忍!自己决计会将他碎尸万断!自己决计会将这四年的撩躁之苦,一倾尽诉!他,是人,是人中的仙人,更是仙人中的一宗之主,他怎么可以,被一个畜生激怒的失去了理智!
这,绝对不行!施展术法,清洗干净后,他再次含笑走了出去。莫非,这是天意,万里迢迢而来,四年同侧却难一见,反倒有着这么一个畜生惹人清净!莫非,这全是天意,意让我就此罢手不成!
不行,绝对不行,此子先前不死,便是老天你,让我选择了另一条路!如今,你居然敢说天意!天意!什么狗屁天意!我的意,才是天意!我就是天,天就是我!畜生,暂且借你之命一证,若我走出此穴之时,那小辈还不出来,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他面色冷然间,一步步向外走出!那老丘早见他离去,自然意兴阑珊,而今见其转身而回,自是极其欢喜。“老小子,你方才离去十息,老丘我便再作了一首诗,你来听听,哼哼。山啊,美啊;水啊,清啊;鸟啊,飞啊;兽啊,跑啊;人生啊,修炼啊;枯燥啊,想死啊……”
就在其死字音落一刹那,那瀚海宗宗主负于身后的右手,光华大作,缓缓向外抽时!“咯吱…咯吱…轰......!”那道重逾万斤的巨石,却是支摇两下后,猛然全开,内里的阴暗,却是在随着石们开启而入的光亮,驱散了少许!
起石处,灰尘落尽后,这才见得颜涵缓缓的走了出来,这五年没命的吞噬精气,自然没有时间去顾及其他,颜涵的青丝,竟然长到了腰际!虽然他面目杂乱,可是看见老丘身旁之人时!
那瀚海宗的宗主,却是也看了过来,透过其杂乱如野草的长发,他却是看到了,一双清澈如水的双目,正紧紧与自己对视着!
“你终于出来了……
“你终于来了……
同时开口之后,即便连颜涵的面色,都从先前的冷冽间,逐渐温和了下来,而后,竟然同时大笑了起来!只有老丘一人,还在那边,对着整个山川,抒发着自己凌云豪气,没有听众?这天地就是他的听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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