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醉酒
我头还伸在车窗外,忽然就是一阵香风袭来,熏得我头晕眼花。耳边是一个姑娘脆生生地笑着:“这是哪家俊俏的小公子?奴家夏秀,见过公子啦。”
我身后被人一扯,还在愣神,就被人给拽了回去。
“越公子,不要这般心急。”
我被他一拽,跌回去正好坐在了他的身边。这几天我都尽量离他远远的,虽然不得不在一个车里坐上一路。而现在,我以一种十分狼狈的姿势,正靠在他身上。
他低头看我,狭长的眼里满是笑意,意味不明。
“我们今晚住在这里?”我指指外面,问道。
“越公子还有什么更好的提议么?”成袖反问我。
我能有什么更好的提议。没有钱就没有发言权。李正把我绑架出来的时候,我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带。只是我毕竟还不是个公子。方才那个夏秀都快要贴上来了,我对我今晚的睡眠质量很担忧。
成袖的那一声越公子叫的平淡坦然,我却听出一丝嘲弄。女扮男装是我自己想出来的馊主意不假,但是他犯得着这么想看我出丑么?
“听你的便是。”我心一横,撩开帘子就下了车。
姑娘我还不相信,住上一晚上能要了我的命。现在我可是越公子,没什么好怕的。
这么想着,我昂首挺胸地毅然往冠华居里走。夏秀见我下车,欢喜地迎了上来,娇声道:“公子可算是下来了。”
她一双小手搭上了我的肩,明明比我高出不少,硬是快攀在了我身上。
成袖紧随着我下了车,十分自然地搂过向他靠去的春芳,对夏秀道:“夏秀姑娘,你可要小心了。你若是太热情,我们这位越公子可是会吃不消的。”
夏秀又笑,从我身上退开了一点:“好。奴家会小心的。”
我望了望兀自妖媚的成袖,比春芳姑娘还要姑娘。我知道自己一个女子,还是个发育不良的女子,扮作男人也是个身材矮小,看起来瘦弱不堪的男人。他在一边看我笑话还不算,还变着法子损我是不是?
很好,我会让你笑不出来的。
“咳咳,春芳姑娘,你也要小心。”我沉下自己的嗓子,对春芳道。
“成公子每天都要照照镜子,寻常姑娘和他一比,他都看不上眼的。”我在他们等着我下文的时候,说出了后半句关键。
成袖微微愣神。旁边的春芳却是十分地不自在,看了一眼成袖。
我说的是实话。他确实比女人还要女人,看自己就够了。偏偏这人还就喜欢楼里的姑娘。我遇到他不过几日,跟着他见的姑娘倒是不少。
成袖突然朗声笑了起来,全然不似他平时的媚声细气,但也就是这么一瞬间而已。他阴柔故我:“越公子说笑。我们进去吧。”
其实我应该提醒春芳的是,小心被莫名其妙地丢出去。
那天香儿的例子,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成袖可是不折不扣的蛇蝎美人。
夏秀和春芳把我们带到了二楼的雅间里,成袖随意地点了两个菜,就开始喝着春芳递过去的酒杯。我身旁的夏秀姐也很卖力地在给我倒酒,都被我推掉了。
“公子,你若是再不喝,奴家可就要喂你咯。”夏秀见我百般推辞,故作不高兴的样子,嘟着嘴把酒杯又递到了我面前。
我往对面的春芳和成袖那里看了一眼,春芳用实际行动向我证实,什么叫做“我喂你喝”。
她端着酒杯把酒一饮而尽,然后柔软的双臂环住了成袖的脖子,然后把嘴直接贴在了成袖的嘴上,两个人吻在了一起。
我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不用不用。”我赶紧把夏秀手里的酒杯端过来,爽快地喝光。
纵然我现在是越公子,我也架不住这么活色生香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唯恐夏秀学春芳,她后来递过来的酒我都悉数喝了下去。前世我就不是能喝的人,到了武国更是没有机会一试,只觉得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看不清楚眼前是谁,隐约看到对面的两个人已经抱在了一起,成袖那厮的手不知道放到哪里去了……
夏秀见我喝了两杯就晕晕乎乎地快要倒下,看了我两眼,也起身加入了对面成袖和春芳的混战……
这都是什么重口味画面?我掉头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往门口挪去。
就快要到门口的时候,周围的声音好像突然消失了,娇羞的笑声和衣服摩擦的声音,统统都没有了。我听到成袖对春芳和夏秀说了句:“出去。”
我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她们两个也没有多说什么,很快就退了出去。我被成袖拉了回去。
好不容易才爬到了门口,就这么前功尽弃了。
我怒气冲冲地看着成袖,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多了壮胆,我居然对着他吼了起来:“这都是什么鬼地方!老娘要出去!穿越的妹子一个个都这么喜欢来青、楼看看,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都烧坏了……”
他不说话,拽着我的袖子,也没放我走。
我甩甩头,突然看到了司徒独醒的脸。
他目光温柔,用一尘不变的笑意满满看着我。司徒独醒也是喜欢笑的人,却笑的没有成袖那般怪异,浑然魅惑,甚至是让人觉得有些阴沉。
他柔声道:“徒儿,你跑到这里来了,也不告诉为师一声。”
“师父……徒儿被人绑架了……找不到你了。”我说着说着,就觉得很难过。
你为什么现在才来?从来都是我为了你紧张,你的所有的威胁,天天还亲自守在我身边,都是骗人的么?
为什么……现在才来?
我的处处提防小心,还是没能提防的了司徒独醒。或许我在水牢里心动的时候,就应该知道自己不是那种能防得住的人。
我知道他利用我,我还是陷了下去。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司徒独醒,越哭越伤心,哭的手脚都要发麻了。他突然叹了口气,俯下身来抱住了我,像哄小孩子一样拍了拍我的背,一言不发。
我死死地拽着他的衣服袖子,很没有形象地提起来擦眼泪。哭得久了,力气也用的差不多了,酒精的效果开始发挥,头晕目眩地,我索性闭起了眼睛,趴在他身上睡着了。
“你真的是越将军府的三小姐么……”他在我耳边轻轻问。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我皱眉,呢喃着算是回答,头动了动,挑了个舒服的位置安然睡去。
第二天我捂着疼的要裂开的头,看着马车里换了一身衣服,一脸困倦地斜靠在马车里休息的成袖问:“昨天……发生了什么?”
其实一看成袖这个样子,我就知道我昨天对他做了什么。
只不过,我还是要装一下矜持。
成袖懒洋洋地动了一下身子:“越姑娘好眠,可是苦了我给你当枕头。”
“额……对不起。”
这三个字恐怕是世界上最没有用的三个字。只是我除了这个,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
我低头看着自己身上从没有见过的一身裙子。白色的抹胸内裙,外面是一件宽大袖口的嫩绿色罩衫,颇有点唐服的感觉。武国的民风不算保守,唐风的衣服在这里还是开放了一些。我环顾了一下马车,不见我原来的衣服。
“夏秀给你换的衣服,这是她最素雅的一身了。你原来的裙子破了。”成袖回答了我的疑惑。
“唔……只是个小口子,补一补还能穿的。”我辩解。
李正绑架我出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刮到了什么东西,在裙摆上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口子。其实也不是很显眼,我也就将就穿了。
成袖不理会我的辩驳,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臂:“越姑娘还毁了我的一件衣服。”
“对不起。”我再次低头做小媳妇状。
“越姑娘这般过意不去,单单是口头上道歉,恐怕还不够吧?”成袖凤眼微眯,问我,“不如以身相许可好?”
“这个……我有婚事在身。”我被他吓到,赶紧搪塞。
这话也不完全算是我在胡诌。我小的时候,曾经和那个镇守南疆的倒霉朱秀臣有过婚约。当时镇守芳洲的还是他爹,想早早地拉上我爹的那层关系,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定下了这个婚事。
也就是因为这个,我娘从小就那我和朱家小姐朱盈风比,让我学学人家,省的真的嫁过去了被朱家嫌弃。
不过后来,老朱将军战死沙场,将军的位置交给朱秀臣。他估计是听说过我这个病小姐的名头,主动提出废掉婚约。
我倒是不甚在意。我娘却因为这个,担忧我会伤心,连陪了我好几日。越昔灵自然是拐着玩儿嘲笑了我好几年。我大姐越昔溪还算好心,不痛不痒地劝慰了我两句,又去继续她大家闺秀的各种技能训练去了。
成袖看了我几眼,媚眼里眸光微动,最后偏头道:“那便不强求越姑娘了。”
就这样就结束了?总觉得有点不对头。
正在纳闷,车外驾车的林星突然道:“成护法,空谷寺果然出事了。源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