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里仅余的客人也被两人这惊天动地的出场,吓了惊慌四逃,瞬间大堂一片空荡荡的,掌柜的和小二吓的躲在柜台后直哆嗦,柳半半离了老远,都能听见他们因哆嗦而带动着柜台颤动的声音。
只见那女人挑起一侧眼皮,眼神邪魅地看了男子一眼,声音甜美地道:“道长何必非要赶尽杀绝呢,如若道长今日绕我一命,小女子定当感恩图报,一辈子侍奉道长。”
身着蓝色道袍的男子,听了不屑的冷哼道:“妖孽休要多言,在我楚凌天这里,只有斩妖除魔一说,自没有手下留情的道理。”
见他不知变通,那狐女陡然变了脸色,眼神阴冷地嘟着嘴道:“臭道士,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今日就让你成为姑奶奶的盘中餐。”
说着狐女“嗷”的一声猛然朝楚凌天扑去,楚凌天御起桃木剑与其缠斗在一起,桃木剑撞上狐女尖锐的爪子,竟隐隐发出金石之声。柳半半看的眼睛都不眨,虽然她见过的打斗不少,可如此就近观看的时候并不多,于是便兴味盎然的坐在一旁看起戏来。
还没到半柱香,那狐女便明显开始不敌,声势渐弱。每每撞在桃木剑上,身上就是一道血淋淋的伤口,眼睛都杀红了。最后终是被楚凌天伤在了左腹,内脏重创。以防备的姿势停在大堂的梁柱旁喘息,眼神仍不死心的乱转,想着脱身的法子。
忽然狐女的眼神停在了不远处的柳半半身上,看的柳半半一愣,立马就意识到不对,忙往后退,狐女也不是省油的灯,霎时便转了方向朝着柳半半而去,楚凌天显然没想到狐女会有这一手,本以为今日被狐女抓到了人质要挟,数月的抓捕行动又要功亏一篑。
可狐女才扑到了柳半半的面前,就被柳半半身旁的敖铎用尚未出窍的龙吟剑,三两下压跪在地上,怎么都动不了分毫。从肩上隐隐传来的法力波动,立时让狐女明白了,她今天显然运气欠佳,不只被那臭道士追杀,最后竟踢到比那道士更硬的铁板上。
狐女不禁一边挣动,一边怒吼道:“放开我,我是女娲坐下的冷月银狐,如是将我杀害,你们定会受到女娲大神最严厉的惩罚。”
楚凌天见狐女被俘,缓缓走到柳半半他们这边道:“莫听这妖孽胡言,我已追了她数月有余,这妖女身上妖气甚重,怎会是仙家御兽,更遑论是女娲座下了,只是空口白牙而已。”
敖铎转头,用眼神询问柳半半该如何处置狐女,柳半半本想将那狐女交给楚凌天,可那狐女竟因力竭幻回了原型,毛绒雪白的小狐狸躺在柳半半脚边直哼哼。柳半半的那颗少女心瞬间就软了,抬眼试探的问楚凌天道:“这位道长,我若将狐女交于你,你打算如何处置?”
楚凌天一副正色,理所当然地道:“定然收入化妖壶,化去妖性……一并将三魂七魄都化了去。”
柳半半本以为化了妖性就可以放了,正高兴着却听楚凌天的后半句,不免脸色一黑。惊叫道:“那不是就魂飞魄散了?”
楚凌天见柳半半一脸惊讶,立马疑心的道:“为何姑娘如此惊骇,对付妖孽定然是要斩草除根,姑娘莫不是对妖孽还存了怜悯的心思吧!”
“咳咳……”柳半半知道像楚凌天这样的人,从小就被灌输对待妖孽绝不容情的观念,听他刚刚的话,就能得知其一二。若想免了脚下这小东西灰飞魄散的下场,那就只好另外想个办法了。
柳半半堆起笑容对楚凌天道:“道长莫误会,我只是想这银狐皮是个好物,小女子甚为喜欢,可是若然被你那化妖壶一化可能就什么都没有了。而这妖孽最后是被我所擒……”柳半半观察了一下楚凌天的神色继续道:“不知道长可否卖个人情给我,将这妖孽交由我来处置,这样我也好得副上好的银狐围领。”
楚凌天见柳半半是个女子,喜欢那上好的狐皮也说得通,只是突然在人界冒出这么个人物,还是在这怨力肆虐之时,不得不防地道:“你是?”
柳半半连忙道:“哦,差点忘了自我介绍,小女子柳……一,是婆罗门的弟子,是罔清真人的五弟子。”
“失敬失敬,竟然是婆罗门罔清真人的弟子,我是青秀山木易真人门下弟子楚凌天。”楚凌天面色有些疑惑的道:“一直听说罔清真人只有四位弟子,何时多了一位啊?”
“啊?”柳半半心想,这慌也不好编,咽了口口水道:“我是新收的,新收的,是家师的关门弟子。”
想来这种骗人的事,当然要以防人家找后帐,自然不能说出先生的名号,便只好找婆罗门顶包。
只是,柳半半从未想过这话会一语成缄。
楚凌天此时已是信了七八分,于是抱拳道:“这妖孽既然是柳师妹你最后擒获的,交由你处置也是自然。凌天还有事要办,这厢就先行告辞了。”
柳半半见谎言得逞,忙笑着对楚凌天道:“那就多谢凌天师兄了,师兄有事就先请吧。师妹不送!”
楚凌天微微颔首,转身出了客栈。柳半半过了半晌才将那小狐狸从地上抱起,走到客栈柜台前道:“喂,掌柜的,沐浴的水可准备好了。”
只听柜台下一阵悉索之声后,掌柜的一脸皮笑肉不笑的站起来,磕巴地道:“女,女菩萨,水已经备好了,送到楼上去了。”
柳半半见了掌柜那副模样,不禁憋着笑“嗯”了一声,才绷着脸转身与敖铎、忧离上楼去了。临上楼前还转头像身后的敖铎和忧离问了一嘴道:“对了,青秀山是哪里?”
夜半,微风透过半开的窗子轻柔的卷入,带着初秋的微凉。
床上睡着的人儿,有些不安慰的翻了个身,身侧银白色的毛团微微动了动,睁开了幽蓝的双眼,在这幽暗的夜色中越发骇人。
幽蓝的眸子看了看投射在床上两个人立的暗影,尾巴擦着床上之人的肩头,似无意的晃了几下,下一瞬却猛的划过一道锐利的蓝光,那雪白的尾巴便朝着熟睡之人白皙的颈子疾射而去,倏然卷紧。
“咳咳……”柳半半猛地从睡梦中被勒醒,立时呼吸受阻的猛咳起来。
“锵,锵”两柄银亮的青锋乍然出鞘,直指雪白的银狐。
银狐立时口吐人言,幽兰的眸子盯着敖铎与忧离要挟道:“后退,否则我就用尾巴勒断她的脖子。”
见柳半半已然面色涨红,就快呼吸不上来,敖铎与忧离不得不冷然后退。
银狐在月色下,瞬间幻为人形,用尾巴将柳半半提到身侧,尖锐的爪子将狐尾替下,捏着柳半半的脖子道:“莫以为你是救了我,你只不过是另有所图罢了,你们这些修仙的没一个好东西。”
柳半半使劲的费力的扒着脖子上的爪子,嘶声地道:“我,我当真,没想,杀你。”
狐女冷哼,“你以为我会轻信你吗?”
柳半半一字一断地道:“你,不信,我也没,办法。我放你,走,还不行吗?”
狐女见柳半半一副柔弱的模样,就止不住心情愉悦,浅笑盈盈。
“我为何要走啊?现在你可是在我手里,我想怎么样都行。你不是要用我的狐皮来做围领吗?”狐女突然阴狠的道:“那我就用你的皮来做个扇面如何?”
横剑立在三尺之外的敖铎,声音平平地,毫无感情地道:“莫要得寸进尺。”
如若是平时,柳半半定有心情想,敖铎终于说了句字多的话,可现在性命都掌握在人家手里,哪里还有那些旁的念头。随着呼吸越发困难,柳半半抓着狐女的手越发紧了,连带的动用了全身所有的力量,全部集中在那掐住她脖子上的手上。
忽然腹中一痛,无形中一股不被人知的力量顺着柳半半使力的方向开始游走。
随即狐女手上即刻传来一阵麻痛,下一瞬便心惊的感觉到浑身的妖力皆不受她控制,顺着身体脉络毫无眷恋的朝着柳半半紧抓着她的手汹涌而去,可她却好似被人定住了般,挪不动半分。
脖子上的手不知何时松了开来,可柳半半却闭着眼睛如同上了瘾般不能自抑,狐女体内的妖力,大股大股的被吸进自己的身体里,痴迷的享受着那疯狂填充进来的力量,以满足她似无底洞般空虚的身体。
直待右手腕上五彩丝线猛地收紧,爆发出夺目的七彩光芒,那涌进来的妖力,猛然被截断,柳半半立时被惊醒。待她睁开眼,就见狐女瞳孔大睁的瘫软在地,已然是断了气息。
柳半半震惊的看着自己的右手,一步一步恐慌的向后退去,突然绊在床下的脚踏上,跌坐下去,背靠在床沿上怔愣起来,半天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做了什么?她都做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