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芋头,鬼子给咱送礼来了。有空到我这里拿礼物。”晚上,我给芋头打了电话,让她来拿衣服。一场奇遇到头来唯一凭空多出来的便是这三件名牌衣服。
“怎么了?你在干吗呀?”芋头莫名其妙。
“没啥,我看《小兵张嘎》呢。”
“不是,我问你怎么说话的声音那么奇怪?”
“没啥,我不就满脸涂了泥巴做脸呢嘛。”我轻轻按摩着颧骨,看到嘎子下罗金宝抢的那段,笑意萌生。
“你不对头,今个碰到啥事儿了?是不是你那领导又给你吃瘪了?也不是啊,是不是你刺激受大了,物极必反啊你?”芋头紧张起来,难不成我还能得神经病么?女人总是容易起疑。
“不是,今天我把王经理落边上,就自说自话回家了。以后要怎么办我自己都不知道……”
“你啊!想清楚了再行动,发发小脾气无济于事的,要么就搞彻底些,让他死惨了去。”唉,芋头啥时候变得和我一样,有一脑袋恶毒的策略了?有想法有什么用,也得有实施的手段和魄力不是?
芋头一言未毕,接着又琢磨起其他怪异事件:“对了,你今天怎么了?千年不装扮的小南怎么今天有空打点行头了?难不成你想**老贼头?你可别做傻事啊!”
“哎~这倒是一好主意,我好好谋略谋略,咯咯……”我让自己笑,心中若总郁闷着,人会崩溃的,所以我总是很善忘,芋头说我这样不行,这个叫好了伤疤忘了疼,总也不记得要报复。
“芋头,你说,我是不是很丑?”我冷不丁问道,两人同时一愣。
“你发神经了?又是做脸又是问自己是不是丑?到底怎么了?”
我长吁一口,把今天的怪异事件简略地讲给她听,我们俩不存在秘密。听完,芋头也短叹一口。
“你叹什么?”我问。
“我叹你个笨头,有穿着登喜路的男人撞上你,你居然没问人家要电话?”
“唉,”我也叹,很故意很造作的那种假叹,“不仅没问电话,连名字都不知道。可是!拜托你要考虑清楚,我是女生好不好,难不成你要姐低三下四做花痴状去巴结他?再说叻,万一他还是小白脸一个,难道你忍心看我倒贴?”
“你个铁公鸡,若是你肯养小白脸,全世界男人都改性别变成女人了。”
“你明白就好。唉,我就是郁闷,为什么他不问我名字或者电话?他若是问了,我就可以摆摆架子说无可奉告,可是他不问吖!你说,是不是代表我实在太缺乏魅力了?”直白一向是我的一大优点。大概是吧……
“哈!哈!”芋头仰天短笑两声,“你是不是钟情上人家了?还没见你为了男人质疑自己的魅力过。”
我对着跟区队长说话的嘎子摇了摇头:“哪儿能呀?陌路相逢擦肩过,人生从此不同路。”
“少来,我看你刺激大了,既然人家的底细都没查到,我劝你还是花多点心思在怎么整你那恶领导的事上吧,别到处不着地。我也给你打探打探,看看哪家少男正发昏,你明显处于中春状态。”
一阵痴笑,我们总是这样结束交谈。可是直到电话挂上,我还没决定,晚上躺在床上究竟考虑怎么整那王老贼还是回顾一下今天的类艳遇。人生,总是在想与不想中挣扎着吖……
有些人在受到欺负的时候很受伤并且长时间维持这种受伤的心态然后继续持续着被欺负的状态。我坐在电脑前,胡乱忙碌着,似乎一切如常,可是我知道已经不同了。
王老贼还是低调并谨慎着,在我身边走来走去,当然没有对我有脾气,也没有发火。
人生总是面对一次又一次的妥协。他以为他妥协了我就会如同以前一样沉默。沉默啊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辛酸地审视自己,我的工资和别人一样,干的活却是同仁们的两倍以上。
前头提到的那位潘琼女士,据我观察,每天9点到公司,打开电脑,开始泡咖啡,磨指甲,然后去厕所整红妆,接着在王老贼面前晃两圈表现出她的存在之后,恰好到了午饭时间,吃了饭她开始睡午觉,约莫一个半小时后准时醒来,在我耳朵边上唠嗑,半小时之后询问一下需要做的工作,并且对王老贼说可能进度太赶,一个人完成不了,王老贼很自然的接口说‘叫candy跟你一起负责吧,她经验丰富,叫她带带你。’当然,这个事情最后就变成我独立完成的项目了,而那位潘同事则在五点五十九分的时候锁上办公柜,当卡划过打卡机的时候,时钟正指六点。
另一位女同事朱迪的工作日程是,9点半开始吃早餐,维持半个小时,然后开始吃零食并起煲电话粥,到了中午正好吃饱说完,下午她的屏幕始终固定在某一个项目的策划案上,此间穿插MSN小游戏和聊天窗口,在下班的时候,大约能完成300-500字左右的文案,她不会准时走,一般约在6点半左右开始整理东西,6点三刻闪人。
王老贼手下没有男职员,他认为女职员比较好管理,并且不会对他的职位造成威胁,干活的人需要,摆设的人也需要,人越多表示他地位越高,所有有些乖巧却不会做事的人也是他不愿意fire的,而不幸的区区在下小女子我便是那劳碌的苦力。
我不知该抹把眼泪大叫苍天不公还是该反省自己干什么不好好做花瓶,非要做什么实力派?别人化妆,我给自己添黑眼圈,别人逛商店,我接手他们的工作做,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而偏偏就是这么顺理成章。
已经定型的生活很难改变,今天,莫名其妙,我决心改变一切了,我还是我,却不想再做我,为什么我就要默默承受?那么让我过一下其他女子的舒适生活,同时寻觅一下我的新工作,如果很荣幸的王老贼会开除我,那么我将拿着我的遣散费度一个月的假再投入紧张的新生活。goodidea不是吗?哈!哈!
人生总是在细微的警示下改变着,所谓一成不变不过是在进行量变的过程,我这样跟芋头说,在MSN上。芋头很体贴的说:“放手做吧,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是支持你的。放心,你失业期间,我可以供应你吃喝,不包括玩乐。当然,失业周期在三个月之内,如果你三个月都找不到新工作,我将鄙视我挑选朋友的眼光。”
嗯,我把这些话当作安慰、恭维、赞赏和鼓励。
镜子前的女子,眉毛有些杂乱,该修剪一下了,皮肤少许干燥,该护理一下了,头发层次不分明,该整理一番了,衣服过时不新潮,该换换行头了。我微笑看着自己,想到那句“我长得很美,人人都爱我”(不会没看过《出水芙蓉》吧?!)
手机响得很适时,我正在冲咖啡,芋头在电话那头说得有点含蓄:“小南,齐臣铎升职了,说是今天发的调令,想请……我们两个吃饭。”
“这家伙,快半年没联系了吧,怎么还能想着我们。”我端着咖啡讲电话的姿态平时很少出现,此刻引起两边两位女士不解的注视,我么,当然依然故我,倘若几对女人的眼神就能让我胆战,还混什么?是不是还要拿出锉刀修修指甲才对?
“小南,你装什么装,这个百年观音兵不就冲着你来的?高中到现在,人家是痴心一片好不好。”芋头到底还是率性女子,装含蓄装不到两分钟就露馅了。
“嘿嘿,这个老实头?算了吧,再说,他也从来没跟我表白过,就你们瞎起哄。”
“也要人家敢呀!每次他纯洁的感情被嘲笑的时候,他总会很无奈的说,小南要求高,看不上我的。这次看来升职让他恢复了一点自信,你到底要不要给他个面子,其实他也不错,斯文绅士一个,长相也还可以,你应该考虑一下的。”
“你怎么不考虑呢?”我反唇相讥,难得给她点机会刺激我。
“那也要人家喜欢我呀。你自己考虑今天去不去,再不然就当老朋友叙叙旧,给彼此一个机会。你看,如果嫁给齐臣铎,你也可以享福的,至少他肯定疼你。”
我皱皱眉,始终放不开拘泥在心里的爱情原则,放低声音,不想让周围的人听见:“芋头,这是变相相亲啊。疼则疼矣,肯定没有我要的激情和浪漫,不来电呀……我的要求不高,只要触一点点的电就好了……”
“行,行,我还不了解你么?要不是你这么追求来电,至于弄到现在的地步么?好啦,一句话,晚上去不去?我这里有人来了,我着急挂。”
“哦……那我下班去你公司先。”盛情总难却,退一步讲,叙旧就叙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