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家采购?”‘小战’铁青的脸色少许恢复了一些,上了出租,他看上去轻松了一些,我反而害怕紧张起来,这个男人有强迫症是受虐狂么?我是说了要shopping没错,可是正常人谁会真的带我去买东西?更何况咱们是互不相识的陌生人好不好。
“那个……我要下车了。”我支支吾吾地说着,其实我不想这么懦弱的,可是行为常常背叛思维,我想除了抱怨症外,我还得了自我操纵障碍症。
‘小战’转过头,斜斜的二十度角俯视我,然后正常且平和的说:“去吧。我买单,算道歉。”
“不要了不要了,我们一比一平,那个,虽然你莽撞的冒犯了我,可是我也还以颜色了,所以你不用道歉了,放我下车就行了,这个……现在到哪里了?能不能还回刚刚的地方?这里我不太……熟。”我心虚了,怎么会心虚的,我心里在说,怎么又把自己弄成这么个可怜样?呼~狠狠吐了口闷气。
“司机,就在前面停车吧。”‘小战’自说自话起来。我看到前头就是百盛,他该不是真的要让我斩一刀吧?无功不受禄,这样不对,满身满心的不自在!我在车停下来的时候吞了口口水,对他说:“你,赚钱也不容易,那个,你自己消费吧……”话未完,我匆忙开门要闪人,‘小战’同志一伸手便又抓上了我的胳膊,这次是左手,今天我的两只胳膊都很荣幸的被拉扯过了,不知道会不会拔长一点。
扯着我,他付了车钱下了车,直直地瞅着我,我有种感觉,好象读书的时候被老师叫起来罚站那次一样。错觉,我告诉自己,那是错觉,我没做错事,而他更没权利罚我什么。
他忽然放缓了面部表情,慢悠悠地调侃一般询问起我:“你说,赚钱不容易,是什么意思?”
我果然错了,我不该讽刺他的职业,他们这样的人,一定很介怀别人知道他的职业,我赶忙解释:“那个……我没有看不起你的职业,那个……咳……我就是说,大家赚钱都不容易,你不需要为了我的信口开河破费。我可以自己回家,您慢逛……那个……”
我的最后一个“那个”是和他同时说出口的,然后大家同时傻瓜式地干笑了三声。
“不要这个那个了。首先,我不是你想的那种职业,其次,我决定今天替你买东西算是道歉,如果你再不去买,我只好先让你请我吃饭,然后再去买。”
“反正,就是不让姐走了是吧?”我跟他讲道理,他就跟我耍无赖,我不要他道歉了,我就想走还不行么?
“是你要求我准备戒指鲜花外加买单的。没达到要求我怎么能让你走?”他明显已经恢复自然状态,这个人很难搞定,我算看出来了。对敌抗战须先弄清楚对方的战况,我错了,错在我根本没弄清楚这家伙的底细就跟他横上了。好吧,退一步想,有人给我买单何乐而不为呢?
“我买完东西要自己回家。”申明在先,让他没有理由继续打扰我。
“好。”他很干脆,幸亏。
既然买东西,我当然不能瞎买,就算是别人买单我也不能浪费吖。不知道有没有人这么赞过‘小战’,带他一起挑东西还是比较省心的,作为一位男士,能在女性买衣服的时候给予相应的建设性意见,算是很难得了。除了给自己买了两件衣服,我还顺道给芋头买了件毛衣,其实我本来是不想买这么多的,这个陌生‘小战’一直说这件适合我,那件合适我,弄得我心痒痒的,拿人家的手软,这个道理我知道,可不拿白不拿的道理此刻更加吸引我。完了,姐开始向‘二奶’路线挺进了。
“你在想什么?为什么一会得意一会沮丧?”他问。
“有么?”我摸摸自己的脸颊,明白这多事的表情又出卖了我。看着天色已晚,抱着不欠人情的宗旨,我客气地问了一句:“谢谢你。要不,我请你吃饭吧。”
“好。”他居然一点不知道客气。果然做他那行的人……
男人需要摆阔气,女人则应该展现出节俭的传统美德,鉴于初次见面,大家都不太知道对方的口味,我保守的请他去吃味千拉面,面条人人能吃,不分年龄性别,他没有反驳,说明了我的抉择是正确的。边咻着面条,我们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茬,大家很默契的并不询问私人问题,直到我忍不住打破了这个默契:“你,到底是做什么的?”我实在觉得他的气质不象小白脸,芋头说我心地太过善良,也可能我把他美化了,可是,我实在憋不住想要知道真相,就算被他鄙视也无所谓,反正……下一秒大家就分道扬镳了,谁管谁是谁?
“我在银行工作。”他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抹抹嘴,端庄地样子让我自叹不如。似乎不喜欢谈论他的工作,所以接着他就岔开了话题,“今天要谢谢你。”
“哪有……我也有让你窘迫了。”我带着歉意地笑了笑,今天应该是我赚到了好不好。
他还我以微笑:“你没给我一巴掌就很客气了。况且,我正愁摆脱不了那帮人。谢谢了。”他说得如此真诚,让我不得不怀疑我真的做了什么绝世善举,笑吧,人在弄不清楚状况的时候,抱以微笑总是没错的。
“好吧,那这餐就你请,告辞了。”他忽然就这么站起来,预备结束这一次奇怪的邂逅。听着他的告别辞,我竟失落。牵牵嘴巴,却不知说什么,便只得摇摇右手用行动saygoodbye。他并没有转身就走,犹豫了几秒钟之后,他留了四个字在空气了——后会有期。我竟期待。
“啵”后排一个小孩子手中牵着的气球忽地爆了。我笑笑,谢谢这气球让我回到现实。不过是一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