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头老翁走了进来,见朱隐徵躺倒在地,上前扶起,喝道:“程悉,俞是,还不扶王爷坐下。”程悉、俞是忙上前扶住朱隐徵。
穆却晴合上手中的图纸,欣喜地说:“爹!你怎么来了?”
“爹不来,只怕爹的宝贝女儿有危险了。”穆习笑道,走上厅来,将手中一个小瓷瓶递给梅如欣,说:“欣儿,给各位将军解毒。”
梅如欣接过,到阶下给众人服下解药。众人虽还未醒,但唇上的毒气已减弱几分。
穆习走上厅,望着无名皇,勾唇一笑:“无名皇,别来无恙。”无名皇也一笑,说:“穆老头,你的女儿倒是头脑灵活,深得真传啊。”
穆习哈哈一笑,说:“过奖了,若不是无名皇当年造访鹫峰山,我的女儿也不会就此知道了‘器’,并一直研究至今日。说起来,倒是你一手促成。”
“原来如此。我道这么多年来并无人见过‘器’,原来是那时让人看见了。”十年前无名皇上鹫峰山请穆习下山助他大业。穆习不肯,二人大打出手,当时还是女童的穆却晴便看到了传说中的‘器’。
无名皇观穆习满头白发,心生疑惑。穆习不过是四五十岁,怎么黑发全白了?当下怀疑他修炼了什么内功。眸光一转,无名皇执剑上前,要一探究竟。穆习也不拔剑,只是闪躲。
无名皇更不肯放过,硬是要逼他拔剑,连连逼近,待逼到墙角,穆习展开五指,指尖翻转,在空气中留下一道虚影。众人还未看清,无名皇已被打得连连后退。
无名皇将剑拄在地上,一手压住胸口,笑道:“果然是修炼了内功,难怪,不过十年不见,穆老已经满头斑白了。”无名皇缓缓抬起头来:“不过,这十年你在修炼,我又怎甘落后?”
穆习也不答话,只移形到无名皇面前,发起攻击。无名皇举剑来挡,当即二人缠斗在一起。
厅上朱隐徵已缓了过来,盯着二人的招式。两人一招一式间都不留余地,由于急于求成,两人都只顾力道,也因此破绽百出。
二人正打得火热,外面战鼓喧天,厮杀声起。辛晨已与援兵接应攻回城内了。两人一愣,对望一眼,使出全力必定要将对方打倒。
朱隐徵暗暗握住手中长剑,盯着二人,寻找契机将无名皇打倒。无名皇与穆习此时战得正热,渐渐又移回到厅上来,吓得两名女孩都赶紧往后退。
无名皇突然大叫一声,使尽力气执剑直指穆习面门。
看准时机,朱隐徵使力将剑送了出去,剑锋直指无名皇下盘,无名皇防护不及,双腿自膝盖下被齐齐削断,可见其力道。
无名皇大吃一惊,往后仰倒,双腿血流如注,他却连点穴止血都没有,只是脸色煞白,一脸痛苦不堪。穆习才知,他不是不止血,而是已经连封穴的力气也没有了。
无名皇大吼一声,随后像是被人活剥了一层皮一样伏在地上出气,身子疼得不住发颤,“器”在他手中已经握不住了,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朱隐徵调试着气息,刚刚那一剑出尽了他剩余的力气,令他不敢再妄动。他一早便发现无名皇的双腿不对劲,有些使不上力气。原来无名皇早年修炼内功时因心浮气躁险些走火入魔,不得已将毒气逼至双腿间,因此双腿经络早已同常人不同,也不适宜行路,好在他以轻功行走千里,只是双腿一直是软肋。方才他对穆习全力一击,原想一击杀敌,使出全身力气,双腿没有防护,才让朱隐徵有机可乘。
而朱隐徵在他注意力都集中在攻击上的时候削去他的双腿,导致防护不及,身体内血液横流,令他痛苦难当。
穆习欲上前捡起“器”,刚一触碰到它,双手便感到一阵难言的灼热,同时体内一股气流乱闯,直往丹田而去。他吓得一把丢开,丢开的一瞬间,体内不适感顿时消失,再一看,手心被烫出了几个大燎泡。
无名皇伏在地上狠命地咳嗽,咳着咳着突然大笑不止,许久才颤着声音说:“‘器’选择的主人是我,你接近它,只会自食恶果。”穆习一运功,顿感气力消失了大半,腹内一阵疼痛翻绞。
穆却晴信步走到“器”旁边,蹲下,以手丈量,最后在剑柄往下四寸处下手,轻轻拿起,“器”毫无动静。
厅上的人都看得呆了。
无名皇又感到一阵噬人的疼痛,又见穆却晴轻易拿起了“器”,气急败坏,血气上涌,忍不住吐出一口血。
穆却晴拿着剑放到桌上。
朱隐徵靠着椅子,抬头望着天边,听着外面的战鼓声,又望向无名皇,脸色苍白,但神色欣喜,“你输了。”
无名皇一手抚着心脏,闭目冥想一会儿,突然双手在半空中一震,离他最近的俞是腰间的佩剑就到了他手上。他举剑对准晕死在椅中的左艳枫,剑尖抵着她的喉咙。
“用你心爱女人一命,换我一命。”
“你觉得我会答应吗?”朱隐徵脸上已恢复冷淡无情的神色。
无名皇坐起身子,封住穴道,双腿不再血流如注,他突然阴沉沉地笑了起来,左手执剑,右手如鹰爪般直刺入双眼,血流满面。
众人大吃一惊,穆梅二女吓得连连后退。
“现在用她一命,换一个无腿无目的废人,怎么样。”厅上众人都望着朱隐徵,看他如何决断。
“离开此地,我自去找个地方等死,决不再出现。”
他若是奋力一搏,并非完全没有机会逃出去。
朱隐徵了然,沉吟一会,说:“果然是枭雄本色。好,你自己走吧。”
无名皇手一松,剑掉在地上。他转向左艳枫的位置,缓缓说:“我就是成玉。诸位,告辞了。”他说完双手按地,飞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