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连世家别墅,郝连越卧室。
白乐雅乐呵呵地坐在卧室外间的沙发上,看着手里的剧本,虽然只有薄薄的一张A4大小的纸张,可她眼底是许久不见的兴奋。郝连越坐在她的对面,手里拿了本书,注意力却不在书上,他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看着白乐雅将手里的剧本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还没要消停的意思。
略带宠溺意味地摇头,他放下了手里的书,“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
白乐雅白了他一眼,索性转过了身子。
郝连越却没打算就这么算了,凑到她身边,八卦地说道,“看来,你和妃子那孩子还真投缘,很久没见你这么开心了。”
“那孩子,挺招人喜欢的,”白乐雅一点也不掩饰自己对颜妃的态度,转了转眼珠,她突然转身对郝连越说道,“不过,比我更喜欢妃子的,是熠儿。”
“他?”郝连越不大信任地看着白乐雅,他的儿子他最了解,从小到大,那死小子的心思似乎都花在了读书上,作为父亲,他还一度担心那孩子有生理问题。仗着自己的同学在郝连熠的学校任教,可以全程监督郝连熠的优势,整个中学他都嘱咐同事没事就跟在他儿子屁股后面,瞧瞧他有没有打某个女生的主意。在失望了半年之后,他甚至决定只要儿子和某个女生说话,他一定以分数为诱饵要那女生倒追自己的儿子。
直到郝连熠升入高中之后,他才痛苦地放弃了这个想法,本想儿子上大学的时候他可以亲自上阵,可他那不解风情的儿子不是窝在图书馆,就是自己找了个兼职工作赚学费,在郝连熠大二的时候,他彻底死了这个心思。现在乍一听到白乐雅的话,郝连越整个人都懵了,呆立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调整脸上的表情。
“喂,”白乐雅在郝连越眼前挥了挥手,提醒他回神,“我说,你这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就是觉得太突然了。”
“儿子都二十六了,现在才有心仪的对象,很突然吗?”白乐雅尖着声音问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郝连越解释道,“我也知道现在才初恋,岁数……是老了点,我的意思是说,先前没有一点征兆说明熠儿对妃子有意思,你会不会弄错了,要是表错了情,会让妃子那孩子尴尬。”
“我是过来人,怎么会看走眼?”白乐雅信誓旦旦地说道,“熠儿现在还处在初级阶段,他没经历过,自然不清楚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情绪,可我看的很清楚——专制、霸道还毒舌,一副小家子气,你什么时候见过自己儿子这副模样?”
郝连越一听来了兴致,双眼发亮,仿佛他们现在讨论的不是名叫“郝连熠”的男子,而是一头猎物,“如果是真的,我们也帮点忙,二十六岁的处男,说出去都难听,他不害臊,我还丢脸呢,也不知道他留着贞、操做什么。”
白乐雅笑着点头,突然换上了一副凝重的表情。
郝连越心里“咯噔”一下,追问道,“该不是有什么问题?”
“我就怕妃子那孩子看不上我家熠儿。”
郝连越认同地点头,自己的儿子什么脾气,哪副德性他最清楚,也不知道那孩子有什么童年阴影,对外人那么排斥,其实相处久了的人都知道,熠儿心性善良,刀子嘴豆腐心。别的他不敢说,单从“忠诚”来讲,郝连熠绝对是个可靠的男人,可偏偏他那副冷漠的“生人勿近”就吓退了所有的人,否则,以自己儿子的相貌,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倒贴。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儿子千好万好,与木颜妃是绝配,兴冲冲地起身,他赤脚踩在地上准备朝外走。
“你做什么?”白乐雅叫住了他。
“找儿子谈心去,”郝连越从柜子里拿出一瓶红酒,兴奋地说道,“难得那死小子开窍,我要去庆祝。”
“省省吧,”白乐雅制止了他的举动,“你也知道那孩子的脾气,他的心思才冒了个芽,贸然过去,当心揠苗助长,把这点火苗给掐死了,我看你向谁哭去。他自己都还没弄明白这些反常的情绪和举动来自哪里,我看,我们还是暗中帮忙吧。”
郝连越重重地叹了口气,“如果是考试,我对这孩子有绝对的信心,可说到追女生……我估计就他那死脑筋和臭脾气,连个中学生都比不上。你说,这孩子早干嘛去了,要是早点积累了经验,现在遇到妃子这么好的,还不是一击即中。”
“那样的话,不是轮不到你出场了吗,那你何来的成就感?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一定不会在后面坐以待毙,肯定会冲在最前面,比你儿子还积极。”
郝连越“嘿嘿”笑了两声,一点也不为自己的心思被拆穿而尴尬。想了想,他换上了一副商量口气,“那我们……”
“静观其变,”白乐雅高深莫测地说道,“太过心急,当心坏事,我们在后面帮衬着就行了。不过,有句话我得说在前面,我是很喜欢妃子,他们能在一起最好,要是不行,也不能让熠儿伤害她。”
“这是肯定的,”郝连越忙不迭地点头,“我会盯着那死小子,对了,”他从沙发旁边的矮桌上抽出一张请柬,突然岔开话题,说道,“这是辉儿他们设计的请柬,送来让我们给点意见,我对这些不在行,你看看。”
白乐雅瞟了一眼,却没有接过去的意思,“辉儿那么能干,我们能给什么意见。”
郝连越笑了笑,“大哥他们还是对我充满了戒备。”
“心里不舒服?”白乐雅伸手抚上了郝连越的胸口,安慰道,“我知道你对家里的生意不感兴趣,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站在你这边,所以你不用顾及我的感受。家里现在的情形我也清楚,大哥他们无非是担心你分走了他们的利益,所以对我们的防备也多了些。其实这么多年,一直是他们照顾爸,打理家族事务,就算爸把财产都分给大哥,我也没意见,你喜欢教书,熠儿的心思也不在生意上,我希望你们都能做自己喜欢的事。”
郝连越没有说话,眸底却满满的都是感动,将白乐雅拥在怀里,他踏实地松了口气。
“宴会什么时候举行。”白乐雅不动声色地将身体朝外移了半寸,不多不少,正好离开郝连越的怀抱。
“周六。”
白乐雅皱起了眉头,周六正是他们“演出”的时间,这可怎么办?
……
博美装饰公司。
颜妃百无聊赖地坐在会议室的座位上,手里转着签字笔,心不在焉地听着郝连辉的滔滔不绝,她实在不明白,不就是个家庭宴会吗,请的都是两家世交,又不是多了不起的事,用得着这么大张旗鼓吗?
或许是她脸上的表情太过明显,郝连辉停下了话岔,玩味地看着她。
“干嘛?”她干巴巴地问道。
“妃子,既然这次是希望和你二弟学点东西,要不……你选个项目,与二弟一起负责?”
一边的于雪薇马上附和道,“是啊,妃子,选个你有兴趣的,和熠一起负责,不懂的就问我们。”
“郝连熠。”颜妃还没回答,郝连熠就冷冰冰地开口,纠正于雪薇对自己的称呼。
于雪薇尴尬地笑了笑,朝郝连辉望了一眼,见他没有要替自己解围的意思,便垂着眼帘掩饰眼底的杀气,装起了无辜。
“真的随便我选?”颜妃冲郝连辉眨了眨眼。
“当然。”郝连辉阴柔地笑了,浅浅的酒涡像两颗糖诱惑着周围的人,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淡淡的糖果味。
不魅自惑的表情让颜妃翻了翻白眼,他还真当自己是“万人迷”啊。
“那我们负责宴会的筹备工作吧。”颜妃虽然用的是商量的口气,可她却没有征求郝连熠的意思。
“筹备宴会?妃子,宴会的筹备很伤脑筋哦,来的都是我们两家的世交,出不得一点差错,到时丢的可不是我们的脸面。大到宴会的节目安排,小到宾客的座位安排,食物准备——哪些宾客喜欢什么食物,又有什么忌口的,都不能弄错,要是……”
颜妃可怜兮兮地看着郝连辉,委屈地嘟囔道,“不是说我随便选吗?”
于雪薇尴尬地收口,顿了顿,她改口道,“是我过于担心了,怕妃子处理不好……既然答应了你,那一切都由你自己拿主意吧,我和辉负责媒体那边。”
会议结束,颜妃偷偷朝走廊溜去,这次是她好不容易抢到的机会,由“妃子笑”出马,宴会一定能让他们在这些世家里露脸,然后……
她贼呵呵地笑了,如果能包下这些世家的活动策划,她每天躺在床上数钞票就行了。
“肥猪。”
郝连熠欠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颜妃习惯性地弓起了身子,这是她炸毛的标准姿势,愤恨地回头,她挑衅地看着身后的人,“大叔,有何指教?”
“是你自己选的筹备宴会,你自己去做,别拽上我。”
想推卸责任,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