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口的风依旧很大,吹着脸上的皮肤微微有些不适,所幸阳光温暖醉人,步晨霜抬头迎着温暖的艳阳,闭目沉醉于温暖阳光的轻抚中,清雅如莲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笑意。
杜炜铭不经意间回眸,看到步晨霜在这般舒逸放松下不自觉流露出来的清美风韵,脸上也涌现出淡淡痴宠的笑。能够与心爱的人这般漫步天涯,他觉得他真是这个世间上最幸福的人。
感受到杜炜铭专注的凝视,步晨霜若有所觉地睁开眼,微微低头,迎上那双饱含痴情如海的眸子,步晨霜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深了,明目笑得犹如新月的弯儿那么耀眼。
杜炜铭看得痴了,情不自禁地由忠赞美道:“霜儿,你真美!”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是永恒,二人就那么郎情妾意地一动不动,凝凝相忘,仿佛在此刻,没有任何的事物能将他们的目光分割开来。
忽然,‘塔、塔、塔’,后方有一阵阵马步声响起,接着,风声呼啸中,一道道高大魁梧的阴影形成一片包围圈很快将二人围拦住。
领首的人粗劲魁梧,眉目如寒星,散发出一片浓浓的冷厉之气,与他相随的众士兵,每个人的脸上也都是充满煞气,居高临下地藐睨着杜炜铭,只有在看向步晨霜的时候,那一双双傲眸才明显的露出一丝惊艳的亮光,随后转化为淡淡的恭敬之色。
当目光对上那双狠绝独断的目光时,步晨霜心底那股不祥的直觉提升到极致,全身一个颤栗,身体就一阵摇晃,眼看就要跌落下马背。
杜炜铭惊异间察觉到她的危机,急忙跨步想要托她下马,可这时,那领首之人忽而一扬手中的马鞭,一鞭甩上杜炜铭的身,那力道之大,竟是生生地将杜炜铭带入空中,远远地向道路一旁的石壁甩去。
“炜铭...你,”步晨霜眸光随那抛飞的单薄身影坠落谷底,惊呼出声。
可正在这时,那领首之人的鞭子又甩到了她身上,不过却非鞭打她,而是卷起她那不堪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身带往他的身边。
步晨霜惊震地稳好身形,然后出于本能地一抬头,便是迎上了一双占有欲强烈到令人不敢直视的灼热目光,只听他那犹如她想象一般冷漠无情的粗重声音响起:“我是司马戮,记住我的名字!”
说完,司马戮粗鲁地一把将步晨霜揽入怀中,灼灼得几乎快要燃烧出火苗的目光紧紧地锁住步晨霜,问她:“你可愿跟我回去,做我的女人!”
步晨霜心一沉,目露悲伤与绝望之色,就挣脱开他的手,想要跑到杜炜铭的身边。但司马戮又哪里肯放她走?
望着步晨霜那双对他不屑一顾的冷漠目光,司马戮恍然间,似乎又看到了当年云儿站在悬崖边上,毫不犹豫地纵身随贺远山飞下悬崖之时,那回眸一顾的冷漠绝情。呼吸立刻就急促了起来,他激动地向手下使了个眼神,那叫姬申的当即会意一点头,举起锋利的长枪,带上四个士兵,打马走向杜炜铭。
远处,杜炜铭单薄的身体重重地砸在石壁之上,然后沉沉地跌落到地上,他的头碰在了一块碎石之上,眼前的一切事物开始旋转起来,但他心挂念着心爱的人,一种不甘受命运捉弄的执念和不屈,令他死死地咬紧牙关,拼出全身所有的力气去和那几乎不可抗拒的晕眩感觉抗衡。
山谷的风,汹涌地呼啸而过,似在嘲笑着世人的自欺欺人。
在风中,一道清瘦单薄的身体,一颤一颤地,缓缓地站起身来,在他立定身体的那一瞬间,赤裸的空气中,一滴滴鲜红的血珠在阳光的照耀下,犹如流星一般溅向地面。杜炜铭慢慢地转回身,迎上姬申等人居高临下的倪视目光,双手就紧紧握成拳头,眼中燃烧起熊熊誓死也要守护心爱之人的坚毅目光。
“律,”姬申戏谑地挑起长枪,像猫玩老鼠一般,一枪刺向杜炜铭的脖子。
杜炜铭一惊,伸手想要去抓姬申的枪。可姬申本就是戏弄他的,眼见杜炜铭的手夹起风声伸到半空,就临时一转方向收了回去,就眼一眯,大笑道:“哈哈...不知死活的东西,凭你那风一吹就会倒的身体,也敢阻拦本护卫的枪吗?”
说完,毫无预警地突然一枪刺向杜炜铭的脖子...
姬申长枪的影子在杜炜铭的瞳孔中无限放大,可是当那枪尖距离他脖子只有一寸距离的时候,远处步晨霜惊慌失措的拽紧了司马戮的衣裳,焦急的说:“求你,让他们停手,不要伤害他!”
姬申的动作在步晨霜声音响起的那一瞬间停住了。
杜炜铭听到步晨霜的哀求之声,心中一痛,悲痛的望着她吼道:“霜儿,不要求他,我杜炜铭纵然一死,也绝不愿用自己的女人去交换性命!”
随即,杜炜铭隔着姬申,隔着强过他太多的众士兵,昂高了头,似透过千山万水一般,遥遥地注视着步晨霜,将他那份痴心无悔的心送入步晨霜的眼中,荡气回肠的道:“霜儿,不要害怕,我就算是死了,我的灵魂也会化为对你的思念,默默的守护在你身边...答应我,不要去求他。”
不知是什么打湿了眼角,打湿了脸,一滴一滴,是水?是泪?还是心的碎片?
在这一刻,望着那张痴情的脸,步晨霜多想顺着他的意思,去答应他,可是...她不想他死啊!胸口那翻腾而来的感动,似乎要占据了她的所有思想,她多想不顾一切的冲到他身边,去替他挡掉他身边那虎视耽耽的一把把长枪,可是她心里很清楚,她只要敢有一丁点的轻举妄动,只怕是她还没跑到他的身边,那一把把长枪就已刺入了他的身体!
司马戮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步晨霜眼里那千变万化的心思,他等不及步晨霜慢慢的去思考了,他更痛恨她眼里那宁为玉碎的圣洁目光,他冷冷地问她:“快回答我,你是跟我走,还是他死?”
刹那间,司马戮的声音犹如监斩官的手中掌控生死的令牌一样在风中回荡,仿佛除了此声,就再没其它的...
步晨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绝望地看了期期遥望着她的杜炜铭一眼,眼中就泛起决断的目光,猛地一回头,主动依上司马戮的胸膛,将头埋入他的胸膛之中,轻轻地开口:“我跟你走!”
司马戮脸上泛起胜利的笑容,得意地看向杜炜铭,然后对姬申使了个别样的眼色,吩咐道:“放了他,我们走!”
说完,司马戮打横抱起步晨霜放到马背上,翻身上马,“驾!”地一声打马向谷外的方向走去。姬申等人领命,骑马在杜炜铭身边兜了一圈,亦跟随在司马戮之后离开。
“霜儿...不要走...不要...”杜炜铭绝望地向司马戮一行人追了过去,可是他双腿哪里跑得过四腿的马儿?只是片刻的功夫,步晨霜那清冷的身影就已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杜炜铭颓然地跌倒在地,脑海里一片空白,跪倒在地上痛哭起来:“霜儿...你回来啊...”
不知道哭了多久,耳里突然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马步声。
“霜儿,”难道是霜儿回来了?杜炜铭心中一喜,蓦然间抬起头来,可是迎接他的却是一把在阳光的照耀下,散着精光的锋利长枪,和胸口的剧烈疼痛,随后,在意识消失的那一刹那,他看见了姬申冷漠嘲讽的冷笑,便是眼前一黑,‘砰!’地一声倒下了地。
鲜血汹涌而出,染红了地面的杂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