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代婉僵..”“一夜春风...”步晨婉闭上眼睛,喃喃的念着,身体突然发起抖来,她用力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喘息。
阳光暖暖的,照耀在步晨婉的身上,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何时走出了亭子,来到一处牡丹花开的花圃!几朵含苞欲放的花多娇艳欲滴,有风吹来,花骨朵儿轻轻颤动,其中一片花瓣摇了摇,伸了伸,似即将破茧的蝴蝶,只是无论它怎么努力,即使付出了最大的力量,最终也被别的花瓣压制得动不了分毫。
这花,是她,那片花瓣,是晨曦吗?步晨婉恍神间,仿佛又看到了宋飞,和他目无旁物注视着步晨曦的专注模样!
一个身型消瘦,身穿道袍,眉目玲珑顽劣的少年不知何时来到了步晨婉的身边,他一脸讥讽的打量着步晨婉,突然冷笑道:“想不到你表面温婉善良,其实却是一个心狠手辣,蛇蝎心肠的恶毒女子!”
步晨婉被他突然出声惊得全身一僵,缓缓转过身去,待看清来人不由气道:“不声不响站人背后吓人,你这人好没礼貌,真不知真人为何就收了你这么个顽劣性子的徒弟!”
云阳哼了声,不屑道:“总好过你这么个表里不一的小人!难怪圣人常说,惟女人与小人难养了!”
步晨婉脸色变了变,娇声斥道:“你凭什么说我恶毒?”
云阳冷笑道:“你敢说你不恶毒?我上次来,我们一道上凤栖山放纸鸢,晚上一道游舟泛水,我以为你是个善良的小姐,可是你竟然让石兄弟霹那么多的柴?你知不知道,那柴园的柴木多得都可以盖一座城的民房了!你还敢说你不恶毒?”
步晨婉脸色一白,惊讶道:“霹...柴?福管家不是让他在膳园里干杂活吗?怎么会是霹柴?”
“你不知道?”云阳惊疑的凝视她,冷冷的问,其实他心中已经相信她了。
步晨婉美眸内疚之色婉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的想要使自己平静一些,可是她做不到,她愧疚的低下头,似有苦难言一般,低低的说:“对不起,都怪我平时太疏忽了,我真不知道当年福管家会安排天哥去柴园...当年...对不起!”
云阳听出步晨婉隐藏的深意,想了想说:“难道是夫人授意的?”
步晨婉惊慌的作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小跑到四下查探了一番,确定四下无人以后才小心的对云阳说:“那年你来凤城的时候,我或许还可以作主替天哥安排个好差事,可如今,夫人,老夫人,还有霜姐...我人微言轻啊!好了,你也别替我担心,不管怎么说,父亲还是疼爱我的,我们去看看天哥吧!平常我那园子好多人盯着,今日府里事多,想必没人有空暇盯我了!”
云阳一脸愧疚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
步晨婉微微一笑,似不想在此事上多作纠缠,柔声道:“走吧!”说完,步晨婉转过身去,向园子出口的石拱门走去,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脸上荡漾开一朵艳丽的嫣笑。
步府前院,宾客们由李福带着,陆续的向客园走去。前院先前人潮拥挤的广场,渐渐又恢复了安静与祥和,而三阳真人此时由步全带着,穿梭过广场的金鲤跃天鼎,走向了步府大门!
步全道:“三阳兄,你难得来府里坐坐,何故又走得如此匆忙?”
三阳淡淡笑道:“方才我收到弟子发来的书信,那日我刚下山,大庆国国师便拜山发下战帖,要与我比道,我若不回去,只怕他要砸观了!”
步全惊异道:“大庆国与我金鳞国除朝贡之外,并无来往,他何故在这当口找上门来?”
三阳讶道:“回去瞧瞧就知道了!对了,步全兄,我那小徒顽劣,我本打算这次下山,让他在凤城多呆一段时日,不料竟生变故我也来不急叫他了,估计便是叫了,他也不肯随我回去,如此就有劳你多费心了!”
步全送三阳出府,刚走出府邸大门,远处正街上,一行穿着精装铁铠的军士队伍‘嗒、嗒’有声,井然有序地向步府步行而来,只有当前带队的军士,骑了一匹高头大马。步全仔细的打量那骑马之人,只见他眉目粗野蛮毅,身形高大精壮,穿着一身深色精盔铁铠,而那头盔上头的流苏,隐约可见鳞徽徽章,一看就知此人在军营的军职不低!只是,此人却面生得很,步全很肯定,他从未见过此人!
步全打量了一小会,慢慢回过头来,他看到三阳也在打量那几人,他就更不好意思了。等三阳将目光转了回来,步全歉然地笑了笑,道:“三阳兄,真是抱歉,恐怕我是不能送你出城了!”
三阳笑道:“步全兄何必如此见外,有事你忙便好,这出城的路我还是找得到的!”
三阳走了,那队军士很快来到步全身前,当头骑高头大马的人立刻下马,恭敬的向步全见了礼,道:“步老爷,我是陆彰,下鳞城守城军宋将军副将,此次随将军回京复命,不料前几日宋将军路过凤城,听闻步大小姐今日生辰,宋将军有意亲自过来向步大小姐祝贺,无奈圣命难违,便派属下过来替宋将军奉上贺礼祝贺!”
陆副将说完,回头向身后的手下使了个眼色,然后就有四人抬着个大锦箱走出队伍,抬到步全身前放下!
步全谦惊讶至极,但很快回过神来,他谦和的向陆副将回了一礼,讶声道:“原来是陆副将,久仰!久仰!陆副将,小女人微,生辰不过只是平生,宋将军人重,乃栋梁将臣,步某哪里敢担得起宋将军的贺礼呢?”
步全口里虽是说着客套不敢拒礼的话,那眼睛却是好奇的盯着锦箱,暗自猜测着箱里的礼物为何!
陆副将摆了摆手,笑道:“天下谁人不知,步府小姐将来不是一宫之主,也会是小主娘娘!步老爷何必如此谦逊?”
步全原本打算,送三阳出城回府之后,好生与平素交情不错的马骏生和尚枷叙叙旧,这会子陆彰突然携礼拜访,他只有先招待陆彰,套套交情了!虽然他与将臣素不来往,但如今人家既然拜访上门,他也乐得多条门路。将陆彰领入客厅之后,步全吩咐李福下去沏最好的茶,随后才与陆彰双坐高椅谈笑闲叙。
不过,陆彰显然是有所目的而来,他与步全客套的聊了一阵后,便将话题切入了正题,道:“步老哥,其实宋将军此次派属下来,祝贺大小姐生辰是其一,其二嘛...”陆彰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下来,目光闪了闪,似难言出口!
步全听得云里雾里,起身去将客厅大门关了,然后才回头低声的诧异道:“陆兄弟有话但说无妨,此时又没外人,即便是私事,也不怕有人知道!”
陆彰点了点头,叹道:“步老哥想必对宋将军也有所耳闻,宋将军如今正值举家建立功业的年纪,功业之路倒还顺畅,只是那举家嘛...宋将军年少心高,一般女子甚觉庸俗,不想前些日,宋将军倒对步老哥府中,一个忠心护主的丫鬟一见倾心...所以宋将军便派属下来同步老哥商议商议,能否卖个人情,将老哥大女儿身边的丫鬟许了将军作妾!”
步全畅快地一阵调笑,道:“哈哈...原来宋将军是看中我府里的丫鬟了,我说嘛,我与宋将军素无交情,他怎会突然挂心起小女的生辰了!”笑罢,步全指了指陆彰桌前的茶,笑道:“陆兄弟,不过是个丫鬟罢了,能进将军府已是她几世修来的福气,作妾却是太抬举她了,宋将军倒是心胸开阔得很啊!”
陆彰听了有些忐忑,小心道:“那步老哥看此事...”
步全笑了笑,然后似想到了什么,狐疑道:“一切听从陆兄弟的!不过,小女园里有两名丫鬟,未知将军看中的是哪一个呢?”
陆彰笑道:“就是右脸有朵美人花的!”
步全了然的点了点头,但随即又犯难道:“原来是她...那丫头与小女感情甚好,小女年小时曾与她结义金兰,此事老哥我还得去同小女说说,不过陆兄弟你放心,宋将军既然是纳她为妾,小女必定也不会反对,只是...小女怕是不能这般轻率的让那丫头跟你走了。”
陆彰感激道:“步老哥能答应兄弟,兄弟已经感激不尽了!如此,兄弟便在步老哥府中叨扰数日,等候大小姐答复了再走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