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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踏青

几天后是三月初三,赵国附近有郊游踏青的习俗。卓雅夫人喜欢热闹,遂在滏阳河边安排了一场踏青集会,广邀赵国名媛参加。其中也不乏为她学生抬高身价之意。作为邀约小筑中学生的佼佼者,秋蝉也参与其中。

几十辆贵女车驾浩浩荡荡出了邯郸城,只见滏阳河水蜿蜒逶迤,如一条玉带,出现在众女面前。

她们原都是十几岁的女孩子,大多天真浪漫,见得此景,岂有不喜欢的。是以卓雅夫人刚命人收拾布置,便都迫不及待的下了车来,叽叽喳喳的凑在一起说话。

“蝉儿妹妹,我们也下车去吧。”说话的这人名叫沈静琬,却是卓雅夫人的亲传弟子,论在邀月小筑中的地位还要在秋蝉之上。但越是伶俐的女子,越是明白美貌这把利器的无坚不摧。对于美貌心气皆高她一筹的秋蝉,沈静琬一直很是客气。

“好。”秋蝉笑着答应了。

近看滏阳河水,只觉其碧波荡漾,令人心旷神怡,河岸边的垂柳也已吐出嫩芽,一片如烟的嫩绿色迎风招展。年纪较小的郡主小姐们都在河岸上放起了风筝,而年纪略大的女子们则结伴而行,沿着河岸散步。

秋蝉在这堆人中年纪算不得大,但她的美丽却已经传遍邯郸,因此也就被人下意识的归为待嫁小姐之列。由于保养得法,她比从前记忆中的自己更美了,每次临水自照时候,她也为她的容貌感到惊诧。然而,这样的美貌,若无强大的背景势力做后盾,就是在玩火。

“蝉儿妹妹,赵明诚今天会来吗?”沈静琬悄悄问她道。

秋蝉奇道:“他会不会来,我怎么知道?”想了想,语气略微缓和些,问道:“这不是女子间的集会吗?”

沈静琬奇道:“你居然不知道?难道赵明诚没有告诉你,接到夫人帖子的,还有像他这样的年轻俊杰?”

秋蝉笑了:“姐姐你就不用试探了,我和他平素没什么交情,他怎么会告诉我呢?”

沈静琬便不再说话,静静的想着心事。

他们沈家可谓是赵国的贵族出身,沈静琬虽是旁系庶女,却因为是卓雅夫人的亲传弟子,而被族人看重。按照族长的意思,自己早晚是要被送入宫的,就不知道是伺候赵王还是王太子了。

对于宫斗制衡之术,沈静琬自谓造诣不浅。但自从邀约小筑来了一个秋蝉,于美貌上胜过了她,她便从此不安,多方试探。

好容易前些日子看出最受夫人宠爱的赵明诚似乎对秋蝉有那么点儿意思,她反倒是放了心。

但如今秋蝉一口否认,她虽然面上仍是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心中已是有些失望。

秋蝉虽然觉得沈静琬太过直白,似乎在担心什么,但是她现在的事情多的很,哪有功夫想另一个少女的烦恼?难道沈静琬中意什么人?或者担心嫁给什么人?这样的疑问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

沈静琬之于她,不过是平日里在邀月小筑里的同伴,没有对方,形单影只,未免孤单,但也不是不可以。这样的同伴,在邀月小筑中她就有三四个,需要的时候大家彼此扶持,但若其中有人发生意外,其余的人定然会落井下石,或者再不济也会袖手旁观。

这样直白的问题若是胭脂县主问起来,倒还情有可原,但沈静琬这样问,若是卓雅夫人知道,不知该有多失望。

“蝉儿妹妹,你觉得王君的这些公子郡王中,有谁可能会得王太子之位?”沈静琬仍然锲而不舍。

秋蝉笑的一脸天真:“姐姐觉得呢?”

沈静琬突然一个转身,站到秋蝉面前:“你怎么会不知道?夫人一向夸你远见卓识,邀月小筑中无出其右者。”

秋蝉嫣然一笑:“姐姐说笑了。那都是夫人说出来鼓励大家的话而已。再者,我们都是女子,女子一生最大的愿望不过是托付一个良人,至于这些庙堂之争,又岂是我们可以插手的?”

沈静琬顿时哑口无言。她以端庄贤淑闻名,平素里姐妹们调皮的时候,她总会摆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你我身为女子,应该如何如何,这些什么什么事情,又岂是我们可以插手的?平白失了妇德。

可是,可是她今年已经十四岁了啊!前些日族长遣人旁敲侧击,并暗示自己可以在王室中自由选择,家族会看重自己的意见,这样的恩典可是从来没有过的!沈静琬也明白,家族这样说只是因为他们对形势也看不清楚,但,这毕竟是自己的一个机会不是?

沈静琬有心再逼问秋蝉几句,因为在她的认知中,秋蝉毕竟是寒门出身,必然不敢和她翻脸,正欲开口时,却已看见远方有遥遥一队人骑着马冲了过来。

“这么快?”沈静琬喃喃说道。

“什么?”秋蝉问。

沈静琬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这次踏青,夫人不仅广邀赵国名媛,还邀请了不少青年才俊。怎么,你不知道吗?”

秋蝉摇头:“委实不知。”

沈静琬心中顿时有一份优越感油然而生,她心想道:“看,毕竟我才是夫人的亲传弟子,她纵使名声在外,得夫人赞许,却又如何?”因为在这种比较中她将秋蝉踩了下去,顿时觉得秋蝉的意见也没有那么重要了。一个十岁大的丫头子,能有什么真知灼见?沈家的那些老狐狸还看不明白呢!自己刚才一定是昏了头才说出那一番大失水准的话来!

沈静琬定住了脚步,整理了一下仪容,待那群打马而来的王孙贵族走近,方不卑不亢的遥遥施了一礼。

一阵口哨声响起,沈静琬的脸色微微变了变。“没关系,这样总比无人理睬的好。”她这样安慰自己道。

她眼看着那群人冲着自己的方向过来,她甚至还看见骑在马上的一人欣喜的冲着这边打招呼,所以她所以很给面子的微笑着站在原地等待,直到那群人走近了,她才看出,打招呼的那人居然就是赵明诚!

*********

终于想起来为什么赵明诚这个名字这么耳熟了,原来,原来是李清照的前夫啊。不管了,反正一个配角而已,无伤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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