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景面色一沉:“是宋玉清派你们来的?!”
“才不是呢。是我们自己要来的。”
宫景上下打量了翎羽一番,忽然笑了起来:“我听你的口音应该是永安人,那么,你知道宋玉清又是何人?”
翎羽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一定不是坏人!”翎羽回应地斩钉截铁。
“你就这么确定么?”宫景唇畔绽开一丝嘲讽的笑。
“当然了。他还救过我呢。”
冰夷负手立在一旁听着二人的对话,宫景的动作尽皆收入眼底。他在一边拖延时间一边结印。但凡人之力即便再厉害也绝对无法与上古天神相抗衡。冰夷好整以暇等着宫景先行出招。
“小姑娘,我瞧你年纪轻轻太过单纯,好心奉劝你一句,切莫轻信于人。”
“所以我不信你啊。”
宫景冷笑了一声,“那就没办法了,受死吧!”说罢大喝一声跃上高空,指尖出现一道幽蓝色的光剑直刺而来。冰夷飞身上前,徒手去挡。宫景一剑劈下,那人竟敢用肉掌来挡,找死!
但光剑斩中冰夷手掌之时,宫景顿时觉得虎口一麻,光剑瞬间碎裂消散。他急退数步,口中念念有词。下一瞬,无数黑鸦铺天盖地而来。
冰夷瞬身回到翎羽身边将她揽进怀中,黑鸦袭向冰夷,但就在触碰到他身体的一刹那尽皆化作黑烟散去。这原本就是咒法所化的幻体,冰夷确实上古天神金身,两相碰撞黑鸦自然烟消云散。
宫景额角汗水滴下,这人似乎毫无弱点。这两个术法看似简单,但虚空化物的绝学却已经是凡人术法的极致。没想到被这人轻松化解,而且并未看见他出招。对手正是强大到可怕。
只能动用那个东西了么?宫景犹疑了片刻,但见冰夷正一步步逼近自己。在无暇他顾,宫景手中忽然光芒大盛,几乎要将这四野照得亮如白昼。
冰夷并不在意他手中的物件,凡间能让他受伤的东西还未出现!宫景手中那件法宝一处,原本月明星稀的夜空顿时乌云蔽日,雷声阵阵。大风刮起,翎羽不由有些害怕,她紧了紧衣衫紧张地看着冰夷和宫景。
他手成剑指念了一长串咒语,一手高举过头顶。隐没在的云中的雷电忽然竖劈而下。
那不是普通的雷,而是天雷。一个凡人居然能召唤天雷!冰夷皱起了眉头。但容不得他多想,那道天雷已经直冲翎羽而去!再顾不得被天界发现的危险,他手一指,一道结界立刻将翎羽全身包裹起。天雷一击之下,翎羽身形晃了晃。还没站稳又是一道天雷落下。
冰夷落在她身边,宫景咒语越念越快,天雷也越来越密集。结界很快碎裂,冰夷索性抱紧翎羽为她挡天雷。这天雷虽然厉害,但冰夷早已修成不死金身。再厉害的雷也不过是一点小小的伤口,无关痛痒。
宫景骇然发现冰夷竟丝毫不受天雷的影响,便虚晃了一招,金蝉脱壳而去。假身留在原处,真身却早已遁去。
冰夷为翎羽挡了三十六道天雷,外伤看起来皮开肉绽,但只消一个术法便能恢复。那假身支持了一盏茶的功夫就化成一道青烟消散。待得冰夷发现的时候,宫景已经使出了土遁之术去了千里之外。
他正要去追,忽然听得怀中人一声惊叫:“冰夷哥哥,你受伤了!”冰夷还没来得及回应,忽然感觉怀中人紧紧抱住了自己,身子一颤一颤的:“都怪我,如果不是为了保护我,你也不会受伤。”
“不碍事的。”冰夷揉了揉翎羽的头。
翎羽使劲摇了摇头:“怎么会不碍事呢?”她抱紧了冰夷,“先找个地方疗伤吧。宫景的事改天再说。”
冰夷本想告诉翎羽真相,但他还是头一次见到翎羽这样投怀送抱,张了张口又忍住没说。她好像头一次这么关心自己,如此难得的机会错过了才真是要遭雷劈。
于是冰夷身子一倾倒向翎羽的怀中,翎羽费力地撑起冰夷:“冰夷哥哥,你一定要坚持啊!我带你去找大夫!”
一路磕磕绊绊走了许久,夜深人静,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医馆愿意收留两人。开门的是个尖嘴猴腮的老头,他眯着眼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番。虽然衣衫褴褛,但两人皆是气度不凡,不似平头百姓。估摸着身上应该有值钱的物件。
老头将两人让进了屋里,翎羽扶着冰夷趴在榻上。老头一边擦着手一边说道:“先把他衣衫除下。”
翎羽发愣地看着老头:“我?”
“这儿还有旁人么?快点,除下衣衫我好查看伤口。”老头不耐烦道。
“可…可…”翎羽红了脸,结结巴巴想解释。老头翻了个白眼:“小夫妻还面皮这么薄。还愣着做什么,快给你夫君解了衣衫。”
冰夷窃笑,但面上还装作虚弱的模样,迷迷糊糊地看着翎羽呢喃着:“娘子…娘子…别走…”边说着边颤抖着伸出手去。
翎羽连忙握住了他的手:“我在这儿呢,你放心大夫这就给你疗伤。”说着看了看老头儿,又看了看冰夷。这才伸手帮冰夷除掉外面的衣衫,一边脱一边眼泪就滴落了下来。
皮开肉绽,几乎可见森森白骨。衣衫粘连这皮肉,下手重了都能撕下来一块。都是她不好,连累他受这么重的伤。
那大夫见美人垂泪也是于心不忍,好言宽慰道:“这位姑娘,我瞧你夫君虽然看起来伤重,但其实并未伤及筋骨,只是皮外伤。无碍的。”
翎羽带着哭腔嗯了一声。那老头儿虽然态度恶劣,但手艺很好。不一会儿就清理完伤口敷好了药包上了纱布。
他重新洗了洗手,拿了块布一边擦一边走到正握紧夫君的手哭得眼睛红肿的小姑娘身边:“以后每天换药,一个月就能好。”说着伸出手去。
翎羽揉了揉眼睛不解地看着他,老头不耐烦:“诊费!”
翎羽局促了起来,她们出来的急并未带银两。老头见到她这神情,顿生不满,正要发作。翎羽忽然低头取出腰间的乾坤袋摸索了一阵,掏出一颗夜明珠了:“这个可以吗?”
老头一见到那夜明珠,差点吧眼珠子瞪出来,一边伸手一边连连点头:“够了够了。”
“那我们可以暂时在这儿住一阵子么?”
“好好好。”老头一边攥着夜明珠一边应了。他得了珠子就蹿进院子里大叫了起来:“婆娘,出来!有宝贝!”
翎羽并未注意那老头,一颗心全扑在冰夷身上。不到片刻功夫就又是擦拭额头的汗又是端茶倒水。冰夷怕她累着,便握着她的手不放。翎羽也是累了,冰夷又不肯松手,便索性躺在他身旁闭上眼睛小憩一会儿。
很快她就彻底睡死了过去。冰夷撑起身看着身边呼吸均匀的女子,心中一片安宁。从前他总觉得身与万物皆为浮尘飘散无依,今日才觉这便是此心安处。
他撑着下巴伸手捏了捏翎羽的鼻子,又按了按她的脸颊。目光下移,忽然瞧见她微微起伏的胸口。再看看自己,深感天地间万物的精妙,这男子与女子的身体构造果然不同。
这样想着忽然记起临走前宋玉清曾偷偷塞过一本书给他,听说是记载夫妻之间奥秘的书。不如乘此机会研习一番。到时候娶了翎羽也不至于手忙脚乱。至于如何传宗接代一节更是要仔仔细细学个通透。
月光下,冰夷翻开书本认真看了起来。一旁睡得正香的翎羽哪能想到,卧榻之侧这人正在研习一本如何将自己吃干抹净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