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于察言观色的玛利亚就开口补充:“詹小姐,主人要一直往东走,去中原呢。”
“哦。那麻烦宁公子了。到白虎府后,请你务必告知住址,好让如玉拜访谢恩。”詹如玉放心的点头。
嘿!宁战耸耸肩,后面还有一句呢。“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小女子愿以身相许”,怎么不来呀。
可惜了宁战焦急等待,一直进县城,都不见詹如玉在开口。估计她是觉得男女有别,从恐惧中平缓后,态度明显比昨晚上客气许多。虽不曾要求换车,但也不好意思继续聊天了。
这民阳县城不大,县令是个胖乎乎的中年人,名叫郭旭。见到宁战一伙人献上数车尸首,就吓得屁股尿流。再得知龙鹏的皇亲国戚身份,更是礼遇三分,就差把县令的座位让出来。
该有的赏赐一点不缺,为感谢宁战这边绞杀南山贼,郭县令还一力做主,从库中掏了钱,发给一帮受惊商旅,充作抚恤。
只可惜有的商队,死亡殆尽,领钱都没人。只能是汇报省城,查清人员再做打算。最后联系家属,等拿到钱,一来二去,往往大半年都过去了。
詹如玉没了马车,却很有钱。直接在民阳县城大兴银行分行取些钞票,购买了一辆上好马车和三匹马,又买了个小丫鬟。但为安全考虑,照样跟随宁战。
补充好粮食医药,离开民阳县大半天,宁战的情绪都是低落的。
马不停蹄出城后,待黄昏时,车队便进了个小村庄。借宿在村上大户人家中。
晚餐丰盛,主人们围一桌,家仆端着碗蹲院中。
玛利亚不上座,乖巧的呆在宁战身后侍奉。而宁战拿着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往嘴里塞饭菜。
这番魂不守舍的模样,看在其他人眼中,就有点稀奇了。
詹如玉主动问候:“宁公子?你怎么了?上午领了赏赐还不满意?”
宁战啊了一声,如梦初醒。回过神,才意识到身边有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儿。
即便詹如玉穿的是男装,但她细嫩的肌肤、唇红齿白的娇靥,黑亮的青丝,柔美中带有几分灵动,根本无法被遮掩。
这种古典美,才是致命的诱惑。
有这么漂亮的存在,谁会对茹毛饮血肮脏**的鬼女动心呢?看看,都是玷污眼球吧。
“哪里,如玉说笑了。”宁战耸耸肩:“不过是想到那些死去的人罢了。他们的家人,得知噩耗,又该如何面对呢。”
詹如玉抿抿红唇,眼神一黯:“是啊,小绿昨个还好好的,现在却长眠在民阳县。可惜了!”
龙鹏呼噜呼噜吃了两碗面,才捡空闲道:“大哥心软,见不得死人。要我说,出来闯荡江湖,就要有倒霉的觉悟。要不然干脆呆家里生孩子得了。”
宁战哼道:“杀白匪时,我可曾皱过眉头!?昨夜死伤的都是大兴百姓,情状凄惨,见者落泪。就你个暴力分子才会兴奋。”
“嘿嘿。”龙鹏被训斥了也不生气,傻笑下:“那是,带兵打仗,都是用人命堆的。岂能做妇人情态。”
宁战笑呵呵的喝口汤:“咱这桌上可是有姑娘的,二弟不要小瞧女人。”
“啊?谁?”龙鹏一愣,立刻反应过来:“詹小姐啊!?”
詹如玉白净的脸面泛红,瞪了宁战一眼:“好好地提我做什么,小绿跟了我多年,难道哭都不准吗?”
“嗨,怎么会。如玉你爱护下人,在下十分欣赏。”宁战安慰她。
龙鹏只觉气氛有点怪,皱着眉左看右看半会,忽然醒悟:“大哥,你这是——。嘿嘿,大哥,我想问你哈。那天詹小姐在明月楼,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对呀。”詹如玉兴致勾上,不服气的道:“我平日都是这幅打扮,寻常人根本瞧不出底细,顶多说声俊俏。宁公子你是如何知晓?我哪里有疏漏吗?”
而且,当时那双眼还不守规矩的乱瞅。詹如玉心中抱怨。
问题让宁战好笑。
来到大兴朝后,他才理解了,古代电视剧中为什么女扮男装很难被辨认出来。
原因很简单,如今男子,见着女人的机会太少,根本无从修炼眼力。
寻常人家的女儿,虽不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也不会整日穿的恬不知耻在街上抛头露面。寻常的男子,除过妻妾、青楼**,很少有机会欣赏其他女人的秀色。
所以,像宁战这种人,在“假小子”“伪娘”遍地的社会中成长。从小到大,一双眼睛见识过何止成千上万女性,那真是瞅谁谁流产,瞪谁谁怀孕。双目之下无人能逃。
放在大兴朝,眼力估计只有见多识广的王公大臣老爷爷们才能比拟。
试问,能一眼鉴别出陌生人性别的宁战,会看不穿詹如玉的伪装吗?
她俏脸白里透红,乌发黑亮宛若流云,胸前微微隆起,腰身纤细,行走间婀娜多姿极富美感。虽一项不能确认,但综合起来,却毋庸置疑。
微微一笑,宁战只能回答:“詹小姐貌美如花,于我而言,就像茫茫黑夜里的皎洁明月,只要睁开眼就能看见。即便如此着装,完全不能掩盖你的娇颜。那日无心之下倒是惊了小姐,见谅。”
“你!”詹如玉等半天等了这么一句,顿时羞红了脸。
此时男女婚姻都是媒人做主,父母决定。绝少有亲亲我我的时候,一般男子还真想不出这么近乎流氓的话。
詹如玉有心发作离场,却看到宁战真诚的表情,没来由心一软,娇哼了声斥道:“宁公子好没道理,你我素不相识,莫要说些浑话。”
啥?宁战瞧见她艳若红云的娇靥,才反应过来,这是大兴朝。随随便便称赞一个女子,是要给人误会的。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情话都是耍流氓。
“如玉小姐,宁战错了。”宁战当即站起身,双手抱拳,躬身致歉:“在下倾慕小姐容颜,说些不着调的言语。并无恶意,还望如玉饶恕。”
“你,我。”詹如玉反倒不知该怎么办。她还没见过这么干净利落,对女人道歉的男子。
似家里那些亲戚,个个鼻孔朝天。店铺的伙计,表面尊敬,私下也不把自己放在眼中。难道像别人说的,生为女儿身,万事不能为乎?
不,并非如此。谁说女子不如男!旁人越是瞧不上,自己越要努力,将明月楼生意发展壮大,看谁还敢说三道四!
詹如玉寻思着,心志反而更加坚定。
正逢龙鹏打岔,帮着宁战圆场,事情便不了了之。晚饭过后,三人各自分开,休息不提。
此后几日,队伍再未停歇,飞驰般朝着白虎府进发,很快就到了地方。
路上詹如玉一直坐进马车不见外人,除开玛利亚偶尔去问候几句,竟成了个隐形人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