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重回鹿唐国（下）
回到住处，已经半夜了，早晨羽衣起晚了，莹仙儿已经喝着茶等着羽衣了，桌子上放着一幅画，一边立着对面书画店的掌柜，似乎等了许久了。
“莹仙儿等久了吧，可有用过餐了？”羽衣优雅坐在莹仙儿对面。
“没有，想带你去一个地方尝尝一种特别的美味。”
一旁的书画店掌柜听莹仙儿要去别的地方，有点急了，笑着问道：“姑娘，小店就在对面，不如先去看一眼再去不迟啊。”
“掌柜抬举莹仙儿，掌柜邀请，今日莹仙儿必定应邀前去，况且我还有事相求，还带我备好薄礼才能尽到莹仙儿的礼数，掌柜先请回吧。”没等掌柜下句话出来，莹仙儿已经拉起羽衣向外面走了。
大清早，各个商家已经忙活起来了，莹仙儿带着羽衣转进小胡同里，转来转去羽衣已经晕头转向了。
“莹仙儿要去哪里？”
“这些小胡同里住的都是些小生意人，起早贪黑，就连做早饭的时间都没有，所以很多餐点小贩早晨经常游走在这样的小胡同，不过有一个摊贩很特别，她的东西每天只买一百份，很久以前我就特别喜欢。啊，你看，就是那家。”莹仙儿指着不远街角一个佝偻的老太。
没有什么特别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莹仙儿继续说：“她十岁就和她的母亲摆摊了，一直在那里，已经四十多年了，我曾经允诺过，帮她见见她母亲。”
“她的母亲还在？”羽衣惊叹。
莹仙儿摇头，说话间已经走到了这个小摊前，莹仙儿对那个身形佝偻的老太说：“阿婆，两碗。”
莹仙儿和羽衣坐在小摊旁边的小板凳上，阿婆没有看她们，絮叨着说道：“没有了没有了，小姐明天来吧，老啦，干不动啦，好久没有人叫我阿婆了。”
“阿婆，再给淼淼做两碗吧，淼淼太想阿婆的手艺了。”
羽衣算是第一次见如此撒娇的莹仙儿吧，和平日里的莹仙儿不同，透着怜人的可爱。
“淼淼？”阿婆看向两人，仔细辨认后，终于认出莹仙儿来，顿时人都精神了几分，两眼也闪动着激动的光芒“淼淼啊，我的少奶奶，您回来啦！阿婆这就做，好久没尝阿婆手艺了吧，淼淼啊，你怎么一点也没变啊，看阿婆都老了，你再晚来点就尝不到阿婆的手艺了。”阿婆边忙边说着，手里的动作麻利一点都不含糊。
不一会，两碗热腾腾的饭已经放到了两人面前，还有两碟酱放在身边，羽衣看着碗里状似浆糊的食物，还有旁边黑乎乎的酱，皱了走眉头，看着莹仙儿，莹仙儿用筷子挑起一坨浆糊在酱里沾了一下送进嘴里。羽衣学着吃起来，又滑又粘，酸酸甜甜，心里喜欢，吃的更加香起来。
阿婆收了吃干净的碗，笑眯眯的问淼淼：“淼淼可是回到柳家了？”
莹仙儿摇头：“阿婆，淼淼只是路过这里，怀念阿婆的味道，一定叫朋友来尝尝。”
羽衣应和：“阿婆这浆糊的味道真的很美味。”羽衣说完就后悔了，一向小心言辞的羽衣居然一时激动说错了话。
阿婆开心的笑起来，这个就叫浆糊，是可以吃的浆糊，莹仙儿奇怪，自己没有说这个是什么，羽衣怎么自己就知道了？别的地方没有啊。想到今天来的目的，对阿婆说道：“阿婆，淼淼离开当年离开走得急，竟然忘记了答应阿婆的事情，今日补上，阿婆不要怪罪啊。”
“阿婆记不住了，什么事情啊，竟然让淼淼这样放在心上？”
淼淼拿出出门时带的画交到阿婆手上：“阿婆的娘亲一定是个温柔善良的好娘亲，淼淼夸下海口要让阿婆再见阿婆娘亲一面，如今，是来实现当初承诺的，阿婆忘了，当初我还发誓了呢。”
阿婆握着画，心中感动，却是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半天，颤颤巍巍说道：“好姑娘，怎么就当真了，让你那么费心，阿婆收下了，好姑娘，阿婆知道姑娘身世，可却不知道姑娘名字，告诉阿婆好吗？”
“我叫莹仙儿。”
风拂过，冬天里，街角老人的心里很暖，一如往常的收了摊子，回家了。
阿婆从小跟着她的母亲买浆糊，阿婆心里，跟着母亲出来摆摊，然后吃着浆糊，看着大家开心的享受母亲做的食物是最高兴的事情，可有一天，母亲病倒了，她一边照顾母亲，一边继续摆摊，她十五岁那年，母亲病逝，那个摊位是她母亲留给她唯一的东西，她原本可以嫁到一个好人家的，可她为了母亲为之付出的摊位推走了上门说亲的媒婆，嫁给了一个普通的人家，这个摊位她没有一天放弃过，在她心里，这就是母亲，也是她怀念母亲的方式，她一定希望有一天再看到母亲忙碌的身影，还有周围对母亲做的食物赞不绝口的人们。
羽衣听着这样的故事，仿佛看到街角虽然小却热闹的摊位，忙碌的女人，吃着女人食物开心的人们，还有坐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的小姑娘。羽衣似乎有点明白莹仙儿为什么可以画出那么多可以感动人心的画了。
“所以你的画才那么深入人心。”
莹仙儿神秘的笑了，带着羽衣进到一个香料店，买来了廉价的檀木香料，还有一些植物的精油，和羽衣回到书画店里。
掌柜见到莹仙儿来了，赶忙迎接，请到里屋，笑脸相迎，恭敬对待，莹仙儿对着两幅画又看了看，笑道：“掌柜是知道莹仙儿的身份了，可是想知道这画是如何被我看出的是吗？”
“请姑娘请教。”
“我且不说，我的好友也略通书画，掌柜听听她是如何看的。”莹仙儿让出看画的正位，羽衣走到画前，看了一下，轻皱眉头：“这个和昨天看的不一样吧。”羽衣指着其中一幅质疑，“两幅从画工上看都极为相似，难分真假，可却感觉这幅更加深入人心，身临其境。”
“哎呀！果然神妙，可却不知道姑娘是如何做到的。”掌柜行了大礼求教。
莹仙儿拿起旁边的茶水壶，向掌柜点头：“得罪了。”
莹仙儿做了一件让掌柜和羽衣都为之震惊的事情，莹仙儿将水壶里的水倒在了两幅画上，墨溶于水，如此一来，画不就毁了吗？
掌柜心疼，可还是忍住了不去阻止，掌柜忍对了，真迹上的墨没有晕开！
“这……这是？”掌柜不明白。
羽衣恍然大悟，明白为什么要去香料店了，檀木粉末细腻柔滑，掺杂在墨中不影响画作，还在画作中增添了清淡的檀香，经久不消，再用植物精油研磨，加固画作，遇水不透，欲热不化，长久保存，看画时，不引人注意的檀香却是已经蛊惑人心，让人不自觉的被画作迷倒。
莹仙儿看羽衣表情似乎是明白了，示意羽衣不要说出来，对掌柜说：“莹仙儿这次回来是来看妹妹的，掌柜这家店是妹妹最喜欢的没错吧，否则也不会让她亲自费心布置了，”莹仙儿看着房间艺术性颇高的设计就知道出自那个二十一世纪来的丫头的手笔，莹仙儿扫视一周，回到掌柜身上，继续说，“能否劳烦掌柜帮莹仙儿给李莎传个话，这画作的奥妙，莹仙儿愿意解囊相赠。”
羽衣这才明白莹仙儿来鹿唐的目的。
夜，看信鸽飞走，羽衣准备解衣睡觉，莹仙儿突然敲门：“羽衣，莹仙儿有事相求。”
羽衣披了衣服开门，却见莹仙儿手中抓着自己刚刚放飞的鸽子！当即吓到，不知所措，莹仙儿知道自己是岚翠王安插的探子，却没有阻止过自己传信给岚翠国，羽衣甚至自信的认为莹仙儿不知道自己还在传信。
莹仙儿进到房间，关好了门，莹仙儿在服役时刻课程中有间谍和反间谍的科目，哪怕在高科技的未来也瞒不住莹仙儿，况且科技落后的古代。
“莹仙儿要说什么？”羽衣直接问。
莹仙儿和平时看来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手上多了一个自己用来传信的鸽子，莹仙儿取出鸽子羽下的纸条，揉碎了。羽衣惊出一身冷汗，莹仙儿居然没有理会鸽子脚上的信管，她知道哪里的假情报，而羽下的才是真正的信息！
“羽衣不要紧张，不是不相信羽衣，只是李莎是我唯一的同乡，我不希望因为我给她添加麻烦。”莹仙儿归还信鸽。
羽衣见莹仙儿李莎没有怪罪的意思，心情冷静下来，冒昧问：“莹仙儿可是有什么事情不愿羽衣知晓？”
“莹仙儿不是不信任羽衣，李莎是我同乡，我不想别人太过关注她。”
莹仙儿话语诚恳，羽衣低头沉默一下，“莹仙儿如此非凡的人，关注的人也一定了不起，莹仙儿既然不想别人关注她，那羽衣便随莹仙儿的意思。”
莹仙儿又说道：“我这样也是为了给羽衣和岚翠国减少一点麻烦，她既然是我同乡，很多地方不会在我之下的，她与我不同，柳家能有今日也是可以看得出她是有目标的人，我不想羽衣和她有瓜葛。”
“羽衣……明白了。”
书画店的掌柜在莹仙儿和羽衣吃早餐时登门送谏，莹仙儿接下请柬，随掌柜离开，羽衣原本想在这里再转一下的，可就在莹仙儿离开不久，有人登门求见……
“忍耐是很难的一件事情，我现在才明白，姐姐居然在柳家忍耐三年，家丁婢女竟然如今都还记得姐姐，姐姐的耐心真让李莎佩服。”莹仙儿进到幻海阁便听到女子的声音，是个妇人，正背对莹仙儿给一尊神像上香。
妇人转身，下人们退出去，关上了门，房间里只留下莹仙儿和那个妇人。
妇人看着莹仙儿，感叹道：“时光催人老，却不见对姐姐有影响呢。”
莹仙儿笑笑：“我是合成人，最高科技尖端的产品，我明年就该过七十二岁生日了，在这里是不是应该算得上高寿了？”
两人的见面仿佛和第一次相见身份颠倒了，李莎成熟稳重，雍容典雅，没有浓妆艳抹，却显得仪表不凡，李莎原本就是个美人，在华丽的金钗玉佩装点下，更是显露女子的风韵。而莹仙儿穿着素丽淡雅，温婉调皮，气质活泼，纯然一副纤尘不染的雅致女子。
“如若被他人听了去，传到鹿唐王宫祭司耳朵里，一定把你当妖孽捉去。”
听李莎的话，两人同时笑起来，落座凳上，李莎关切问道：“八年不见姐姐，姐姐过得可好？在哪里生活，还有当初那个和你一同离开的丫鬟可还跟着姐姐？”
一连串的问题下来，莹仙儿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看着关心自己的李莎，一一仔细回答：“我梦想游历天下美景，离开柳家终于如愿，后来在岚翠国的竹林里搭了一个竹屋，生活很是惬意，不愁吃不愁穿。我家翠翠在去到岚翠不久，便有公子追求，现在已经有两个孩子了。”
“哎呀，姐姐没有人相伴，多孤单啊。”
莹仙儿摇头：“如今有一个姐妹陪伴身边，不觉得孤单。倒是李莎，柳家空前盛世，忙坏了吧。”
“夫君心疼我，我只是说出方法，一切还都是夫君在操劳。”
这样保护自己的妻子，柳天奇还算有心，不过：“丐帮虽强，可也不免秘密流失，妹妹可要保护好自己啊，虽然世界不一样了，可不论是哪个世界，人心始终是最难辨认的。”
莹仙儿猜到丐帮是李莎创建的时候，李莎愣了一下：“姐姐聪明，如何猜到的？”
“听名字就知道了啊，放心，任何伤害纯人类的行径我都不会做出来的，何况这天下之大，能遇到和我同样遭遇的你，我们的缘分已经定了。”
“对莹仙儿，我当然相信，柳家壮大，给夫君引来了很多麻烦，树大招风，我现在都开始怀疑，我这么做是对还是错，真后悔当初害姐姐离开，如今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说到如此，妹妹的通讯器可还在？”莹仙儿奇怪的思想作祟，不由得想尝试鼓捣一下二十一世纪的科技。
李莎叹气：“这个时代如何使用，没有电了以后就没有再用过，如今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听到这样的答案，莹仙儿有点遗憾，难得的机会却没有了，看李莎的手上，那个二十一世纪的表已经被翡翠手镯代替，不过，“没关系，我的通讯器还是可以用的，李莎要尝试一下我的时代的通讯器吗？虽然只是作战专用的简易型号，不过在这里还是很好用的。”
“姐姐手机在哪里充电啊。”
呃……莹仙儿顿时语塞：“充电？为什么要充电，通讯器只要把子信号器和脑电波建立联系就好了啊。”
这回轮到李莎震惊，听不懂……
不论如何，只要体验一下不就好了？就像和翠翠解释的时候，翠翠也听不懂一样。
莹仙儿设置好程序，李莎听到脑子里响起莹仙儿的声音没有像翠翠一样吓得大喊大叫，而是新奇，看莹仙儿嘴巴没有动，声音就可以传达到脑子里，自己也尝试着心里说话，果然听到了莹仙儿相应的回答。
闲聊一会，莹仙儿问出今天来的目的：“我一直想不通，如何在妖兽腹中进入次元扭曲中的，难道有什么特定元素促使的？”
“我记得我掉下山时好像看到了一条白色的纱包裹住了自己。”
莹仙儿回忆着，似乎自己也见到类似的白色布装物体，那不是妖兽肚中的器官吗？
为了避人耳目，李莎选择了一家茶社顶楼和莹仙儿见面，莹仙儿离开后，李莎从茶社后门离开了。
李莎回到柳家，正看到柳天奇和一个陌生女子坐在一起，见到李莎进到房间，柳天奇有点意外：“莎儿怎么现在就回来了，可是事情处理完了？”
“这位是……”李莎对坐在客座的女子充满好奇，自己夫君当然是信得过的的，可今日夫君的样子有点魂不守舍的样子让她有点担心，回到家又见到这样一个陌生女子，难免心中猜疑多问一句。
“公子，羽衣的话已经说明了，羽衣告辞。”女子起身离开。
李莎看着女子倾城的容貌大概猜到了这个人是谁，心里猜测夫君大概知道自己谎言出去办事是去干什么了，自己也猜得到夫君叫这个莹仙儿身边的女子来干什么。心里明了没有说出来的必要了，也算是了却了心中的一些心结吧。
“柳天奇想向我道歉？”莹仙儿听着羽衣的话，心里对纯人类更加嗤之以鼻，如果柳天奇不知道自己会作画起舞的话也不会后悔吧，如果当初不是在河边遇到他，他便不会有今天的后悔了吧，纯人类……莹仙儿转移话题：“羽衣，我们这里玩够了，接下来去哪里？李莎给了我好多钱呢！”
“如果说来鹿唐的话，有恰逢春节将至，那天下闻名的鹿唐皇城的热闹非凡的春节大庆一定不能错过，特别是在这天会见到从皇宫神殿里发出的神奇景象，据说恢弘无比。”
听羽衣这样说，莹仙儿也听过这样的话，在鹿唐时就想着去看看，可惜没有这样的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