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城见童渊竟是答应了下来,稍一错愕,忙大喜道:“有老师相助,实在甚幸。”说完与赵云相视一笑,自顾高兴,却没有发现此时颜云的脸上一片落寞,望向童渊,也是有些悲戚,显然不知想到了哪去。
一行四人吃过午饭,遂将衣服等物品尽数打成包裹,此处着实没有什么贵重物品,只有童渊的一柄长枪悬挂墙壁之上,取过之后,一路下了山。
路过济北时,几人小住几日,唐城与赵云特意去了大寨中探查一番,见军中将士正在训练,并无丝毫异样,遂把黄晓唤来,笑道:“此事你做的甚好,不枉子龙将你力荐。”
黄晓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回道:“多谢大人提拔,某自当竭尽全力,效忠大人。”
又与他言说几句,唐城与赵云一同回了城中,赵云见未过几日,公文已经堆积良多,遂说道:“大人,你何时为我寻来良才?某也好快快返回大寨。”
唐城言语安慰道:“我麾下只有王薄一人可堪大任,处理郡中事务手到擒来,却是无法将他派来,等我此次回去,定然寻找才俊,火速派送而来。你且莫要焦躁,敬候佳音即可。”
赵云听后,只得作罢,不再问此事。
在济北待了几日,唐城与赵云告别,带着童渊夫妻两人,一同回了济南,将两人安顿好之后,正欲离开,童渊却问道:“不知华佗住在何处?”
唐城身形一滞,转身指着外面道:“就在老师居住的这所房子前面。”说罢,好奇问道:“不知老师找他有何事?需要徒儿引路吗?”
童渊干咳一声,尴尬道:“此事你莫要多问,你不是还有事情要做?快快去吧,为师自己去寻他便是。”唐城见他言语迟疑,不知在掩饰些什么,但也未有再问,躬身告别了。
颜云目送唐城离去之后,脸上突然泛起一层红晕,略带迟疑的问道:“不知华佗先生能否治疗?”
此时虽无外人,可童渊还是左右观望了一下,咳嗽一声,说道:“去了便知,你且在此等候吧。”说罢,径自出了房间,沿着唐城所指的方向一路走去,就见一栋独院房屋映于眼前。眼见再行几步就能赶到,到了此时,却是不敢往前走了,脸上神色时而痛苦,时而期盼,又隐隐的有些畏缩,挣扎不已。
驻足良久,终是下定了决心,咬牙敲响了华佗的院门,开口问道:“不知华佗先生可否在家?”
过不一会儿,只听院内传来响动,不一时,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打开了院门,此人正是华佗无疑,开门之后,见门外的童渊着实面生,不由笑问道:“你是何人?来此有何贵干?”
童渊躬身行礼道:“某名童渊,久闻先生医术超绝,今日实有难言之隐,乞进入之后,再向先生诉说。”
华佗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捋须让开了身子,笑道:“请进。”遂将童渊迎了进去。
进入小院中,只见院子里四处皆是晒干了了药草,一股特有的药草香气萦绕鼻尖,久久不散,深吸口气,只觉精神大振,心中不由对华佗的信心更是足了一些。一路随着他进了屋子,相对而坐,华佗为他添了茶水,笑道:“此处如今只有我一人居住,你有何事,现在可以说了。”
童渊喝了口茶,听到华佗问询,不由支支吾吾,脸色时青时白,嘴唇蠕动间,却始终不知如何开口。华佗见他模样,悠然一笑,说道:“我观你脸面红润,年龄自超不过四十五岁,以这个年岁看来,应当正值壮年,却须发皆白,定是曾经发生过大事,让你痛入骨髓,一夜白头,我可曾说错?”
童渊见华佗徐徐道来,言语间将他的情况竟是说的丝毫无差,不由大惊,忙躬身道:“先生大才,某实在敬佩。”
华佗笑呵呵的摆了摆手,示意他落座,又说道:“你虽然不肯说,但我一眼自然能看出你患了何病。气色红润,却隐隐有蜡黄之色,脸上又隐隐有虚汗冒出,你身为武者,若是身体完好,定不会有如此症状,所以断定你乃是遭逢大变之后,没有调养好身体,气虚所致,若时间长久,则渐渐无法行房事。你是否是想问我,此病如何能治?”
童渊闻言不由直立起身,挣扎良久,遂又苦笑不已,对华佗躬身一礼,说道:“自从我那苦命的孩儿死后,某一直膝下无子,实在愧对列祖列宗,遍寻郎中,却无人能够治愈,遂心中无望,隐归山林。今见先生一语道破天机,某自然不敢再瞒,乞求先生救治。”
华佗将他扶起,笑道:“此病治起来虽说麻烦,但也不是没有治愈之可能,你一直习武,身体强壮,若是遵循我的方法,自然事半功倍,短则三月,长则半年,定能治愈。你且莫再为此担心。”
童渊听闻华佗能治此病,心神激动之下,不由痛哭流涕,不顾华佗阻拦,再拜道:“若能治愈此病,让我有了子嗣,先生就是我再生父母!当受得一拜。”说罢,连连叩首。这也由不得他不激动,本已经没了幻想,却在绝望时寻得转机,又有了希望,任谁也会心神失守,患得患失。
华佗遂与他写了几样药材,递给他道:“我现在手中没有这些药材,你且去城中药铺中为我抓来,待我给你配了药之后,每日服用之余,再来此处,我替你诊治。”
童渊握着药方,连连道谢,忙出门抓药不提。
却说唐城与童渊分开后,径自去了城外施工之地,正见王薄拿着图纸,与参与施工的工匠说些什么,见到唐城,遂笑道:“大人,此去可曾顺利?”
唐城走上前去,说道:“自然顺利,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说罢,看着王薄手中的图纸,又看着热火朝天的施工现场,心中不由升起一股豪情,这座学院,就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所改造的第一步,蝴蝶的翅膀虽小,却也要努力掀动历史潮流,既然巧合的来到了这里,就要让历史不再如先前那样!只是如今他的力量还很弱小,只能亦步亦趋的,从大势中获取利益,将所有的阻碍尽数踢开,打造一个强大的盛世国度!
王薄手中的图纸,是唐城亲自所画,虽然不专业,却也将大致轮廓描绘出来,这所华夏学院,并没有占用百姓的良田,初期建筑面积达到数百顷,共分为居住区、学习区两大区域,居住区乃是为授课老师提供的楼舍,影影错错,景致悠然,学习区又分为好几处板块,其中最大的一处乃是尚武院的演武场,足以盛纳两万余人在其中尽情演武,遥想着日后的盛况,着实令人心血沸腾!
一路骑马观看,见征集而来的工匠、百姓皆热火朝天的赶着进度,气氛火热,唐城不由问道:“没有发生贪墨克扣百姓粮饷的事情吧?”
王薄终日盯在此处,白皙的皮肤也变的微黑,听到唐城的问话,立刻笑道:“大人请放心,每一笔支出都有明细可查,百姓的月饷自然是重中之重,某盯得甚紧,幸不辱命,到现在未曾发现有人敢做那等事情。”说罢,意犹未尽的道:“大人可还记得朝阳村的百姓?”
唐城闻言一愣,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遂问道:“自然记得,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王薄连忙摇头,摆手道:“他们现在既有良田耕种,又有房舍所居,哪能出什么问题?只是他们听说大人要兴建学院,只要有余暇的百姓,皆踊跃前来报名,无论在下如何劝说,他们却执意不要银钱,只说大人为他们鞠躬尽瘁,谋了活路,他们闲暇之余,来帮助大人一二也是应该。某苦劝无果,因此这才对你言明,免得日后被大人误会。”
唐城听后,沉默不语,遂长叹道:“天下间谁最好哄?唯有百姓,他们所图的不多,只不过是一碗饭而已,某实在愧对他们良多。吩咐下去,若有余钱,多买些肉食犒劳大家。”
见王薄将此事记下之后,唐城不由想起了赵云的嘱托,嘴角闪过一抹笑意,对王薄道:“王主事,你可知附近可有在野之人,有掌管郡县之才华的人么?子龙那里,实在是需要一二位人才,要不然,我这位师兄可是要撂挑子不干了。到时我去哪里寻找如此猛将?”
王薄见唐城说的好笑,再联想到赵云处理公务时手忙脚乱的样子,不由哈哈大笑,笑过之后,低头沉吟道:“若说有何良才,在下这里还的确有人可荐,此人乃是东郡东阿人,姓程名昱,字仲德。与我有些交情,若能将他招来,定能缓解大人求贤若渴之心。”
唐城听了王薄所言,不由大喜过望,遂火速命人前往东阿,寻找程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