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帝听了张让的话,身子微微一颤,皱眉道:“张常侍,你所言是不是有些过了?卢植一家三代忠良,怎么会做这种欺君罔上的事情?”
张让拜地道:“如今事已发生,为何陛下不听我言?若再迟疑,恐怕卢植就要将几万士兵糟践没了。莫非非要到了那个时候,陛下才行那后悔之事?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啊陛下!”
灵帝起身,将他扶起,说道:“朕不是不信你,只是此事实在有些震惊,不敢相信罢了。”说完,在大殿之上来回走动,低头沉思,良久之后,似是狠下心来,将下令道:“传朕旨意,立刻派宫中侍卫前往广宗,剥夺卢植将军之职,立刻捉拿回来,听后发落。”
殿前武士领命,带了几十护卫,径自去了广宗。
过了几日,卢植正在军中商议对策,只闻有人来报,言皇宫侍卫前来,卢植大惊,环视麾下,叹道:“如今竟然惊动了洛阳禁军,看来我此次凶多吉少。”
麾下诸将闻声,皆悲愤道:“不想陛下竟是真信了那小黄门之言,实在令人愤恨!”
又有人名马云,乃卢植麾下偏将,指唐城冷声道:“你乃张让之义子,莫说此事你不清楚!你且说,此事是否是你从中挑衅?”一言出,周围将士尽皆看向唐城。
唐城身后霸岚见他竟如此不辨青红皂白,对唐城一通辱骂,心中怒意顿生,将双锤‘砰!’的一声砸在桌子上,怒骂道:“放你娘的屁!我家公子岂是这种小人?你这小鸡崽儿莫要以小人之心,度了那个君子之腹!”
唐城见他又开始犯浑,没忍住,笑了起来,瞪了霸岚一眼,呵斥道:“你这浑人,休得无礼。”
霸岚将脖子一缩,不再讲话。唐城却是看向马云,笑道:“讲话要有证据,我一直待在大寨中,且当初你们设宴款待左丰,并没有通知我,我也是在事后才得知此事,期间并没有见过左丰一面,你凭空捏造,岂不是伤了将士们的心?”
马云见唐城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心中就是有气,却见唐城身后的霸岚、赵云二人皆面含煞气,紧紧瞪视着自己,遂冷哼一声,不再多讲。
卢植压下众人的议论,深深看了唐城一眼,见他毫不避闪,也看着自己,丝毫没有心虚的模样,遂说道:“是福不是祸,且将那侍卫迎进来再作打算。”
命人将侍卫迎进来,只见那侍卫不等卢植询问来意,一声令下:“卢植懈怠军心,奉命将你押回帝都,听候发落。”左右武士上前几步,将卢植押下,扣上枷锁。
卢植麾下众将皆大怒,马云乃卢植一手提拔起来,对他感情颇深,拔刀欲砍武士,却被卢植呵斥道:“你们退下!此事去了帝都,吾当面见陛下,将此事说明,你们安心待在军中,莫要生事!”
马云愤愤退下,眼中杀机四射。
唐城出身,对侍卫首领道:“如今大战在即,宫中行此事,未免有欠考虑,若军中主将被关押,恐军心不稳,被黄巾军得了机会,不如等战事结束后,再且议论这些可好?”
侍卫首领还未回话,卢植自顾冷笑道:“某不需你假惺惺求情。”说罢,随着侍卫出了大寨,上了囚车。
军中诸位将士皆满脸悲愤的跟在身后,卢植回首怒喝道:“尔等不为朝廷分忧,却是跟在我身后作甚!速速回去,加强防备,中郎将董卓于明日就会到来,到时你们莫要与他难堪!速速退下!”众将士听罢,这才退入营中。
卢植低声长叹道:“此去,吾命休矣!”
众将回到大寨中,群龙无首,不知如何是好。
唐城见众人人心惶惶的样子,不由出声道:“如今将军大人被收押回洛阳,我们当听他所言,今夜定当加强军中戒备,莫要让黄巾军钻了空子,等待明日董卓到来。”
马云冷笑道:“不需你担心,你且离开吧,我们要商讨军中事项,有外人在此,若是泄露了机密,恐怕也是不好。”
赵云见此人三番五次挑衅唐城,怒道:“辱骂友军主帅,你想死不成!莫要以为我们真的怕你!”说罢,将长枪遥指马云,呵斥道:“若你再有此等言论,休怪我枪下无情!”
其余人与马云朝夕相处,自然是站在他这一方,共七八人与唐城三人对峙,一时间火药味甚浓,下一刻就要鲜血喷溅。唐城却将赵云拦阻下来,扫视众人一眼,说道:“吾没做过伤天害理之事,自有天地为我作证,尔等只听风言风语,就将我排除在外,我也没话说,明日待董卓来了,我自然请辞,不用你们多费唇舌。”说罢,不理会对方刀枪上阵,虎视眈眈的架势,拉着赵云二人出了营帐,回到自己的营寨中。
回去之后,霸岚寻了个位子坐下,犹自气愤难平,拍桌大怒道:“他们算什么东西?莫非真当我们是泥巴捏的泥人,人人揉捏?不出此气,实在心中难平!”
唐城笑道:“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是这样急躁的性子?快些通知麾下将士们,今夜刀枪在侧,和衣而睡,派兵加强防备。若黄巾军有异动,当快速来报。”
霸岚领命而去,召集将士,发布命令去了。
黄巾军营寨,居中大帐里,与朝廷军马对峙如此久,还未取得突破,张角正愁眉不展,却听得手下来报:“卢植被罢免回都。”
张角闻得此言,大喜,忙命探子继续监视,又将麾下叫来,大笑道:“若卢植在时,我还惧怕他一二,却不成想朝廷发了什么疯,竟然在战时将领兵将领罢黜,如今朝廷军队群龙无首,当趁此机会,强行攻占。”
其麾下有人道:“为何不余夜中偷袭?若成功之后,当能免去多余伤亡。”
张角斥责道:“我让你平日无事时多看些书籍,没想到你却不听劝说,仍旧浑浑噩噩。你当卢植麾下尽是傻瓜,不懂得此道么?若深夜偷袭,恐被对方设下埋伏,将我们伏击。快发布号令,趁他们此时人心惶惶,还未设下埋伏,速速与他们决战。当一战定乾坤!”
一个时辰过后,张角聚兵十四万,前去朝廷军马大寨前搦战。
唐城闻了消息,苦笑道:“张角此人,也不是省油的灯。”说罢率领麾下与众军汇合,出了大寨,与黄巾军对峙起来。
此时朝廷军马没有领头之人,其余人等谁也不服谁,如一盘散沙,见张角军马齐备,遂心中惶惶,皆不敢上前应战。
马云见众人如此,大怒道:“尔等食君之禄,却不为君分忧,如今黄巾贼欺辱到寨外,竟都想着保存羽毛,不思进取至此,徒让我不屑!”说罢,闪身出马,行于两军之中间,大喝道:“张角,你可敢来受死?”
张角大笑道:“吾不愿欺负你!”遂派麾下林天出马,与他对战。
却说林天,手持双戟,身披铁索甲,披头散发,以黄巾抹额,脸颊从左至右一道长疤滑下,徒添七分凶煞,马云见此人模样,心中喘喘,还未交战,气势上难免落了下风。待得斗了三五回合,被林天一戟砸落马下,吐血不已。
林天拍马上前,探臂将他提起,飞马回到大军前,不顾马云胡乱踢蹬,大喝一声,奋力将他抛向空中。马云惊恐大叫,奈何身在空中,苦于无处借力,身子还未落下,就见林天眼中冷芒一闪,夺过麾下将士长刀,自下而上,一刀将马云腰斩!
肆意沐浴在鲜血之中,林天享受般舔舐着嘴唇,满脸陶醉,复又睁开双眼,只见眼中嗜血光芒大盛,冷眼扫视着对方的将领,伸手在脖颈上切了一下,威胁之意甚浓。黄巾军见林天如此饶勇,士气大振,举兵器向天,齐声大吼起来。
反观朝廷军马,见马云不过几回合就被虐杀,不忍之余心中也是喘喘,竟是被黄巾军压下了气势。
张角见彼军士气大落,一声令下,率领军马攻来。
只见尘土蔽日,数十万大军的呼喝声足以令胆小者心胆俱裂,两方交锋在一处,唐城手下兵马还能勉强保持队列,其余兵马彻底溃逃。
张角径自寻了唐城,大吼道:“叛徒休走!”
唐城无奈,只得与他战在一处。边走边退,见手下将士伤亡惨重,唐城呲目欲裂:“张角!你欺人太甚!”
张角大笑道:“今日就要取你首级!”
斗了十几回合,唐城也是上来火气,长枪一挑,将张角权杖挑落,复又一枪刺去,眼见张角即刻身死,唐城却换了角度,刺中他的胳膊,厉声喝道:“念在你我一场情分,今日不杀你!”说罢,趁张角反应不及,调转马头,带兵随着其余溃逃的军队,一路逃奔而去。
张角包扎了伤口,收拾俘获物资后,率兵直追,两路军马且战且逃,直往南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