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明心反而比方才更加平静,她总相信他们不可能有事,不会有事。她每次都无所顾忌的惹是生非,只因为她不认为她会有事。这样的认知其根源……
是了,香!那根短香!尉迟澄让鬼魅交给她,她最后的保护。
“暮文暮文,我们有救了。”明心急忙打开荷包,从里面抽出那根放了三年,却从未用过的一截香,轻轻掰断,丢到洞外。
暮文本在静静调息,看到明心掏荷包取出短香,忍俊不禁:“仙姑,您这荷包里宝贝真不少。”
明心冲暮文得意的伸了伸舌头,望向洞外。
不多时,只见洞外的雪地里冒起了两缕青烟。然而,青烟尚没有带来鬼魅的人,却引来了衡山四怪。
暮文正要对明心言明守洞之策,谁知明心抽出他怀里的剑就冲了出去,还不忘回头叮嘱他一句:“这次指挥不许再晕倒!不然我只能先死在你前面。”
暮文扶额,无语望山洞啊望山洞,谁让他看不到青天。
很快,明心又和三怪缠斗在了一起,震馗怪仍旧瘸着腿立在一侧观战。
暮文只好走出了山洞负手而立,如前番一样,指点着明心的一招一式。三怪明显休整的不错,较方才的攻势只增不减。
明心从前和人交手大多都是凭着反应下意识的动作,今日在暮文的点拨下,才慢慢发现一些普通招式搭配后的精妙,很快自己也找到了不少灵感,越战越勇。到了后面,不用暮文指点,她竟也得心应手。
看着黄影如美丽的蝴蝶在刀光剑影下翩翩起舞,暮文眼里逐渐染上了笑意。背在身后的手里握着一根坚硬的树枝,他在等待着最好的时机,一击,致命。
正在此刻,一旁观战的震馗怪忽然顿地而起,单手化掌如电般向暮文挥去。
明心余光扫到,心里一急,不假思索高高跃起扬剑就欲挡住震馗怪。然而,她还是慢了,手里的剑尚未刺出,她就生生挨了这势大力沉的一掌。
“明心!”
半空里,明心的身子如坠落的陨石,饶是暮文迅速的飞身接住她,仍是被那股冲力砸的倒退数步,跪坐雪地。
“明心?明心?”
看着怀里的女子紧闭着双眼,暮文恒久不变的微笑被心慌意乱的焦急彻底代替,一向的从容淡定竟变成了茫然无措。那一刻,他耳朵听不到任何声音,眼里看不到周遭任何事物,只是定定望着怀中的女子。
第三次了,这是她第三次选择挡在他身前。
京郊那次,他自封内力,她驱群蛇到力竭。今日,她两次都在他危急的时刻出现在他身前。无论情形如何,也从来不管他是否能够能轻易化解,她都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站在他身前。
这个被他们都不能理解的傻丫头,总用她独特的我行我素让他一次次缴械投降,溃不成军。
想想今日,他弃剑的那一刻,他竟非常确信明心能把握住瞬间的机会。当她喂给他药丸的时候,他问都没有问便吞了下去。如若不是信任,他又怎么会将自己的性命交到她手里?
明心,只要你这次安好,我会尝试着真正的相信你,尝试着忘掉你所有的身份,尝试着慢慢的接纳你,所以,你可不能再犯傻,放过这个机会……
或许,冥冥中听到了暮文心中的承诺,明心很快醒了过来。可这片刻的时间于暮文而言,却似等了很久很久。
明心秀眉微皱,由于掌力过大仍旧面色通红,诧异的看着眼前表情有点陌生的暮文,勉强笑了笑:“我没事。”
暮文直到看到明心淡淡的笑容,听到她轻灵的声音,才渐渐恢复了以往的淡定。他将明心抱放在洞边,拎起地上的剑,转身面对衡山四怪,双眸充满凛冽的寒意,冷冷道:“今日起,即使各位不杀在下,在下也绝不会,放过你们。”
暮文话音方落,就见探月同八个木面人缓缓从四周走出。
“公子,探月来迟。”探月同八人单膝跪地,只待口令。
“一个,不留!”
明心听到探月的声音,心中一松,唇边含笑昏睡了过去。梦里又是一阵打打杀杀,又隐隐听到有人和暮文说什么“皇后娘娘”如何如何,接着她就落进了一个舒适的怀抱……
明心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直到被浓浓的药味吓醒。
“醒了?起来喝药。”
明心被人扶起,迷迷糊糊的坐靠在一个男子的怀里。看到眼前一碗黑呼呼的东西,明心大恨,暮文怎么总能想尽一切办法折磨她呢?
“大口喝,就不苦了。”
明心撇撇嘴,大骗子!
稍稍侧了侧头,留意到头顶的那张脸,明心竟痴痴的再也移不开眼。第一眼仍旧是清逸秀雅,再无特别之处。可多瞧一眼,那如琢如磨秀美的五官竟出奇的好看,若远山的清眉飞入两鬓,黑白分明如玛瑙一般的双眸此刻温柔如水,淡淡的薄唇勾起一抹完美的弧度,如雪的肌肤竟和她有的媲美。
“溪哥哥!”良久,明心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她怎么这么没长进,在京城的时候看到年晨溪也是傻愣愣的盯了好半天。没办法,三年不见,谁让溪哥哥越发好看了呢。
然后,明心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们现在这样,是不是有点太过亲密?想到云泉对年晨溪的感情,连忙退出年晨溪的怀抱,疏远的看着年晨溪:“溪哥哥,昀哥哥呢?”
年晨溪温柔的笑容一顿,将药再次端到明心面前:“来,乖乖吃了药,再说别的。”
“我要见昀哥哥,不给我见我就不喝!”明心十分担心暮文再次病重,掀起被子就欲下床,谁知身体竟没多少力气,腿也似灌了铅根本挪不动。
年晨溪摇摇头,无奈的将药先放在一旁,拿了几个枕头垫在明心身后,轻柔的把明心按坐在床上,仔仔细细的将被褥给她盖好。年晨溪安顿好一切,才轻声问道:“为什么要找苏昀?”
明心脑子仍旧懵懵的,看到这样的年晨溪,有种说不清的怪异。眉头紧皱,急声问道:“昀哥哥旧疾又复发了?又昏迷不醒了?”
年晨溪双眸闪过惊异,很快划过一抹了然,故意试探:“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苏昀了?你小时候不是最喜欢跟着溪哥哥吗?”
明心连忙解释:“呵呵,那个,小时候不懂事所以天天喊着喜欢溪哥哥,溪哥哥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再说云泉姐姐那么好,你可不能错过啊!”
“所以你是因为云泉,才不肯喜欢我?”年晨溪笑道。
明心急着见苏昀,连忙敷衍点头。
“那若云泉喜欢苏昀,你还要这么关心他吗?”年晨溪再问。
怎么这么多问题!明心头疼,京城见溪哥哥和小时候是不太一样,可绝不会这么别扭,理直气壮道:“我关心昀哥哥,又不影响别人。”
“哦……这么说,你喜欢的是昀哥哥了?”年晨溪状似恍然大悟。
明心不耐烦:“是,我就是喜欢昀哥哥!”
“你确定?”好听的声音忽而变得很柔很柔,很深很深。
这有什么好确定的,明心无语的望着年晨溪,然而,当她看到对面熟悉不能再熟悉的表情,唇角微扬,脸上笑意深沉然双眸里却似笑非笑。这是一个总让她心中发毛警钟长鸣的表情。每当暮文故意捉弄她,无情惩罚她,都会出现在他脸上的表情。
明心,迟疑了。
难怪她之前觉得怪异,此刻她才慢慢发现,不尽相同的声音,更重要的是完全不一样的眼睛和眼神。京城时见到的年晨溪,目若星辰,璀璨清澈。而眼前的年晨溪,双目狭长,略似凤眸,温润如水又深似寒潭。
明心下意识的再看了看四周,她此刻躺在十分宽大的足可以睡下四个人的巨床上,屋内的一切低调中透着奢华……觅阳园,她竟然躺在暮文的床上!!
在明心看来,平日里除了止水探月没有人能靠近暮文主屋的东侧。他这种几近病态的洁癖和心防,如一个守着自己领地的雪狼,可笑又可悲。
她又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暮文……
那么年晨溪是哪个?
小时候的溪哥哥,京城的溪哥哥,眼前的溪哥哥……
到底是怎么回事?
“咦,这么乖,要不要吃个蜜饯?”
耳边响起低柔的声音,明心才震惊的瞪眼望着面前的空碗:“啊……苦死了苦死了……太难……。”
还没喊完,一个蜜饯塞到了嘴里,口里的苦涩瞬间化成甜蜜,明心却嘟着嘴十分不满的瞪着身旁的男子,越看越生气,越想越憋屈:“骗子!大骗子!小时候骗我,三年前骗我,现在还骗我,一直一直骗我,还骗我喜……骗我喝这么苦的药!”
明心终于完全明白过来了,眼前之人正是小时候天天骗着她写字帖的年晨溪,也正是这么些年让她日日牵肠挂肚的暮文。
暮文,才是真正的年晨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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