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卿羽大喜,翻开一看衣服银票都在,重要的是,她的短笛,碧素赠她的药盒也失而复得,太好了!
呃,不对不对,她可不是要包袱来的。凌卿羽迅速敛起刚刚惊喜的笑容,继续扮可怜,楚楚道:“暮文暮文,你看我现在无家可归,孤苦伶仃的,我现在就你一个朋友,让我跟着你好不好?”
“哦?跟着我做什么?”暮文好整以暇的望着凌卿羽。
“呃,我可以做你的侍女。”凌卿羽心一横,只有侍女才可以明目张胆的一直在他左右。
暮文并不回答,而是绕到书案后面,顺手翻着新来的文书。就在凌卿羽有点等不急时,快速阅读文书的暮文才开口询问:“侍女?”
“是啊是啊,我略会厨艺的!”
“我不缺厨子。”
“我可以端茶倒水啊!”
“止水足够了。”
“剪烛研墨也可以啊!”
“家中有佣人。”
“那个,暖床丫头,你也有吗?”
暮文翻阅文书的手停了下来,徐徐抬头,双眸中含着些许了然,淡淡道:“你今日为何要自杀?”
“不想被挟持呗。”凌卿羽撇撇嘴,这不显而易见吗。
暮文微微笑了笑:“为了他?”
凌卿羽气不顺,暗道,我是喜欢你,可你又不在乎,管那么宽,哼,才不要给你解释呢。对着暮文肯定的点点头:“是啊。”
“所以你想呆在我身边,是不愿他再被要挟?”暮文唇角勾了勾,低头继续翻阅文书。
“呃,差不多。”当然不止这个原因了,全告诉你,你当我傻啊?凌卿羽翻了一个白眼,反正暮文看不到。
“知道了。”暮文有点敷衍的回应一声后,再不言语。
凌卿羽等了半天没后话,知道了,是同意了还是没同意啊?她看不到暮文的表情,只是觉得隐隐之中二人的气氛似乎有点怪异,可她就偏不追问,定定的瞅着暮文,像个赌气的孩子。
过了好一会,暮文才抬头,略显无力笑问:“明心是打算今夜就开始暖床了吗?”
叫她明心,而不是卿羽。凌卿羽喜出望外,他同意了!凌卿羽对着暮文灿烂一笑,双眸亦是光华毕现:“嘿嘿,我这不是就要回房了么,暮文你也早点休息哦。”
凌卿羽拎着失而复得的包袱心满意足的回了房,刚拿出药丸木盒,油灯忽然一闪,灭了。
“谁?”凌卿羽感觉有人靠近,谁知那人转瞬间就出现在她屋内,凌卿羽飞速以背抵墙,严阵以待。
"王妃莫惊,在下鬼魅,宣王殿下的暗首。"死寂一般的声音,黑乎乎轻飘飘的身影,果然形同鬼魅。
凌卿羽倒也不怕,只是第一次被人叫王妃很怪异,关切问道:"尉迟澄,呃,殿下现在好不好?京城局势如何?"
"京城局势已定,殿下和王妃家人安好,王妃放心。殿下让我代他跟王妃道歉,他原本以为王妃会和暮文南下,却不想王妃最终北上。京城局势前些日子又十分关键,我们的人手没有接应到位,请王妃责罚。"鬼魅说完跪地领罪。
"呃,你快起来,又不是我属下,我干嘛责罚你啊。你别左一个王妃右一个王妃,我现在不是没有嫁他吗。叫我明心就好。"凌卿羽被他这般叫的有点难堪,而且看到尉迟澄又为她操心费力,还反过来跟她道歉,心里更不是滋味。
局势已定,就是说尉迟澄,已经赢了!无论过程如何,这样的结果凌卿羽却是很开心的,只是,后面的路只怕他会更辛劳吧:"麻烦你转告殿下,我现在很安全,他肯定有很多事情处理,让他就不要因我而分心了。还有,我欠他太多太多,他却不曾欠过我什么,别再说什么抱歉的话了。"
鬼魅点点头站了起来:"属下会转告。另外,虽然您不在殿下身边,却一直是殿下认定的正妃,所以属下不能乱叫,而且殿下也让属下听命于您。"
凌卿羽无力扶额,好吧,这个深究起来确实麻烦,而且听鬼魅声音明显不怎么情愿认她这个主子,她还是闭嘴为好。
"虽然王妃跟着暮文,却也需小心防范,他并非表面那般良善。”接着鬼魅将一个东西搁在桌上:“这个是鬼香,一旦遇险,王妃将这根短香一折两半,我们的人即刻就到。脱险后,他们会另给您一个新的。"
“代我谢谢他。”凌卿羽对尉迟澄的实力震惊之余,心下又是一阵感动,突然想到回京的白雪:"对了,有个事情,能不能麻烦殿下让白雪暂且住在忆尘居。而且我逃婚的事情一定一定不能让凌府的人发现,特别是我爹。”
暮文走了,忆尘居也没什么人,白雪的煞气就不会影响到别人,尉迟澄又不怕,只有这样了。而且白雪在忆尘居,凌公肯定不会想到她已经离开。
“好的,王妃。属下告退。”鬼魅来去如风,言毕就不见了。
凌卿羽原本以为暮文答应她做侍女,就同之前一样,嘴上说说而已。谁知接下来的日子,暮文真是一点不客气,完全把她当粗使丫鬟用。她不仅要在他身前伺候,而且很多止水的活计也全交给了她。
赶路还好,暮文也就喝茶看书,茶水他一定要自己泡,也是,她煮出来他一定觉得是暴殄天物。可但凡住店,凌卿羽就没那么好过了,无比羡慕着左暗香的人质待遇啊。
她嫩白的小手最近可是备受折磨,只因暮文住店绝对的非同一般,床上所有的物什都要更换不说,桌子凳子案台柜子,处处都要反复擦洗到可以照镜子,暮文还嫌弃的要拎个棉布铺上才肯落座。还好浴桶止水负责,不然她迟早有一天会被淹死。
屋内一切妥当了,就有木面人给暮文送来一些的文书,暮文倒也不避她,凌卿羽开始还会偷偷瞄几眼文书写的是什么,谁知那上面竟然如流水账一般,记录着一些莫名其妙的杂事,看的她一头雾水,只好放弃研究的念头。
暮文忙的时候,凌卿羽无聊的在一边待命,可时间却有长有短,有时候一刻钟她就能回屋休息,有时候她趴在桌子上睡的死去活来,暮文仍旧专注手头的事情。最可恨的是,暮文有时候竟会用着不同字体,莫名其妙的抄书!凌卿羽一边碎碎念着诅咒着,一边研墨挥到手抽筋。
还有,她告别了睡到自然醒的人生一大乐趣,早早就得爬起床去给暮文熬药,虽然嘴里常常骂着药罐子,回头放点砒霜毒不死你!可真到熬的时候,她却无比精心。每每看到暮文眉头不动的一口喝尽,她心里总是划过一丝心疼,曾试着问过他的病情,两次三番都被他巧妙的转移话题避了过去,她只好放弃从他嘴里撬出点什么的想法。
想她凌二小姐何曾这么伺候过人?可凌卿羽慢慢的发现自己竟然潜力无限,被暮文如此折腾,她似乎很快就适应了。
独处的时候,不是吃就是睡得凌二小姐,竟然破天荒的开始尽可能的抓紧时间修行内力。这几次的遇险,凌卿羽痛定思痛,必须要变强才能不再被人随便欺负了去。内力太浅,即使她轻功再好,也无济于事。
原来暮文说的一点都没错,人这辈子,有两条路要走,一条是必须走的,一条是想走的,必须把必须走的路走好,才可以走想走的路。
她以前就是必须走的都没走好,还想无拘无束随心所欲的生活,果然是太天真了。凌卿羽虽然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少年,但至少活着的时候想要让自己不再被别人左右就得先变得足够强大。
这日,凌卿羽看到暮文案台上比平日多上一倍的文书,暗叹今日又要趴桌子上补觉了。谁知屁股刚落下没多久,暮文突然开口:“你回房去吧。”
“暮文这么快忙完了?”凌卿羽开心的站了起来。
“恩,去吧。”看到凌卿羽转身,暮文似乎想起一事,复又叫住她:“等等。”
凌卿羽小脸一跨,还道今日幸运呢,果然,她欢喜太早了。
“左暗香曾给你的一个手镯,怎么不见了?”
暮文这问题有点奇怪,凌卿羽还以为他又使唤她研墨呢,还好还好:“那个,莫名其妙断了。”
暮文点点头,回身从包袱里拿出一个盒子放在凌卿羽面前:“看看喜不喜欢?”
凌卿羽疑惑的看了一眼暮文,轻轻打开,竟然是,幽瑶!
楞了片刻,凌卿羽欢喜道:“暮文暮文,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它?”
“那就是喜欢了。”暮文轻挑眉头。
“是啊是啊。”凌卿羽琢磨,暮文难道在宣城跟着她去了古玩店。
看凌卿羽说喜欢,暮文便回案台翻阅他那厚厚的流水账,并不多做解释。
“暮文暮文,你为何会买幽瑶?”凌卿羽上前追问,因为她喜欢,所以他就买吧?
暮文低头继续忙碌,不时还提笔批注写什么,过了一会才轻飘飘的吐出两个字:“有用。”
凌卿羽双眸闪闪的望着暮文,心里暗想,切,又是个口是心非的家伙!
“你还站着,是想让我再派点什么活计?”暮文徐徐抬头,淡淡的看着凌卿羽,双眸依旧深如幽潭。
“别别,公子放过小人吧。”凌卿羽讨好一笑,欢欢喜喜的抱着盒子回了房。
回屋后,凌卿羽先是把幽瑶仔细的放在包袱里,刚准备打坐,复又打开包袱,拿出木盒里的幽瑶傻傻的瞅了许久,似是怎么看都看不厌。最终挣扎一番还是戴在了手上。望着手上的幽瑶再一番痴笑后,她才开始了今日的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