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众人散去,李氏开始收拾一片狼藉的饭桌,沐雪乖巧地帮着清理碗盘。一大家子的碗筷拾掇起来也很是累人。回到屋内,看到二郎已经给她们母女备好洗漱的热水,一整天的忧愁顿时消散了。有个知冷知热的良人,胜过一切。洗漱后,在小隔间里哄了沐雪入睡,李氏便回内室里歇息。
“婉柔,我知你受委屈了。可娘再偏心咱们做晚辈的也不好多说啥。等以后孩子们大了,分了家也就好了啊。”二郎温言劝慰李氏。老娘的偏心他心知肚明却也不能多言,而自家媳妇常年体弱,不招娘亲待见,且性子也弱,受了委屈从不跟自己说。今日他在家,妯娌们都还如此不好相与,平日里指不定怎生刻薄,只期望分了家不用一起过活,境况能好些吧。
“嗯,我省的。其实现在沐雪乖巧听话,你也不嫌我,总是疼我护我,我已很知足了。”听到二郎的言语,李氏心里极欢喜,“只是咱们农户人家将来还是得有儿子来撑门户,可惜我至今也没能为你生养个儿子。”说到这里,李氏很是愧疚。
“这事急不来,你只是身体弱,没啥大毛病,儿子早晚会有的。要不咱们再试试,说不定今次就能怀上。”说着手开始不规矩地乱摸起来。
“你这人,刚还说正事,这会儿又不正经起来。”虽已成亲八九载,每到这时刻李氏仍是娇羞不已。
“那你刚还说想要儿子,当然要如此呀,娘子…”二郎逗弄着怀里的娇妻,不时地亲吻着,对李氏的疼爱一如往昔。熟练地为两人宽衣解带,二郎便迫不及待地要做那羞人的事来。其实,他也想有个儿子,这样娘亲也不会再苛待媳妇儿。他去田里做活,媳妇儿在家也能腰板硬些,没有过重的心事,平日里才能过得舒心。
帐里鸳鸯交颈,春光旖旎,一室温存。
第二天,李氏坚持着早起,身子虽有些酸痛,可心里是欢喜的。天刚蒙蒙亮,各屋子都还没有起床的迹象。老杨家是一个小四合院子,坐北朝南的主屋住着老杨头和周氏,东侧屋住着大郎一家,而三郎一家住在西侧第一间,李氏他们住在西侧第二间屋。李氏到灶房去准备一家子的早饭,快备好时,各屋人都起了。其间,大嫂赵氏过来帮了几下手,王氏只进来溜达一圈抱怨了下早饭的粗陋便出去了。
早饭是苞谷面红薯汤,用苞谷磨出来的细面和着切成小块的红薯一起熬煮,虽是粗粮,却也火候够久,入口香滑软糯,配菜是一盘煸炒豆角和一小碟油炸花生。老杨头吃得极满足,夸赞了李氏几句,王氏不满地冷哼了一声,仍是喝了两大碗。
饭毕,老杨头带着三个儿子下地去了。李氏收拾好灶下,扫好院子,嘱咐沐雪整理下二房屋子,告知了婆母便去河边洗衣裳。虽是春天,河水依然有些冰凉,李氏在石头边上搓洗着脏衣物,听到有人唤她“大妹子!大妹子!赶紧家去,你们家沐雪在哭哪!”李氏回头,只见邻居高大娘边喊边朝她这边赶来,到了跟前气喘吁吁的,想是一路跑过来。
“大妹子你赶紧回去看看,我听到沐雪在家哭,你弟妹在那儿骂人哩。”李氏闻言,慌乱地要把衣服收起来拎回去,怎奈愈是着急愈是手忙脚乱。
“你别管这些了,赶紧回去看看,衣裳我来给你收。”高大娘拉住李氏说道。
李氏道了谢,忙急匆匆地往家赶。还没进到院子,王氏的叫骂声便传来了,“不就一点子补品,偏要学你娘扮柔弱,在那里装可怜样儿,可家里男人都不在,装给谁看呢…”李氏听王氏的话越来越难听,忙推开大门,看到沐雪跌坐在地上大哭,王氏一手抓着纸包,一手指着沐雪凶神恶煞地骂着。
忙跑过去,拉起沐雪查看,看到她并无大碍,李氏才放心地吁了一口气。等气息抚匀之后,饶是李氏再好脾气,可牵扯到自己孩子也不免有些动气:“弟妹有甚话不能好好说,跟小孩子置气算咋回事!”
“哟,二嫂这话说的,沐雪这丫头不懂事,我代你和二哥管教下有啥不对?!”王氏晓得李氏性子软,是以并不犯怵。
“我的孩子我自会管教,不劳弟妹你费心。”看着沐雪止不住地哭,李氏心疼不已,欲带她回屋洗下脸换身儿干净衣裳。可偏偏有人无理也要强三分,一味不依不饶地嚷道:“哼,二嫂倒是管教的好,如今沐雪这丫头都敢和我这亲婶娘动手了,这还了得?”王氏愈说愈上劲,好似自己多有理。
“再说我们还没分家呢。李家小少爷来咱家,哪次不是我们跟着招呼张罗的?他送来的补品本就该上交,二嫂却私藏在自个儿屋里,这说破天也是你们不对!我不过要拿去给婆婆,沐雪却冲上来就抢,说啥是自己娘亲的…”
沐雪听到王氏如是说,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还好意思说是拿去给奶奶,刚她要不拦着,二婶儿就拿回自己屋了,这可是李家姨姨专门让锦哥哥带来给娘亲补身体的!
李氏这才看到王氏手里拿的,可不就是调理自个儿身体的补药?她那干姐姐,也就是觅锦娘亲,知道她想有个儿子,便帮她在城里药铺询问过老大夫后抓的药。昨日,觅锦随车带来的礼物她都已悉数报给了婆婆,独独这补药没提及,今儿个王氏就闹了起来。李氏解释说这是李夫人给自己抓的补药,王氏却是不信,一口咬定她藏私。李氏觉着多说无益,只一些补药以后再补就是了,便也不再跟王氏搅缠,领着沐雪径直回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