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相像……阮兰跟徐娅芷不禁怀疑:人与人之间有七分像已经是鲜见了,何况是十分相像?明眼人都知道简直是同一个人!
“真厉害,竟然永和宫的两老都被她蒙蔽了。看来以前还小看了她的能力。”淑妃阮兰瞪眼咬牙,完全不顾形象。
“我看呐我们要行动行动,否则让那个人当了贤王妃骑到我们头上来可不知道是什么后果。”德妃徐娅芷也不甘示弱。
“这样好了,您继续打听王爷跟那准王妃什么时候大婚,还有来自哪儿,我爹是杭州知府,相信巴结巴结一些地方官,一声令下搜阅宗祠姓安的人到底有没有这个叫雅羡的女人便真相大白了。”阮兰紧咬牙根,立心就这么定了。
纵使“安雅羡”来自山上的身份可疑,连样貌也可疑,更不符合皇家婚配标准,但理论上作为侄辈的俊没多大的权利干涉皇叔的婚事。更何况凤仪阁两老见“安雅羡”知书识礼也十分满意。管不了她像从前的那个“淳采女”。
……明月公主下嫁吐蕃之日,也是俊贤王大婚,宫城双喜临门,分外热闹分外忙,当日普天同庆。
凤冠霞帔,待到礼成,本来以为日后规行矩步,步步为营便可以安然无恙地过上幸福的生活。
殊不知,“雅羡”的八尾凤冠才戴上发髻三天,却传来众朝臣反动的声音。原来,杭州知府急要求面圣,告知各地安氏宗祠并没有安雅羡一人。众臣们一致认为是采女董淳青联合吐蕃赞普夫妇来欺君犯上,并要求押至宗人府审问。
然而,俊贤王突然迈步进入大殿,其声如五雷轰震大殿:“谁要审问本王的妃子,连本王也一同审问好了。”期后不忘向玄帝鞠躬行礼,此话也没能让谁再做声。
难道俊的权真能保护两人一辈子无忧吗?现在实在处于弱势,他单人匹马,权势再大,也没理服众,寸步难行啊。
而且,杭州知府知道了些什么,淑妃必定也知道什么,肯定对淳青俯视眈眈吧。权势辈分只是采女王妃暂时的护身符,然而时刻暗箭难防。
她头上标示身份的凤冠已经摇摇欲坠了。
“听爹说,现在俊王爷以权压制朝野众臣不得再议王妃的来历,我看,事实肯定也不过如此了。”淑妃阮兰放下纤指中的茗杯,颦促的双眉透漏着她接下来的不轨之心。
“我也同意,但倒是用什么方法来揭穿事实呢?王爷可是连陛下见面也要给七分面的人。”起身抚抚长袖,紧紧捏着跨臂的丝缎,嵌花的长长朱甲似乎要将缎带捏穿,“难道真任由这个不知羞耻的贱人飞上枝头变凤凰?”
树欲静而风不止,淳青正要安心演绎自己的新角色时,帝王已随众臣喧嚣起疑心,一番轮转,却让玄帝恰巧发现了萧云殿壁上挂着两柄熠熠生辉的剑——雕兰剑、麒麟佩剑。
萧云殿乃俊贤王居室,挂着麒麟佩剑倒不奇怪,怎么连当日董淳青所用的雕兰剑也悬居在此?玄帝曾低首皱眉想尽一切因,虽然曾闻董淳青乃皇叔师妹,但师妹身故一事,当初俊贤王不多在意,怎会睹物思情以至让故人遗物与自己身份象征平起平坐?更不禁让自己联想到以前发生的一切,最终的结论——正如众臣所嘘,王妃来历不明。看来皇叔跟淳青不是兄妹情的简单,安雅羡也绝对不会是现今王妃的真实姓名。只是略欠证明。
眨眼已入寒冬,永和宫两老都关心着“雅羡”的身子,她们也承认,雅羡的身子骨的确跟过去的淳采女相像。同时,太皇太后更担心独居月韵宫的侯羽菲,怀胎快满十月之期,她是比玄帝紧张了。
太皇太后不甚抚心感叹:“那羽菲相信是改过了吧?那次可是吓坏很多人,哀家还没来得及跟淳青说她保卫皇室血脉有功,若有将来犯错,哀家的免死金牌能保她不死呢。”
长旋太妃给太皇太后送上一个和融的安笑,双手微作兰指道:“姐姐不必愧疚了,也不必太担忧了。荀太医不是天天为盈答应把平安脉吗?每次回报结果都是说一切安好,倒是姐姐您要注意一下身子,可爱的皇家曾孙可是等着姐姐来抱抱呢。”
“唉!”略叹一声转眼微笑,太皇太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对着暖炉搓搓手,呼喊绮襴,道:“绮襴,过来一下!”
“是,奴婢就来。”应道,立刻放下手中工作莲步向前躬身礼问:“太皇太后,请问有什么吩咐。”
“最近宫里的流言哀家是听得多,给哀家多留个心眼,谁再添油加醋如同无视哀家。”
正当绮襴匆匆到各个宫殿下封口令时,却迎面撞到了“雅羡”。对于“雅羡”来说,一袭华贵的丝缎挂在身架子上实在是虚有其表的华贵而已。宽敞的衣领让寒风直侵胸前与后肩,微雪如羽飘飘,披着毛裘斗篷出来再次“熟悉熟悉”这宫城也冷得瑟瑟发抖。
现在的她宁愿穿着婢仆的衣服,起码领子是高高地围起来。绮襴途中一行礼,不料却轻轻擦过“雅羡”的右肩,毛裘斗篷松脱下来,稍稍拉下宽松的大领。正庆幸斗篷跟领子是在无旁人之下在绮襴姑姑面前松下,却迎来绮襴咋惊的脸色……
董淳青那晚带毒的刀伤她不是没见过,她刀伤康复成什么样子,绮襴是一清二楚,这也是幸亏太皇太后命令她多加关照。正要把“雅羡”王妃松脱的衣领跟斗篷拉好时,未及斗篷遮上的伤痕透过了镂空纱袖。这伤疤可是从没离开过绮襴的记忆。雪肌上一道暗红色又细又长的伤疤显而易见。
惊讶得咋舌的绮襴,脑袋没有往日的灵巧,冲口而出的是一个断断续续的称谓:“淳……小主?”
犹如身处电光火石之际,身边的小婢根本不明白,年资高人一等,一向行事灵活淡定的绮襴姑姑怎么会跟着胡言错语谣称“雅羡”王妃为淳小主?王妃也匆匆忙忙管不得衣领是否挽好,纤手拉过雪白的斗篷把身子围得严严密密。忽而又镇定自若,恳笑问道:“绮襴姑姑,有事吗?刚才…您在叫谁…啊?!”
绮襴叫的是谁,“安雅羡”心知肚明。她知道她的命根待不久了。俊跟她说过的“要定你”再有爱的价值也逃不过一个“规”字。
不过现在还不是认罪的时候,她差点死在贤妃手上的日子她还记得,如今虽然贤妃不再,那淑妃就是魔鬼,朝中上下要抵制她这个“王妃”,她无一不知是谁先发动的诡计阴谋。她跟俊贤王之间,这些苦不算秘密。
“……”绮襴自知一时难禁,失声无语。看看身边表示讶异的婢女自知或许她刚才那三个字对于“安雅羡”是大祸将至。
然而,对于清秀媚雅的她,自己的安危可以先放一边,淑妃跟德妃联手派眼线跟踪她一行一举步,她当然能察觉。她可是天阳谷里走出来的优秀弟子。耳闻风动而知险,淑妃不仅要寻找证据铲除她唯一的势力,德妃与其联手是司马昭之心。
“雅羡”对绮襴的失声无语并不介怀,也不惊慌,她回来不只为了完成了俊贤王“要定她”的大愿,暂时盘踞在贤王妃的位置上她还要竭尽全力帮长旋太妃守着一个二十多年的秘密。
肩负重任,绮襴发现了惊人的熟悉的伤疤是该何其镇静。一副安慈的笑脸,装作什么也没发生,没察觉,望着渐密的飘雪,道:“姑姑,飘雪漫漫,汝今行走匆匆,一定很忙,就别执着这事情了,忙完,母后那边还等着您呢。”边说,口中兰烟微吐,“就别呆着了,雪也大起来了,我也该回萧云殿了。”说完,纤掌微伸出斗篷,拉拢拉拢迎风欲张的缝隙,要求侍婢帮忙拉起斗篷的帽子。
“是,奴婢就去。王妃也慢走。”绮襴不忘俯首鞠躬再去办事。
风雪中,三道身影中各怀心事。
……
“真是一个头两个大,贤妃留下的那小丫片子她肚子也快满十月了,然而那个不贞王妃却是权比头大,无从下手的。”太傅之女徐娅芷竟然在寒冬中出言不逊。
“哼,我看你去当柴炭好了。”淑妃抚抚手上的金饰翡翠、银链宝石,围着暖炉出言尖锐。
“你……”德妃自知淑妃的意思。嘟了嘟粉嫩樱唇,颦起柳眉,却又不胜淑妃的“尖锐”,只好甩了甩臂上锦帛。
“我说娅芷妹妹,你慌张也不是办法。正如我爹所说俊贤王才智过人,懂民生,治国有道,不凭权位也能功高震主。他敢说第一没人说第二,他的私事谁管得了。”忽而在暖炉前轻轻扬唇,展现出阴险一个的笑容,“最近那个慕容月明倒是跟那两颗钉子走挺近的,亏她跟我们姐妹相称。对付不了“安雅羡”,倒可以先对付那两个笨蛋。剩下一颗钉子总比三颗简单。”
“那姐姐您也少算了一颗钉子,不知道未出生的那个小婴儿算不?”阮兰突然被徐娅芷呛到,奸佞的笑容稍有收敛。
……
寒夜,温柔的女子正偎依在俊俏哥儿的怀里。卸下身份象征的“重担衣装”,也仅是夜幕里一对逆天而行的鸳鸯伴侣。两人依缠着,凝望着桌上微弱的烛光……
俊先打破了寒夜温存的静谧,问:“今天…自己一个人没发生什么事吧…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