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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盘查

游夫人道:“这次是承蒙大恩了,可是你也知道,我们老爷在京里的,多少双眼睛看着,不敢行止踏错一步,如今我们娘俩出了这样的事,回去了,怕是有不少有心人要上门来打探,我觉着,这事儿最好是瞒着,如果我们坐了你们的船回去,那些人自然看得见,稍微打听就知道了,这对我们老爷的官声,对阿晴的闺誉都不好,所以,我希望借着你的力,租上两条船回去。”

谢氏有些意外,没想到游夫人竟然说的这样的事。

这事儿的确不好办,游夫人一行,是整个船队都毁了,连身上的衣裳都是谢氏给他们新做的,如果要分开走,就要重新租船,这是一大笔银钱,另外,你总不能让人家空手上路吧?所以还要附赠一些银两作为伙食费。杂七杂八的加起来,也是一项不小的开支呢。

看见谢氏犹豫,游夫人有些失望,不过话又说回来,有盘算的人都知道这是一笔不小开的开支,而且两家又不是很熟,贸然借出去,说不定就打了水漂了。

谢氏也不好就这样拒绝,便道:“你让我看看我的箱笼,若有能力,一定帮你。”

游夫人也知道这其中的意思,不是财大气粗之人,都不会爽快的答应的,而且看谢氏是个精明能干的,她没有直接拒绝,也就还有商量的余地。

等游夫人走了,谢氏急忙派人去将许瑜叫了来,虽然这个女儿年纪小,但是有时候她看事情却比自己还要看得明白。

许瑜给谢氏见了礼,谢氏急忙拉着许瑜在自己身边坐了,迫不及待地将事情跟许瑜讲了一遍。

谢氏叹了口气,道:“若是别的事情我倒是可以帮帮,咱们带着他们也不是什么很为难地事情,可是游夫人又那样说,理由充足,我都不知道怎么拒绝。对于游大人的官声,我也是听说过一些的,倒不是怕她不还,只是……若是手里没有一些银钱压箱底,我心里不安。”

许瑜听完谢氏的话,也觉得有些为难,自家虽然算得上是百年世家之后,可是银钱方面的确不怎么趁手,这还是在谢氏不断地用家里的资产变出银钱的情况下。但是,游夫人那边说的也对。

许瑜安慰谢氏道:“这事儿娘您先别急,反正您说了要看箱笼,拖上一两日没问题,您再问问船老大有没有什么好的法子,如果有方便便宜的船,咱们就出点银钱,如果没有,就再想别的办法吧。不过,我还是觉得按照游夫人的说法比较好,游大人一直是不结党的,如果盛阳的人见到游夫人和游小姐随着咱们的船一起到的,还不知道会怎么想,多心的人,恐怕就直接说爹和游大人有私底下的往来了。”

官场上捕风捉影的事情很常见,不少人多是因为这样的事给害了。

谢氏一直觉得自己不能给许景和添乱,这次,自然是将许景和的仕途放在第一位的。

谢氏道:“那也只好如此了,咱们少带点东西去侯府,少让人眼红一些。”

许瑜道:“正是如此,这次让游夫人记着咱们的恩情,咱们到了盛阳,也有个人好说话。”

谢氏被许瑜劝了一番,觉得只能如此,便去安排了。

而许瑜这两日也一直陪着游可晴,好在游可晴性子好,相处久了,也了解到是个活泼的。

游可晴身边的两个丫鬟,得用的那个因为那晚护着自家小姐,在水里泡久了,染了风寒,只能在床上躺着,另一个,因为是刚顶上来的,游可晴用的也不怎么趁手。许瑜便让秀姑时不时去帮一下忙。

秀姑是懂分寸的,既不会抢了人家丫鬟的活儿,又能够帮忙打点妥帖。

而许瑜则时不时邀着游可晴来自己的屋子坐坐,喝一下茶,打打棋子,倒也不无趣。

游可晴才和许瑜相处了两日,便觉得这个女孩和自己以前交往过的千金小姐们不一样,这个女孩性子沉稳,又会看人脸色,平日里打发时间的法子又那么多,就算是两个人坐在一起半天不说话,也不会觉得无聊。

过了两日,谢氏搜搜捡捡弄出一些银两,然后让船老大帮着去看看哪里有合适的船。船老大在这河上跑了好些年,对这河道上的船家都是熟稔的。

游夫人见谢氏竟然愿意帮自己,很是感激,见谢氏为自己的事情忙前忙后地张罗,也很是不好意思。

“等以后咱们都到了京里,你们可要上我们府上来,到时候我介绍一些和我们府比较好的夫人给你认识。”游夫人拉着谢氏的手很是感激道。

谢氏道:“那就多谢你了,只是我们会住在文昌侯府,如果有不方便的时候,还请谅解。”

游夫人只知道许家和京里的文昌侯府是本家,却不知道其中的恩恩怨怨,只当是住在别人家不好随意出门,便道:“你放心,文昌侯夫人是爽利的人,自然不会常常拘着你们的。到时候我下帖子,将你们都请过去便是。”

谢氏随意地应了,并没有多大的感觉,许景和并不想在京里做官,外放的话,还能够少和文昌侯府往来,如果都在京里,虽然说不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但是有个什么事儿,年节之类的,还是要往来的。可是许景和不太耐烦这些,他早就绝了和文昌侯府交好的心思,两家往来,也只是维持面子上地好罢了。所以,谢氏也没有想过要在京城贵夫人圈花时间。

船老大找了另一支小的船队来,然后谢氏又将自己的船队整了整,腾出两艘空船来给他们,和在一块儿就是一只船队了。

游夫人捧着一方锦盒,锦盒内的东西她自然知道是什么,没想到谢氏为她考虑的这么周到。

游夫人带着游可晴与谢氏和许瑜别过,便快马加鞭地朝盛阳赶去,她们的船本来是快船,因着那次的耽搁,已经是误了不少的时间了。

谢氏和许瑜两个人是不急的,在后面依然是按时赶路。

过了约莫十日左右,就有人送来了游大人亲手所书的信件,上面自然是表示了对谢氏的感激之情,并承诺,她们出的资,游府一定加倍偿还。

而许景和那边已经收到了谢氏将事情来龙去脉说清楚的信,再收到游大人的信的时候,也就不觉得惊奇了。

与游夫人等人分开之后,船又行了十多天,便已经是接近通州口岸了。通州往北几十里,便是京都盛阳。

人来人往的码头,放眼看去,风物果然和南边不一般了,说话的口音也不一样。

谢氏和许瑜等人下了船,在船老大安排的茶寮里歇歇脚,就要准备进京去了。

船老大要在这里停留几日,看看有没有南下的货商之类的,会包下船队。

谢氏看了看日头,时间还算早,便道:“咱们先吃饭,等会儿再往盛阳去。”

江嬷嬷得了吩咐,急忙传话给许原,许原只是下去安排不提。

很快许原就找到了一个酒楼,要了雅间让谢氏和许瑜用了饭,大家正歇着的时候,外面有人来通报道:“夫人,外面有人自称是游大人府上的管家,想来见夫人。”

谢氏想了想,点点头让那人进来。

那人是个四五十岁的人,面容清瘦,留着一小撮胡子,见了谢氏急忙行礼。

那人道:“小的是游府的二管家,叫萧升的,是夫人派小的来接许夫人和许小姐。最近通州和盛阳都盘查的严,我家夫人怕您几位初来乍到,不熟悉情况,便让小的来接应几位。”

萧升说话谦恭,又有条理,便觉得这游府也是会管教人的。

谢氏道:“那就烦劳了。”

萧升自然嘴上道不敢。

萧升带着许原去安排一些事宜,很快就重新上路。

马车走在大街上,果然看到有不少的官兵来来回回巡逻,还有些不时地吆喝几声。

许瑜透过帘子看到外面影影绰绰的,道:“这是怎么了?”

谢氏道:“游府的管家只说最近盘查的严,也没说什么原因,但左不过不关咱们的事就是了。你快坐好。”

许瑜急忙端正了身子。

这几十里的宽敞大道也是车流往来的,不过有时会遇上一些官兵搜查,而许原在萧升的指点下,很快就将那些人应付过去了。

到了盛阳城外,萧升来跟谢氏道别:“夫人,小的几个就送您二位到这里了,夫人说咱们两边暂时不方便多接触,所以,小的便不跟几位进城了。夫人还说了,等许家老夫人做完寿,就下帖子请夫人和小姐过去。”

谢氏道:“替我谢谢你家夫人,等得了闲,我们便上门道谢。”

让人给萧升几个拿了赏钱,才继续朝盛阳城城门去。

城门口也在盘查,不过有了刚刚应付了几次盘查的经验,许原倒能够应付得来。

盛阳城的南门大门紧闭,只有侧边的两扇小门开着,而人又多,所以里里外外都挤了不少人。

许瑜从车帘的缝隙中看过去,就可以看到各式各样的人,有的挑着担子,有的挽着篮子,有的推着独轮车,都是要进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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