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看见落荷,已是翌日一早,她显然是一夜未眠,匆匆吃了早饭,换了一身衣裳,出现在众人面前。
吟歌见到她,急急迎上去问:“可否有什么消息?”
落荷身形憔悴,精神勉强算好,沉吟片刻道:“我们,怕是来迟一步,扑了个空。”
闻言,众人均是一惊。
吟歌一把抓住落荷,急道:“什么叫来迟一步?什么叫扑了个空?”
无双见吟歌乱了分寸,递了个颜色给尚柔、清璇,两人将她拉离,无双道:“来时路上,你与我们说起此番来京,是要寻得一位叫蒋世方的书画爱好之人,如今是何情况,大可与我们说来。你看我姐姐这般着急……”
落荷道:“要怪就怪这日子不对。昨晚我去了一趟府衙,找了一位与我小有交情的官差问话,才知这蒋世方不仅是书画大家,且是京城名气响当当的富甲商贾。我当时便趋马随了官差到蒋府探访,岂料那蒋府下人告知于我,蒋夫人系闽粤人,每年冬天,都受不得寒冻,竟在十日前去往云南过冬了。”
众人“啊”了一声,方才理解这“来迟一步”之意。
吟歌缓缓坐下道:“云南,十日前。”她忽地起身,道:“我们还可催马去追!”
这一番情急之下说出来的不切实际的话,众人听了,都不作言语。
吟歌见大家均未有动身之意,独自一人往楼下走,边走边道:“也是,这本是我个人之事,我自己去便是了。”
尚柔、清璇赶紧去拦,无双劝道:“姐姐,这话没有道理,我们说好一起来京寻那蒋姓之人,如今万事都须商量,再说北京去往云南,几条路可走,你可知他们走的是哪条?”
落荷极是疲累,强打精神在旁道:“无双所言甚是,但也非没有办法。蒋家下人只说他家老爷是陪同护送,且半个月后是京城一年一度的书画展会,蒋世方按理势必要回来。另一种可能,蒋世方安排了人手,是一心一意护送他夫人到云南,我也作了打听,蒋世方在山东还有房产,他夫人身子不好,势必中途要去往山东休息,再行出发。”
无双见她事事周全,感激道:“有劳落荷姐姐百般打听,费心费力。”
吟歌被清璇拉回房间,坐在床旁,一语不发。
落荷见尚柔守在门口,招一招手示意她进来,笑道:“如今,我们恐怕要分开行事了。”
无双点一点头,补充道:“看来,也只好如此。落荷姐姐累了一宿,就让我做个分工,你看是否妥当?”
落荷倚靠在床边,默许点头。
无双沉思了片刻,缓缓道:“吟歌与我留在京城,等候十五日之后的书画展;山东之行,恐怕就要劳烦落荷姐姐与尚柔、清璇二位姑娘了。无论是何结果,一个月后,我们在此同福客栈会合。大家以为如何?”
沉默不语的吟歌,此时发话道:“不妥,这蒋世方要我亲自去追!”
吟歌等了十年,才依稀盼得一点线索,现在让她候在京城里等,她怎么也是不肯的。
无双楞在那里,尚柔与清璇也是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如何是好。
落荷在旁圆场:“无论结果,一个月后会合,这点想得周到,我也同意。如今吟歌的心情我们都应该理解,且让我与她先追去山东,尚柔、清璇你二人留下来保护宫主。”
无双想了一想,点头道:“为今之计,也只好如此。”她望了一眼情绪未定的吟歌,挨着她身旁坐下道:“姐姐,这蒋世方如今已是今非昔比,你在没有十足把握之前,切不可轻举妄动。”转头又对落荷道:“姐姐就交给你了。”
说走就走,无双与清璇、尚柔开始帮忙为她俩收拾行李。吟歌望着大家,忽地想起了什么,道:“那副画卷是唐朝张萱的《捣练图》。”
此言一出,尚柔与清璇面面相觑,落荷与无双却是心领神会。
落荷缓了口气,站起身道:“也好,我们各自珍重,一个月,无论结果是好是坏,是悲是喜,你们每一个人,都必须给我安然无恙地回到同福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