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屋门前似乎变的新了,那两扇斑驳发白的门竟然变成了朱红色,看起来很新,就像是刚刚刷了漆一样。门口的女人脸上挂着浓浓的关心,男人则是一脸的洒脱,身上背着包袱,似乎是要出远门。
整个氛围好像穿越了时空,回到了一百年前一般。在这个雨水纷飞的夜里,显得诡异非凡。周围的黑暗似乎格外的浓烈,雨打枝叶的声音令人烦躁五比。
周永贵张着嘴巴用手紧紧的捂着,脸上都是苍白的惊恐之色,双颊的汗水不停的往外流着,两腿竟是不由自主的开始打颤。
赵明抓着周永贵的手,作势就要再次逃离这个诡异的无法想象的地方。
“门口的这些玩意儿伤不了人的,别怕”张知行拍了拍二人的肩膀,然后又指了指女人和男人所在的位置,“当然,别踏进那个区域。不然的话,你们往后可能每天晚上就得做这个梦了。说不准还会对精神有些伤害。”
赵明听到张知行的话总算略略镇定了下来,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不过还是剧烈的喘着粗气,“他们好像对我们并不在意呀,甚至连看我们一眼都没有。”
“聪明”张知行深深的看了一眼赵明,县委书记的秘书洞察力果然了得,虽然此时吓得已经失了分寸,但是却是一下子就抓住了要害。
这个古屋这样邪气的地方大多不过是在特定条件下形成的磁场,至于原因却是太过复杂,可能是人死前情绪太过激动,脑电波突然放大无数倍形成的,也可能是某地方的磁场特别,可以将这个地方发生的事情储存下来,原因有许多,即使是当年的老道士也没有给张知行解释清楚,只不过罗列了几种可能性。
磁场里会出现一些故事的片段,就像是放电影一样,周而复始的循环着。
那些磁场里出现的人和物事,全都是并不存在的。只不过是那片区域以奇特的方式把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储存并投放了出来。老道士教给张知行的第一堂课就是,这世界上并没有鬼。那些所谓的鬼最多不过是一些特殊原因形成的现象,并不存在真正有意识的鬼魂。就像老道士说他活了八十多年,从未见过有生命意识的鬼魂,大多就像石头一样的死物。
虽然说里头的人和物事都是幻象,不能伤人。但是这些储存了人类脑电波的磁场本身却会对人大脑产生影响,大多数会干扰大脑的指令。这也是张知行不让周永贵和赵明靠近那个区域的原因。
看两人面色逐渐平静,张知行也没跟他们扯太多,便一步步朝着古屋靠近了过去。
古屋正厅上面缭绕着浓密的灰色气体,其实这些灰色气息整个古屋范围内都存在,不过像院落外围的都很稀薄,直接可以忽略不计。
老道士曾告诉张知行,这些灰色的气体叫煞气。煞气正是磁场的外部写照,磁场比较弱,煞气就比较稀薄。而相对的磁场如果强烈,那么煞气就会浓烈。
磁场里储存的脑电波大多比较紊乱,会对人类的大脑产生极其恶劣的影响。
一边思考着这里的情况,一边往里头的走着。张知行片刻已经走进了院落的正中央。
张知行总算松了口气,那位陈书记还没傻到底,还没有走进古屋正厅。
正准备走过去的张知行瞬间又站那儿了,蛛网密布的正厅瞬间变得相当干净,正前方是一个太上老君的神像,下面摆着香台,几柱香还正缭绕着烟气。一个小女孩儿正在正厅里趴在两个人身上痛哭,那躺在地上的两个人正是刚才在外面那对夫妇。男人面色铁青,眼珠圆睁着,女人则全身都是血。看的他都不由得退后两步。
没有多久,场景散去,张知行拿着手电筒朝着四周绕了绕,眉头忽皱了起来。
已经恢复成乱七八糟的正厅里,一具白骨正躺在那儿,身上套着一身早已破烂的道袍。旁边是一把桃木剑、一块青铜镜、一个罗盘和一块玉。
张知行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尽量选择那些安全的区域。
拿起那三样东西,不由得有些大喜。看来古人说的真是不错,善有善报。这救人竟然白捡了个漏子。桃木剑和青铜镜都是法器,要是懂得使用方法的话,可是威力无穷的。当然张知行看重的并不是这些,而是这四件玩意儿看起来都是古物,特别是哪青铜镜,怕是年代更为久远,拿出去肯定能卖个好价钱。毕竟他们家的生活条件并不算好,他的学费、生活费大部分可都是他的杨父在建筑队做小工挣的辛苦钱。
真不知道是哪个修为不济倒霉的道士竟然跑到这儿了,没收了这里的煞气,还给自己留了这么一大堆好东西。张知行倒是知道,古屋这种玩意儿对普通人可能危害甚大,于修道人却是有相当大的好处的,单单是炼制法器这一方面,煞气就是必须品。
倘若张知行此时的想法被国内那几位仅存的修为有成者知道,怕是得立马气的口吐鲜血。修道一脉早在数百年前就已没落了,就算是表面上依旧兴旺的天师道、全真道、茅山道也早已没了多少真正的大神通者。
像张知行这样天生灵眼的人,怕是几百年也难出一个。
这个时代的普通修道者修为基本上就没有谁能达到开灵眼的地步,他们只能依靠法器和本身的经验去判断煞气和磁场的位置。哪里有人能像张知行这样,直愣愣的瞅着哪里有危险,哪里没危险呢。
这几件法器的主人可不是什么修为不济,而是地位足以与几大山门掌教相提并论的大神通者。他也的确是近百来华夏少有的修道天才,单论修为而言,难有人能与其相抗。
半个世纪前他在SX境内发现了符箓一脉嫡系传人的墓葬,并且在里面发现了大量的法器、典籍。符箓道虽然分为几大派别,但是自始至终都有嫡系一脉历代相传。却在宋代意外的断绝。这也变相的导致了符箓一脉日渐衰微。
当时让他颇为苦恼的是,以他的修为竟然打不开符箓一脉真正的秘密——传承玉简。
经过查阅典籍和思考,他终于找到了一个方法。就是利用天地元气浓郁的地方,建立一个引导大阵,用庞大的天地元气撬开这个传承玉简。以人本身为参照系,对人体有好处的天地元气叫灵气,对人体有坏处的天地元气叫煞气。那些灵气浓郁的地方,大多都是大山门的洞天福地。没有谁舍得把自个的洞天福地拿去做实验。最后他决定冒险在这个聚集了上百年煞气的地方,准备打开这个封尘了几百年的符箓一脉圣物。
谁知道这古屋的煞气浓郁程度远远超过他的估计,刚刚进入古屋正厅就被煞气活活给弄死了。其实当时他也清楚这种地方深不可测,以修道界目前的水准来说,大多数有道高人见到这样浓烈的煞气,大都会避而远遁。不过,当时只是想象了一下传承玉简里面的信息能给他的修为带来多大的帮助,他就也不在乎那点危险了。
假如这世界上人死后的确有灵的话,他看到张知行如此轻松的在古屋里逛来逛去,估计得气的立马还魂诈尸。可惜现实毕竟是现实,真正修为有成的人都明白,人死如灯灭这话并不止是唯物论的一个论调而已。
他更想不到,玉简这种东西其实并不仅仅是力量就能打开的。他看的那些关于以力量打开的典籍,不过是宋代以后的野道士关于查看玉简的猜测,根本就做不得数。事实上打开玉简并不需要多少的力量,只要达到了开灵眼的境界,能够看清楚玉简上面阵法运行,以自身的真气找到打开的关键点,很轻松就能打开。所以说他死的实在是冤到了极点。
当张知行得意洋洋的以为拿到了值钱的古董,琢磨着去哪卖合适的时候,却也始终想不到他手里拿着的正是现在华夏修道界最为珍贵的财富。他更不清楚,他拿着那个玉简,完全可以在几大山门的掌教那换来无法想象的金钱。
毕竟他是个半吊子出身,跟着学的那个老道士也不过是一个在茅山学了点皮毛的游方道士,而且还是一个被逐出门墙的弃徒。说白了就是有一丁点道行的江湖骗子。当时之所以肯教张知行,一来是曾经听师傅师兄们说过天生灵眼的人在修道方面有别人难以企及的天赋,二来则是想给自己找个送终的,毕竟他也老了。这几年骗吃骗喝还行,过几年行将就木了,走都走不动了,总不能饿死荒野吧。他把自己压箱宝底的东西全都交给张知行也不是奢求太多,而是琢磨着等到他下不了床的时候能有碗剩饭剩菜就行了。凭着张知行现在肚子里头这点货根本就不可能对法器有真正过深的了解。
事实上,就譬如这几件东西,除了桃木剑他有所了解。其他譬如罗盘,他也仅限于听说过,像青铜镜和玉简,别说他了,就是那个老道士怕也是连听都没听过。
张知行把几件东西塞到身上,背起门槛旁边的中年人就小心翼翼的朝着外头走去。
如果不是此时环境有些不太对头,他此时真想好好大笑一阵。想想这些玩意儿能换来那成叠的钞票,他心里头就是一阵激动。这个年代正是文物刚刚兴起的时代,那些靠着捡漏发家的比比皆是。像他们大谢庄的就曾经有一户人家,家里头尿壶竟然都被人看上,卖了好几千块钱,当时可是在村里头传的沸沸扬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