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谢庄西头三四里地有一个荒废很久的古屋。这里常常会发生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譬如半夜里头有孩子的哭声,有穿着清朝服饰的女人从门口走来走去。
据老一辈人讲,这座宅子的主人是个逃荒到这儿的外乡人。主人倒是个挺有本事的人,在村里开了家小酒楼,还娶了村里最漂亮的女人。外乡人始终是无根之萍,本地人欺负外地这种事在哪都少不了,本来这也不算什么,古屋的主人心里明镜似的早习以为常了。
有一次,古屋主人去外地进货,妻子一个人在家领着孩子。村里有个出名的**早就盯上了古屋主人的妻子。这逮着千载难逢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了。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却不想有一次古屋主人出门刚走到村头就发现自己忘带盘缠,赶忙回家去拿钱,刚好撞见了这汉子的丑事。
古屋的主人本不过是一老实人,虽有些生意的小精明,但始终都是一个颇为懦弱的人。若是那**诈唬他几句,他可能就忍气吞声了。谁知那**竟是情急之下,失了方寸,活生生把古屋主人给掐死了。
古屋主人的妻子当时悲痛欲绝,竟是自刎于当场。他们夫妇十岁的女儿当时亦是难受的无以名状,不停的抱着父母的尸体哭,生生哭了三天三夜哭死在了父母身上。
没过多少年,古屋就变成了一片荒废的地方。后来过了几十年,村里相继有人得了失心疯。而这些得了失心疯的人,全都进过古屋。
时间久了老人们也都清楚了,这个古屋碰不得,进去过的人,轻则生病,重则得失心疯。甚至有人出来之后不停的哭,像那个小女孩一样哭死了。
古屋附近本来是有不少村民居住的,后来渐渐因为害怕全都搬走了。
前几年打迷信的时候,县里就曾打算把这个古屋给扒了。谁知D县里考察组十六个人,当天晚上全部疯了。这个事情也就此搁置,没有任何人敢再提这件事。
这些年,有不少外地调过来的年轻干部不信这个邪,他们曾经都是打迷信的主力。偷偷的往鬼屋里跑,想看看这古屋究竟是个什么门道,却大都是死于非命。
渐渐的人也就忘了这茬,西阳县里头也没人谈大谢庄西头那个古屋了。
西阳县老县委书记因为身体原因,不得不退下来了。省里头空降下来一位叫陈全民县委书记。这位陈书记却是位值得尊敬的好官,知道体制里欺上瞒下的事情早已成了潜规则。自从到任以来,常常微服到各大乡镇考察情况。
这一日,陈全民带着人在三桥乡考察农村人口的生活水平。跑了一整天,晚上还在一户村民家里吃了晚饭。看时间不早,便准备回县里。
刚过大谢庄,便听见秘书和司机说起这古屋的传说。说的是一板一眼,甚是诡异,听着足以让人脊背发凉了。陈全民却是升起了玩心,想进古屋看看。
司机和秘书拗不过陈全民,便开着车到了古屋附近。
谁知道陈全民刚进去没多久,里面就传出了哭声,而且古屋门口竟然出现了一个穿着清朝服饰的漂亮女人和一个留着辫子的男人。
……
春雨淅沥沥的,微寒的风用力摇动着葱葱郁郁的树枝,公路上都是嫩绿的新叶和沾着泥的花瓣。
一辆白色的大巴车在风雨中疾驰着。从车窗往外看去,四处一片漆黑。西阳县地广人稀,山区就占了百分之七八十的面积。这里虽然地势还算是平坦,但是还是数十里杳无人烟。
坐在车窗旁的边的张知行不停的问候着天气预报的女性家属。明明说这几天西阳县都是大晴天,怎么突然间就下了这么大的雨。
不大一会儿,大巴突然停了下来,车子竟然调头往回跑了起来。
车里面的乘客纷纷问是怎么回事,售票员赶忙笑着安抚了起来,说是前面的桥因为下雨冲断了,得走大谢庄西头。
张知行家就在大谢庄,以前这辆大巴总是走三桥乡街里头,那里离大谢庄有十几里路。大谢庄西头那条路不过离家里头五里多。但是他却基本上不怎么走那里,不止是他,整个大谢庄的人,大都不会去走西头那条路。
不到半个小时,张知行就提着行李下车了。沿着村西头唯一的小路走了起来。
路上泥泞不堪,到处都是水坑,四周一片漆黑,只有风雨吹打树枝的声音。
前面是一大片坟地。坟地上种的松林在夜幕里像一个黑漆漆的大怪物一样横挂在那儿,总让人心里不是那么安稳。这片坟地是大谢庄的老坟,早就无人光顾了,这些年在风吹雨打,有许多坟头基本上已经看不到了。
正走着呢,他突然听到了一阵慌慌张张的脚步声。张知行拿着手电筒朝着脚步的方向照了照,只见两个穿着颇为体面的男人正在疯狂的跑着。
没多久,两个人就跑到了张知行,两个人激动的说,“快跑啊,小兄弟,后面有鬼”
张知行眉头一皱,拿着手电筒往二人跑来的方向照了照,却是什么也没有,只是古屋那个位置却有着通明的灯光,让他疑惑不已。
“什么也没有呀,你们看看”张知行指了指。
二人往后看了看,终于松了口气,不过瞬间却有激动了起来,“是那个古屋,古屋门口有鬼,真的有鬼,不是传说。”
“你们进鬼屋了?”
“是我们的同伴进去了,我们是在门口看见的,一对清朝的夫妇。你说,就那地方,那样的装束,不是鬼,是什么?”
“那你们那位同伴呢?”
“应该,应该,还在里面吧,他进去就开始哭了”
张知行摇摇头,有许多地方的确是邪气的很,碰不得就是碰不得,有些人却硬要逞强。
张知行小的时候就与常人有些异样,他总能在不经意间看见一些不太干净的东西、
在西阳县一般人家办丧事,总会请人去吹响器。不论小孩子还是大人,也喜欢去凑个热闹,听听响器。早些年张知行不太记事,四五岁之后的他都一点一滴的放在心里了。他在看响器的时候总能看见那些刚刚去世的人。
张知行把这些事情告诉长辈们的时候,长辈们也都是一笑置之。
老人常讲,小孩子能看见许多大人看不见的东西。不过这种状况于张知行来说,二十年来却是从未变过。他这双眼睛总会在不经意之时,看见一些让人害怕的事情。
在张知行十六七岁的时候,遇见了一位老道士。老道士似乎能理解他那双眼睛,当时教给了他许多东西。
这些年遇见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凭着老道士教给他那些本事多多少少也能处理一些。
就像古屋这样的地方,于平常人来说很恐怖,而且也很神秘。但是,于他来说却也并不是多么的神奇。他这些年一直避着古屋,并不是怎么怕了,而是出于逝者的尊重。
这时候竟然撞着有人陷进去了,他也不能再避下去了。毕竟这的确是人命关天的事情。
以张知行的了解,像这种邪气的地方,一般人不清楚里头的门道,大都是要吃亏的。被吓着那实在是幸运了,精神被弄出问题是非常常见的,而且弄出人命的也不在少数。
那两个人跟张知行说了一会儿,情绪也稳定了下来。张知行本以为他们会离开,却不想竟然跟着他拐了回去。就这一会儿,具体情况张知行也明白了个七七八八。他们怎么也想不到,陷进里头的竟然是县委书记陈全民。这两个人一个叫周永贵,一个赵明,是陈全民的司机和秘书。
古屋其实是一个土墙院子,里面是几间青砖瓦房,年久失修墙体都有些龟裂了。到处是蛛网、落叶,还有被风吹过去的各种碎屑、垃圾。
其实这也是整个大谢庄保存最为久远的清朝建筑了。像其他的房子,大都是最近几年盖的,不论是风格还是材料都有着浓厚的现代气息。如果没有那些令人害怕的东西,张知行其实对于这座房子的。他也清楚,如果不是那些邪气的东西,古屋怕是早就被人扒了。
过去之后,只见两盏照明灯还在门口放着,将整个古屋照的通明。古屋大门洞开,里头显得阴森森的。里头断断续续的往外传着呜咽声。
周永贵和赵明来到这儿的时候就开始东张西望,脸色个个带着恐惧。眼瞅着这里没有刚才那两个人了,总算松了口气。眼里头瞅着古屋院子里阴森森的,却也是个个焦急不已。毕竟县委书记在里头,要是真出什么事,他们的责任可是大了。
雨这时候渐渐下的大了,风也开始变的急剧,整个古屋都处在雨幕里。张知行全身都已经湿透了,眼睛却死死盯着古屋。他发现自己低估这个地方了,如果不看清楚,说不定自己都得陷进去。
就在张知行打算往里头的时候,赵明竟然全身颤抖了起来,指着古屋大门,激动的说着,“我的妈呀,他们又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