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在城中,霍恩左右打量着这座一点都不小的城市,早已经迷失在其中,不辩方向了,问道:“我们要去哪里?”
麦卡琳道:“霍恩,今天太晚了,你和你伊利丹大叔先住在城里,也就是老杰克那里,我得先去禀告大公主,她同意了你们才能进古堡。”
那个曾“亵渎”了他的漂亮女人呵呵笑着勾勾手指头,道:“小家伙,跟我走吧。”
霍恩总觉得这色姐姐的表情有点古怪,当然,七岁的霍恩还不太可能理解这种大人对小孩儿不伤大雅的调戏。所以他觉得还是不要跟她走的好,便缠着老杰克,谁知老杰克一手拉着他,另一手却挽着那个漂亮女人,两人腻歪着还很亲密的样子……
老杰克住在城堡的南部,距离海港并不远,在这里还能看到黑龙号的旗帜。但是现在,霍恩已经感觉不到这是一个岛了,而是一个极大的城市,码头上各式各样的人摩肩接踵,港口各种大小船队风帆蔽日,上了岸往城里面走,或高大或尖细的建筑鳞次栉比。
这是一个堪比莱茵王城、斯卡布罗海港的城堡。
老杰克是龙字号海船的船长,在城中很有名气,许多人都认识他,很多人都跟他热情得打招呼,这让霍恩想到了伊利丹大叔说的那句话,“我带你去一个有情有义的地方”。
只是让霍恩有些不满的是,每个跟老杰克打招呼的人,都会顺便摸摸他的脑袋。
看来这个地方还真的不错,所有的人都好像生活得很美好,人与人之间都很热情,虽然大家都好像忙忙碌碌的,但也不像霍恩想象中的那么冷漠。在这一刻,他几乎就下定了决心,要在这里生活,当然,必须跟伊利丹大叔一起。
老杰克带着霍恩回到了自己的家里面,他是一个老船长,常年四季在海上面漂着,一年回不了几次家,至今还是一个老光棍,用他的话说,是没有哪个傻妞愿意嫁给一个水手和酒鬼。
霍恩觉得事情不是这样的,因为在这个家里面,还有一个很像老杰克女儿的年轻女人,可是很快霍恩又发现自己错了,这个年轻的女人照顾老杰克,并且对他做所有老婆该做的事情。
比如亲嘴。
比如睡觉。
“老杰克,我大叔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霍恩最关心的便是伊利丹。
老杰克呵呵笑道:“很快就会的。你麦卡琳姑姑很快就会接你和你大叔进古堡医治的。”
霍恩歪着脑袋,一脸好奇得问道:“古堡是什么地方?”
老杰克有些骄傲得卖弄道:“你知道吗,艾伦的奶奶是大公主,她是我们罗兰帝国的‘罗德里格斯’皇族。在五百年前,罗兰帝国一位公爵发动政变,罗德里格斯皇族在宫廷魔法师和圣殿骑士的保护之下逃难来到了这里,我们城中绝大多数人都是当年圣殿骑士的后裔。”
用当今罗兰帝国的话说,龙岛的人是前朝余孽……
艾伦是前罗兰帝国的皇族,老杰克等人是高贵的圣殿骑士后代,霍恩“哦”了一声。
老杰克仍陶醉在昔日的荣光之中,侃侃道:“除了我们圣殿骑士之外,同来的还有魔法师,可是这些魔法师们多性情孤僻,喜欢清静自在,所以他们离群索居,和皇族人一起住在了古堡里面。”
霍恩依旧没有表示出任何惊讶,再次“哦”了一声。
老杰克这才想到,这个小破孩是莱茵王室的人,自己在他面前吹牛,确实很难得到激动的反应。
霍恩哦了一声,老杰克继续道:“你待会儿进古堡后,对里面的魔法师要礼貌一些,他们的脾气可能有些古怪。”
霍恩点点头,继续守着伊利丹。
晚上的时候,霍恩见麦卡琳还没有来,又去找老杰克问东问西,却看到了老杰克和他老婆三个人在睡觉,嗯,是三个,霍恩数得很清楚,床上有四条穿着丝袜的光溜溜细腿。
可是,为什么是三个呢?
霍恩想不明白。
其中一个女人是那个像老杰克女儿的女人,另外一个却是曾调戏自己的漂亮女人,闹到最后霍恩才明白,这两个女人是姐妹俩,都是老杰克的老婆……
床上那两个女子毫无预兆得回过了头来看着霍恩。
霍恩知道这是她们的直觉,因为白兰度大叔跟他说过,女人最神秘的魔法是直觉,最伟大的魔法是色,最厉害的魔法道具是长筒丝袜。
虽然那个老流氓的话一般都不能信,但是霍恩还是很认同他说的第一点的。至于为什么“穿着长筒丝袜的女人可以征服世界”,实在不是他七岁的小脑袋能够想明白的。
霍恩一脸臊红,慌忙得躲开了,很识趣得没有再打扰老杰克。
第二天一早,麦卡琳便过来了,身后带跟着几个陌生人,老杰克对这些人都显得异常恭敬。麦卡琳拉着霍恩,一干众人抬着伊利丹进古堡。古堡相当于一座城中之城,在城中是看不见的,只见这里被黑暗而光秃秃的悬崖阻隔,古堡就在悬崖的上面。
在这个世界,几乎都是城中有堡,贵族们在城中建堡居住,以示高人一等。
走进幽静空阔的古堡,霍恩发现这个古堡有着说不出的诡异,而且周围也有着一种很奇异的感觉。在这里有一种让自己显得无限渺小的神奇力量,麦卡琳告诫他,这是巨龙的气息。
霍恩一路上看到无数似魔幻又似现实的场景,影影绰绰的,分不清哪里是虚幻,那里是真实,好像是时空穿梭一般。
到了古堡,麦卡琳道:“霍恩,我们去找我的老师给你大叔救命。”
霍恩听说救伊利丹大叔,立时跟着麦卡琳过去。古堡的地方极大,到处都是那种尖拱、拱顶、细长柱的教堂式建筑,每一处的地方都极大,霍恩跟着麦卡琳左转右绕得都迷失了方向,而且走的地方越来越阴森,竟然是在东面的谷里。
在这里,似乎只有两种颜色:红与黑。
两种单调的颜色交织在一起,给人一种沉重和阴郁的感觉,就连路边那种红得妖异的多汁浆果都让人感觉到像是血珠。这里越走越潮湿阴冷,霍恩不由有些害怕起来,这有点像母亲以前给自己讲的小鬼屋。
“不要害怕,霍恩,我老师是一个和蔼的老人。”麦卡琳摸了摸他的头,很难得也和蔼一回。
走了一程如同下深渊的路,终于看到了一处如同废弃教堂的低矮小房子,看上去破破旧旧的,老远都能闻到各种药材交织在一起的怪味,其中还有着很重的腐尸味,让人有些反胃。
霍恩跟着麦卡琳进去,屋子里面更显得可怕,这是一间魔法试验室。
试验室里面各种各样的东西堆得到处都是,显得极为凌乱。实验室里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死亡气息,堆满了玻璃器皿,很多里面都装着不知名的东西,血乎乎的黑乎乎的看着让人没有任何食欲,架子上面还挂着许多风干的动物标本,大大小小的刀具和切片,各种各样的仪器、水晶球。
另外一壁墙上则是各种各样的魔法书籍。最让霍格吃惊的是,试验室里面的一间屋子寒气逼人,还有一阵阵洗尸水(福尔马林)的味道传出,一个胸腔被解剖开了的女尸被冰封在水晶棺里,腹部的内脏已经全部被取了出来……
周围最多的便是死人的血肉和骨头,以及一些腐烂的已经分辨不出物种的生物。霍恩依稀看到了一个绿皮小人被像干辣椒一般挂在了屋檐下,身体已经干瘪,分辨不出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是一个修炼亡灵的魔法试验室。
霍恩小脸惨白,看到那个胸膛被剖开的女尸,已经挂墙上的小人,顿时大叫一声拨腿就往外跑,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对面院子里突然跑过来一个熟悉的人影儿,她欢快得叫道:“姑姑,卢姆大叔,霍恩哥哥!”
霍恩见到她才把刚才的害怕压了下去,大声叫道:“艾伦妹妹!”小艾伦今天换上了一件红色的棉制绣边小裙子,可能是刚才坐着的原因,被压得有些皱了,胸口依旧插着一叶艾草,在这个到处都黑乎乎,阴湿寒冷的地方,她就像是夜风中的一朵樱花。
“赫林爷爷在帮我治病。”小艾伦说完便跑回去,大喊道:“赫林爷爷,姑姑来了。”
屋子里面走出来一个老人,看上去足足有七八十岁的样子,他整个人都如干尸一般,两眼深凹,还带着浓烈的黑眼圈,头发已经花白,蓬松得扎在身后,一身裹尸布一样的衣服好像一百年没有洗过。
最可怕的是,他的右手食指和中指竟然是白骨指节!
看到这个老人,霍恩小脸紧绷着,蹑手蹑脚得往后退了半步。
麦卡琳恭敬得称他为老师,这个老人看到伊利丹,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道:“快抬进来。”
这个老人的脾气果然很好,这一点很出霍恩的意料之外,他那枯树枝一样的左手和白骨右手很快将伊利丹的衣服除去了,那两根白骨指节竟然直接搭向伊利丹的胸口。
霍恩强自镇定得大声道:“你,你干什么!”他觉得这个老头非但没有救人,这分明就是在杀人。赫林老者看了霍恩一眼,转而向麦卡琳道:“这孩子没有见过血腥,别吓着他。
麦卡琳道:“艾伦,你带你霍恩哥哥出去玩去。”
小艾伦拉着将信将疑的霍恩出去,来到外面,霍恩仍是心有余悸,问道:“他真的是在治病么?”
艾伦道:“当然了,赫林爷爷的亡灵生命术最厉害了,我的病就一直是赫林爷爷在帮我治。”
霍恩问道:“你的病治了多久了?”
艾伦道:“一直都在治,姑姑说有三年了。”
霍恩道:“三年都治不好么?”
艾伦道:“这病很麻烦的。不过我相信会治好的。”
霍恩道:“你怎么就知道一定会治好?”
艾伦歪着小脑袋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理由来,圄囵道:“治病自然是治着治着就好了,赫林爷爷的魔法和医术都很厉害的,我相信他!”
又是魔法师,霍恩大为好奇得问道:“这里有很多魔法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