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竖琴可以送我吗？”霍恩问道。
威尔希道：“当然，这本来就是你母亲的东西，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霍恩知道舅舅不会为难自己，轻松道：“好说。”威尔希向露台下面看了一眼，道：“雪莱是个心地单纯的孩子，不懂得保护自己，就像你母亲当年一样。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保护好她，不要让她受到伤害。”
霍恩愣住了，小表姐的心意他如何不明白，舅舅的这个要求还真不好答应。威尔希见霍恩为难的样子，改口道：“就算是伤了她的心，你也要把她哄好。”霍恩僵硬得点了点头。
“表姐，早啊。”
霍恩早晨起来，醒眼惺忪得拉开门帘，就看到雪莱在亭子底下的石凳坐着，靠近池塘，晨曦和着微寒，给人十分舒爽的感觉。此时已经到了深秋，否则这里可以听到角蛙“呱呱呱”的声音。
龙猫慵懒得趴在石桌上，听雪莱叽叽歪歪，兴致缺缺得打着迷糊。
雪莱偏过头来，小手抓着袖口托着香腮，道：“霍恩，你饿了没有，我做了果子酱，要不要尝尝？”
“好啊。”
一天后。
“霍恩，你想不想听故事？我讲故事给你听。”
“好啊。”
一天后。
“霍恩，你想不想出去玩，我们去维纳加河畔玩啊。”
“好啊。”
一天后。
“霍恩……”
霍恩警惕得将双手抱在胸前，装出一副夸张的畏畏缩缩的样子，逗小表姐道：“表姐，你想干什么？”
“哎呀你还笑话我！今天是有正经事。”
雪莱想办法让霍恩心甘情愿留下来，才主动献殷勤，见霍恩还笑话她，羞得追着霍恩打，两人满屋子乱窜，霍恩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去，雪莱收不及一头撞在他怀里面。
“表姐，我们先说正经事，再说不正经的事好不好？”霍恩低歪着头看着小表姐。
“哪有不正经的事，”雪莱又羞又恼，“你要是再胡说，我就不告诉你了。”
霍恩忙问道：“到底是什么事情？”
“明天是神恩节，陛下他让你明晚去拜祭小姨的灵龛。”
“明天，月圆之夜，维纳加河涨潮的时候，神恩节。”霍恩在心里面默念这个日子。
……
雪莱像是脱了魂一般得走在汉斯大街上，自从宫里的消息确定下来，也就意味着霍恩离去的时间已经不远了。汉斯大街毗邻着维纳加河，走过观潮桥，伏在桥边发愣，不知过了多久，看到白兰度走了过来，雪莱不由轻哼了一声。
白兰度是从那“男人的天堂”里走出来的。
“我猜猜啊，一定是你的小情人要走了，你想留又留不住，所以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伤心了，看来我的小美女学生也长大了，哈哈哈。”如果不是看着他从不干净的地方出来，雪莱任何会认为老师是最值得信任的人。
“老师，你一定要想办法帮帮我。”雪莱说道，“老师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白兰度道：“当然。”
雪莱惊喜道：“老师你快说，我就知道你有办法的。”
白兰度道：“想留住一个人，无非也就两个办法，要么留住人，要么留住心。”
雪莱脱口道：“我都要留住。”
白兰度一脸的“肃然起敬”，拱手行礼，道：“好汉！有志气。”
雪莱因为心急，一时忘了告诫自己要含蓄要矜持，被老师笑话了窘迫不已，嗔道：“老师你也笑话我！”雪莱生气就走，可是见白兰度似乎没有叫住她的意思，又忍不住折了回来，道：“那该怎么做呢？”
白兰度阅女无数，自然知道雪莱的这点小把戏，饶有笑意得等到自己的小美女学生回来，才摇头晃脑得道：“神说，与人相爱，是孩子在追逐我的足迹。这是女神教导我们最基本的东西：相亲相爱。”
雪莱如坠雾里，怔怔道：“老师，那我该怎么办呀？”
白兰度摇摇头，叹息道：“哎，真是个小笨蛋，不是告诉你了嘛，要相亲相爱。”
雪莱觉得这个说法太宽泛，她的时间不多了，必须找能立竿见影的办法。白兰度一脸虔诚的样子，道：“咱们女神是女子，说话自然是含蓄了一些。所谓的相亲相爱，也无非就是……你再想想。”
这个老流氓把大海女神都搬出来了，雪莱跟着他绕来绕去，绕得云里雾里，绕到最后，她那纯洁的小脑袋，将老流氓的话简单得归纳为两个字：
——上床。
“啊，你你你……”雪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一般跳了起来，眼神躲躲闪闪的不敢看白兰度，似乎多看一眼都会变得不纯洁，隔他近一点就会遭人鄙视，退后几步道：“流氓老师，虽然你是大法师，但作为你的学生，我依旧感觉到很丢人。”
白兰度一脸高深莫测得道：“雪莱呀，你老师我认识的女人比你头上的头发还要多，你应该相信我。而且，你爸爸当年能娶到你妈妈，老师我可是最大的功臣，你小姨只是给我跑腿的……”
雪莱知道他“认识”那是含蓄的说法，不由哼了一声，皱着小鼻子道：“喜欢一个人是一件非常神圣的事情，怎么从老师你嘴里说出来就那么俗气！”
“爱从来都不是神圣的！”白兰度摆出一副教魔法的架势，道：“如果他长成这样，又丝毫不懂得情调，你还会喜欢他吗？”
白兰度丝毫不顾忌自己形象得装出一副歪瓜裂枣的模样。
雪莱略显恶心得将脖子往后缩了缩。
白兰度道：“所以说嘛，所谓的爱，那都只不过是色相和欲望，没有必要装上一个虚伪的面具，也没有必要强加上圣光。你想让他爱上你，那就必须从这两方面着手。老师我教了你十几年的魔法，今天再教你一个女人最大的魔法。”
雪莱一脸好奇得道：“什么魔法？”
白兰度上下打量着雪莱，如同发现了一件非常伟大的艺术品，一脸陶醉得道：“色，那是女神赐与你最伟大的魔法。”
……
夜色渐浓，霍恩在院子里面晃悠，脑子有些乱，心里面也空落落的，总感觉到有什么事情要发生。雪莱晚上换了一套红色的鸢尾服，像一个神气的小公主，但是样子却是极为忸怩，与她平日的模样又有些不太一样。
她这一次没有说话，而是走到霍恩前面，欲言又止的样子。
霍恩感觉到自己的眼睛被小表姐给勾去了，一直以来，因为两人从小就很特殊的关系，霍恩在小表姐面前总能保持清风明月般的心境，但在这一刻，他才意识，小表姐原来这么漂亮！
舅舅威尔希虽然名声不太好，但却是莱茵城有名的伟男子，而舅妈伊米迦是苏扎里德家族最漂亮的女子，他们的孩子自然具有颠倒众生的美丽。看到霍恩有些失神的样子，雪莱一阵窃喜，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道：“还没看够吗？”
霍恩索性坐在石凳上，双手托腮直勾勾得看着，也不说话。
“不许再看了。”雪莱先受不了了，眼睛不由自主得向周围瞄，今天又没什么事情，这么盛妆打扮让家里人看到会笑话的。
而就在这时，舅妈伊米迦带着几个女仆过来，道：“你表姐今晚要生了，我得马上进宫去。”
霍恩这才发现舅妈伊米迦换上了礼服。
伊米迦说完就急着穿进了马车去了。
霍恩知道赫兰琳王妃是苏扎里德的孙女，从辈份上来讲，和雪莱是表姐妹。只是脏唐臭汉，在政治面前，婚姻从来都是不太注意伦理的。
“晚安。”
“晚安。”
霍恩逃也似得跑回屋里，胡思乱想了一阵也没有睡意，阿斯兰，自己的那位父王，今夜又要得一个孩子了，只是，是男是女？霍恩虽然不太关心王室的事情，但是想到阿斯兰氏那个奇怪的魔咒，也有些好奇。
“咚咚。”
外面有人敲门。
“谁呀？”霍恩问道。外面没有声音，霍恩再问依旧没有，起身开门一看，是雪莱一身红衣得站在面前，楚楚可怜。
“表姐，你怎么不说话？”
雪莱神情凄苦，道：“你还是要走吗？明天拜过小姨的灵龛后。”
霍恩无言以对。
“不要骗我，霍恩，你还是要走的对不对？”
霍恩默然点点头，有些不敢看表姐的眼睛。
雪莱不说话，低着头轻声抽泣。
过了很久，霍恩才发现表姐这身衣服漂亮归漂亮，但是现在深秋这么穿也容易着凉，将表姐拉了进来……
雪莱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眼泪止不住得流着。两人谁也不说话，也不知过了多久，霍恩道：“表姐，我送你回房间去吧。”
雪莱默然摇头。
霍恩为难道：“表姐，今天太晚了，如果让舅舅误会了，他会打断我的腿。”
雪莱哼哼得咕哝道：“打断你的腿你就走不了了。”
霍恩有些不安得看着小表姐，他是从小在流氓大叔和老杰克的身边长大的，虽然“出淤泥而不染”，但是还是懂很多事情的，害怕事情会失控，道：“我无法在莱茵立足，身上更背负着诅咒，我是一定要离开的……”
雪莱道：“你害怕？”
霍恩的心情一下子阴郁了起来，道：“我怕舅舅对我失望。你知道的，我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你，舅舅，舅妈，我不想让他们讨厌我，我想珍惜现在的每一个亲人，我害怕失去这一切。”
雪莱道：“如果不管你对我做什么，我爸爸和我妈都不会讨厌你呢？”
霍恩脸色一阵抽搐，道：“怎么可能。在龙岛的时候，一个魔法师叫埃里奥，那次他女儿结婚，他还对他女婿赞不绝口，可是喝醉了之后立马就把他女婿踹桌子底下去了，你不知道，他虽然是一个魔法师，打起女婿来比骑士还要有力……可见，做父亲的总是恨别人抢他女儿的。”
雪莱眼泪还没干，神情异常坚定道：“我爸爸就不会。”
对于小表姐的举动，霍恩确实免不了心动，但更多的是害怕。他渴望的是平平静静的生活，无所谓枯燥和循规蹈矩，也渴望亲人，不在乎庸碌和贫贱富贵。对于小表姐，虽然小时候有些荒唐的往事，但更多的是亲人的感觉。他害怕这种感觉再次被打碎。
而且，从穿开裆裤就认识的小表姐，太熟了……
霍恩感觉到一阵头大，一个劲得摇头，不知所措。
雪莱那异常坚定的眼神不为所动得看着他，说了一句什么，但是声如蚊蠕，霍恩没有听见，道：“你说什么？”
雪莱的脸愈发红得厉害，声音更加纤细得小道：“难道……你不行？”
“我，我，”霍恩被小表姐的话噎住了，这句话让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整个人有如身处虚幻一般。“我……”霍恩试图去理解，但是似乎越理解越显得耻辱。
你不行这是什么意思？是轻视、是怀疑、是嘲讽、是污辱……是对一个男人最大的贱踏和挑衅！再好脾气的男人，身上也有这块逆鳞！
这三个字代表的意义太多了。
雪莱对霍恩那欲吃人的目光丝毫不避让，她原本气弱，见霍恩这个模样，反而倔强得看着他，道：“还是说，你只会用棍子？”
小时候的糗事……霍恩想骂那个流氓大叔。
“嗬！你个死丫头，敢这么小看我！”霍恩像一头发怒的狮子扑上去，将雪莱按在床上，压在雪莱的身上，双手将她抱住，亲吻着雪莱的小嘴，雪莱浑身颤抖，眼睛睁得老大看着霍恩，小嘴却闭得紧紧的，憋着一口气神情却是丝毫不让。
霍恩没有任何经验，抱着雪莱不知该怎么办，只感觉到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凭着本能亲吻着雪莱的嘴唇、脸颊、耳垂，一颗心恨不能将埋在雪莱散发着少女清香的发丝里面。双手移到雪莱的胸部，雪莱却本能得抱住了胸，开始挣扎起来。
“不，不要！”当霍恩的手摸着她的丝袜向裙子里面延伸的时候，雪莱突然惊呼一声，拼命挣扎着将霍恩推开，自己却不小心滚到了地上，霍恩和着被子也滚了下来，想将雪莱抱在怀里压在身下。
雪莱吓得小腿一阵乱踢，身体缩到了床底下，霍恩抓着小表姐的腿往外拉，却只从光溜溜的小腿上扯了一只丝袜下来。
霍恩脑袋往床底下钻，却被雪莱的小手按着头不让进去。
过了很久……
“都是老师他教我的，他说我把身体交给你你就不会走了，还说只要我拿话将你，你一定会失去理智的。我再也不信他的话了！”雪莱一脸委屈，“他是个骗子！”
霍恩在心里面诅咒那个老流氓。
“小时候的那件事情，也是白兰度大叔教我的。他说要教我探索性得使用魔法棒，还说只有那样做你才会听我的话，不去偷偷打小报告。”霍恩一脸尴尬，“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懂，也是被白兰度大叔骗的。”
雪莱在心里面诅咒那个老流氓。
“你别这样看着我，我们出去跳舞好不好？”雪莱似乎感觉到霍恩的目光仍在自己的身上打量，从眼睛到嘴唇再到胸口，甚至到裙子里面。其实霍恩现在心虚，都没有敢真的看她。
霍恩道：“现在琴师都睡了，没音乐怎么跳？”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弹我跳，然后我弹你跳啊。”雪莱说着声音又一黯，“也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跳舞了。我只是一只养在家里的金丝雀，没有海鸥和云雁的翅膀，你的心在大海的那边，我是注定飞不过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