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中的城市似着上了一层如烟的水纱,洗去铅华,略见朦胧的繁华,路灯突兀,忠诚的守着这座城。
林默坐在副驾驶上,车内很暖和,心里却滋味难辨。稍侧眼纳近他冷硬的轮廓,似喜还悲。从始至终,他凝眸前方,专注的开车,而她则时不时偷瞄一眼,他那抿进的薄唇一刻也未松开过,车内静谧,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使她的心也异常忐忑。
眸光往下,定在了他握方向盘的手上,依旧的纤长,不变的好看,但她却觉,那双手正在拒绝她。
愣怔,看得入神。
佐辰不着痕迹轻睐她一眼,而她正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无法自拔。
是多久的事呢,林默记不清具体时间,但深知那是一个黄昏的下午,佐辰没课,而她为他逃课。两人在校后的小山上坐等日落,那时虽有孤雁飞过,但她却很幸福。
彼时,残红洒了她和他一身,他牵起她的手,不言不语,嘴角的弧度恰好。她看出了他眼里荡漾的柔和,这在他身上稀见,她心下一喜,递上两人交握的手,正色说“这双手,以后专属我了”
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手,佐辰顿然,眸里满是她的小霸道,虽不想拂了她的意,但,却是问道“为什么”
她皱了皱鼻子,似乎有些生气“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他加深了嘴角的弧度,没再多话,二人牵着手,披着夕阳下山。那时,这一身夕阳便是见证,二人对彼此的珍惜。
那双手曾誓言不碰钢琴,却为林默弹奏一出神曲。本是学校极为普通的学生,却因圆她一诺而一夜成名。那时,真正轰动全校的不单是那首曲子,更是易佐辰这个人。
但昨日已去,今日,二人咫尺天涯。往事莫堪回首,但于她而言,弥足珍贵。
“你打算看多久”清冷见寒的声音切断林默的回忆。
“......呃?”林默有些茫然的抬眼看他,他一如既往的开车,似乎刚才那一句是她自己的幻听,复而,又专注于他那纤长的手上,满是眷恋。
佐辰余光扫过来,微微不耐“我说,你还要看我的手看多久”
这次,林默听清了,待明白过来,燥热了一脸,她有些难为情的把眼光定在窗外,心里“突突”跳个不停。
雨一直下,不知何时会停,苏婉回家了么。苏婉!林默想到这茬,立马侧了身子爬上车窗看了路,这是.......去苏婉家的路!难怪一直觉得熟悉。
佐辰嘴边画出浅淡的弧度,心下明了,她注意到了。脚下对油门狠力一踩,车子箭似的驶进一条泊油路。
林默有些嗔目,他果然知道她的住处,还能有什么事可以瞒过他呢,甚感挫败,林默端正身子坐好。
不多时辰,便在苏婉家门前停住。
林默抬眼一瞧,屋里漆黑一片。心下疑道,这妮子睡了还是没回来?转眼,她解开安全带,对佐辰微笑“谢谢,你送我”
末了,深深看他一眼。她想,再一眼,便好。这,并不算贪心。
本以为在最后能得到他的回眸,毕竟再恨,二人也有三年的曾经,但最终她错了,他只是深蹙眉头凝着前方,那里只有雨水和黑夜。
车里很暖,她的心,却,一点一点的冷。
再看一眼,她开门下车,曾经不再,我只收藏,爱你如此简单,今后,别了。
佐辰转眼便见她将出车门的身影,伸手一拉,她便跌回他的怀抱,这样的身体交触,他才感觉到她身体的凉,伸手扯下椅背上的西服,给她披上。
林默待在佐辰怀里,仍是惊魂未定,瞪大杏眼的看着他,他却沉下脸色,慢慢将头埋在她颈窝处,耳边是他的呼吸声,她的身体瞬间僵硬。
他,这是.......做什么?难道......
“好好呆在车里,别动”语毕,慢慢放开她。
耳边还是他轻声却坚定的嘱咐,但转眸,佐辰已开门下车并随之锁了车门。
林默听见“咔嚓”一声,这才醒悟过来,她使劲儿扒着车门,大声叫嚣“佐辰,开门,开门.....!”
佐辰却是极轻的回看她一眼,只是那一眼,却使林默的时间瞬间静止。那样疏离的人眼里,到底是藏了多少的担心,才有了那样波动的涟漪,是为她么?也许只是安慰,但那一眼,他的眼里确实只有她。
她无法查证那是不是,因为随后,佐辰便蹙眉看着前方,眸里温柔不见,只见冷冽和狠辣。
林默心里一惊,往前方看去,不知何时那里站了数名持刀凶汉,中间有一人驾着机车,那人带着安全帽不见容貌。但,显而易见,这定是社会上的不良分子,或许抢劫,或许抢人,或许......
不敢再想下去,她心里急了,怎么这时候遇上这样的事?再使劲儿扒了扒车门,纹丝不动。正慌乱间,她不忘暗地里掏出一颗药丸吞下。
车外,佐辰却是敛眉抄手,嘴角不变的弧度,这次,却是讽刺。
雨里,刀的寒光更是涩人,映进眼里满是冰冷,林默在车里渐渐润了眼角,那人不该站在这里的,都是我的错,如果我不上他的车,那他便不会如此。
只是几分钟的对峙时间,那机车上的人抬手一扬,持刀人里不知是谁一声吼,身后数人齐涌而上,佐辰身法巧妙的辗转在凶汉中,刀光寒影,他已解决几名凶汉。
虽是有惊无险,但林默看着却害怕之极,她不住的敲打车门,未果,她便拿起所有坚硬的东西开始砸车窗,怎能让他一个人在外面,那么的危险,他,绝不能有事!
外面却已混乱一片,倒地不支的凶汉渐多,而佐辰却毫发无伤,那机车上的人有些急了,发动了车子,油门被他踩得几近嘶鸣。
听到这声音,她脸色顿白。第一次,林默如此怕了。控制不住身体哆嗦,双手颤抖的扒着车窗,泪眼朦胧的看去,那边凶汉已慢慢退离佐辰,佐辰一抹嘴角,冷眼看着那机车男子,唇边冷笑乍现。
瞬间,机车男猛踩油门,似脱缰的马飞驰向佐辰。
“不——”林默大吼,泪落一串,却无人来听。
佐辰左脚横跨半步,冷笑一声,侧翻身体,只听耳边一阵狂风怒啸,便与机车擦身而过。趁翻身的间隙,他往车边一扫,见一凶汉鬼祟的接近她身后的那扇玻璃,蓦地心下一紧。
“哐当”一声,玻璃在利刀的攻击下破碎,身后是凶汉的贼笑声。
林默大惊,回眸看去,只见眼前一阵白光,刀前端停在眼睛不远处,刀身被染红,一滴滴血滴落在她腿上。她瞪大双眼,慢慢看去,却见,那端是佐辰赤手抓着刀身,另一只手提着已经昏死的凶汉。
他望着她,薄唇紧抿,眼里只有狠佞,平静的海面波涛汹涌。他慢慢握住刀柄,走向那群人。雨水将血打散,晕出一朵妖媚的花,在这黑夜述说着血腥和死亡。
林默咬唇,慢慢向那破烂的车窗爬去,出了来,却顿时跪在地上,原来,脚已经软道此地步了。
再抬眸,却是佐辰把刀身没进一名凶汉的肚子,那人嘴里陡然血冒股股,她口中喃喃道“他.....杀人了?!”
佐辰却是无觉,他低眼一扫地上躺着的数人,眉间轻蔑。末了,再看向不远处的机车男,手中的刀在半空轻划,地上便多出数滴血,瞬间晕开。
那机车男再次发动车子,蓦地,林默的心,再一次紧了。
熟料,车子一声轰鸣,从反方向,消失在雨夜。佐辰凝着那人消失的方向,皱眉抿唇,一双眸子恢复海的平静,却深沉无比。
林默坐在雨里喘气,脸色苍白,惊魂未定。不知何时,佐辰已来到她身边,把她抱进车内,他随即上了车。逐渐平静,方察觉自己腰间有温热的**,她一看,那里早深红大片,是血!
猛地,林默瞳孔紧缩,佐辰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