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是一个丧心病狂之人,就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弑杀上官,赵崇宇根基草创,四周全是不怀好意的豺狼虎豹,北面,李存业攻克常州,先头部队已经和杨青叶、项挺顺利会师,虽然他们连续几次吃了赵崇宇的亏,但他们从来都没有把赵崇宇放在对等的级别之上,想想也是,以三十万众对一隅之地,大军到时,挡者披靡。西面是湖州红衣三万,他们收拢了各县各府地面上的土匪强盗山大王,号称拥兵八万,水分有多大,咱们心知肚明;南面是一群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悍匪杀官造反,占了金华、丽水、台州三地,打什么旗号的都有,说他们是一盘散沙乌合之众,但人家把官兵打得屁滚尿流,想来还是有点手段;东面,东面是大海。
纵观大西朝,虽然风雨飘摇,各地烽火狼烟,反贼四起,但四王尚在,根基尚存,而且举报得知,奥斯曼与波兰、俄罗斯、奥地利、威尼斯等西夷诸国发生冲突,大战一触即发,奥斯曼帝国为了缓和东部局势,分别于满清、大西谈判,愿意割让高加索山脉南篱平原于满清,两河流域平原于大西,谈判进行的很顺利,估计李定国不日就将班师回朝。
最近一段时间,大西士子们交头接耳,认为晋王回朝,则群丑束手,“贤晋王”的名头可不是盖的,麾下英武军和在泰西之地组建招募的卫西军,号称八十万众,这一下全部拉回来,还不把四处作乱的红衣收拾地干干净净。
所以不单单是红衣压力大啊,连诸如赵崇宇这种乱世乱政的乱臣贼子们压力也很大啊,素闻晋王贤能,眼中也掺不得一点沙子,五年之前晋王在朝,朝中哪有六狗之说,武文二帝曾赐下金鞭一副,上诛昏君下斩谗臣,李定国现在要回来了,虽然听说已经是半百之年,但谁敢去试试?
赵崇宇急啊,仇尚义若在,说不定还能当个挡箭牌,毕竟人家是一方都督,新知州尤触时不知猴年马月才能穿过红衣的战线赴任,都督暂代政务军务也能把赵崇宇的不臣之心掩盖过去,可是仇都督如同植物人一般躺在床上,拉屎屙尿都要人服侍,说出去谁信?
大军回到余杭,仇都督也被送进了州衙安养,杭州有名望的大夫请了一拨有一拨,可就是束手无策,都说此毒罕见,搞得赵崇宇都有心前往泰西请个西医来看看了。
看着赵崇宇如同一只大马猴一般在州衙内坐立不安,刘茂遐笑道:
“主公,何不死马当活马医?”
“说的倒好,我也想啊,可我到哪里去找大夫?余杭、德清、安吉三地的名医我都找遍了,他们除了摇头之外,就给开点补齐养神的方子,说是让我等,我等,李定国会等吗?北边的那群饿狼会等吗?”
刘茂遐不置可否地笑道:
“那主公何不去求求林小姐?”
赵崇宇一阵愕然,脑袋这几天转的都快疼了,恍然道:
“哪个林小姐?”
刘茂遐在一旁讪笑,只做不答,赵崇宇看着他,猛然间一拍脑袋:
“哎呀,我怎么把她给忘了,不错,是该找她,就算拿不到解药,也要问清楚到底是什么毒?”
赵崇宇拔腿就要离去,刘茂遐连忙伸出胳膊,拦住他,说:
“如果林小姐提出要主公以燧发枪的草图来换,主公又当如何?”
“什么?”
赵崇宇吃惊地反问,这燧发枪乃是他赵崇宇安身立命的东西,林玉烟的身份自然不言而喻,要去的草图还会落到谁手里,不是那些穷凶极恶的红衣众还会有谁?赵崇宇一脸怪异道:
“怎么可能?”
“林小姐近几日常常往戴梓的工房跑,拐弯抹角地打听燧发枪和新式弹丸的草图,而且晚上总是点灯到很晚,躲在房里奋笔疾书,主公说是为了什么?”
赵崇宇心里烦极,林玉烟啊林玉烟,我留你下来只是为了将计就计能够传递一些假消息给红衣教,你却要不知好歹触碰我保安军的根基,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只见赵崇宇提上金枪蹭蹭蹭就朝外走,刘茂遐喊道:
“主公要去做什么?”
“杀人!”
“。。。。。。主公,你这样做,仇都督这步棋算是彻底废了!”
“那有怎样!”
赵崇宇一回头,恶狠狠道:
“大不了和李定国、李存业死磕!”
“主公,你平时那么聪明,怎么一碰到和女人有关的事情,智谋就直线下降呢?”
“我靠,刘茂遐你有什么话就直说,一天到晚拐弯抹角装深沉打机锋,你不累啊!”
“若林小姐要草图,主公只管答应她,戴梓虽然与主公不和,但也不是傻子,这些草图就算红衣众全拿去,也是白费劲。”
“何解?”
赵崇宇一脸疑惑,刘茂遐凑到他耳边嘀咕了几句,赵崇宇脸色恢复了平静,点了点头道:
“想不到先生不但长于谋划,连机密事宜也知晓的如此清楚,佩服佩服。”
“当年张老魔为了拉拢吴三桂,期间多有书信往来,吴三桂怕多尔衮截获信件,所托书信全部由在下以密语代写而成,在下自信如若无手中的密语译本,天下恐怕只有三人能够猜出这草图中各种密语的大半含义。”
哪三人,赵崇宇很想问问,不过想想天下十人的轶事,恐怕也只能是在这九个人里面出现。见他一脸惆怅之色,想来和这所谓的三人还有些恩怨,所幸不问了。
“主公。。。。。。”
赵崇宇刚抬脚要走,刘茂遐又出声把他叫住,赵崇宇回头一看,见他神色怪异地说:
“林小姐虽然天姿国色,但大丈夫行事不能拘小节,她是去是留,是生是死,还请主公早作决断。”
刘茂遐此言说的在理,留着这么一个红衣细作名目张胆地在赵崇宇麾下刺探情报,让其他的部下作何想法,马虎的还以为赵崇宇要收了这小娘皮,心机重的则认为赵崇宇和红衣教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长此以往,人心思变,不知道还会出什么祸事。
赵崇宇点点头,握了握腰间佩剑,大步流星地走出州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