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大片的石头花裂开,呼啦啦变大。
墨染看前面的路挤得密密麻麻的,不由苦笑,"哪有这么多得玄黄草,我曾在书上看过,这东西应是叫食人花。平日里化作石头,保存体力,一遇见人气就疯长,坚韧无比。"
喻药吃了一惊,"这东西为何叫食人花,啊··吃人的么?"
司喃见她这样,有些不愉,"怎么咋咋忽忽的,平日里让你多学着点,从来就没有听过,这食人花不仅能吃人,它们胆子可大得很,便是有大能的尊者过来,都有胆子要咬一口。它一旦进了食,又要大些,它生得无比坚硬,生命力又极强,除了把它砍成粉末,否则但凡身上有它的碎片,都得被它嚼来吃了。"
不仅喻药,一同的几人都脸色一白,倒不是被吓到,而是被恶心到了。墨染细细一看,才发现来的竟都是蠃鱼一族的,心下有些明白,大抵这东西贵重,司喃还有防范着的。
他们一时也没有往前走,但食人花多年未见人气,哪里等得,疯了似的往他们这边冲,一个个硕大的嘴发出难闻的腐臭味,司喃一皱眉,嘴里发出一声划破天际的尖叫,离得近的食人花竟然被生生震成了粉末。
旁边的喻药忙将她和乔万两人护住,见墨染愣神,笑道,"我族的声音可不是空拿来取乐的,女王这一声便是毫无防备的尊者也要吃上一个大亏,纵然是食人花再坚硬,到底还是凡物,只是麻烦些罢了。"
这书上说的麻烦无比的食人花便在蠃鱼一族的长啸中安然无恙的过去了,到了崖边,几人却有些犹豫了。这桥长得很,大约有几百米,凭着司喃的眼力也只能恰恰看到桥尾,那边有什么是一点也看不到的,若是平时也就罢了,自从进了这里,不仅没法飞行,唤不出云来,连飞行法宝也没有半点用,万一要是行到一半桥断了,谁知道下面是个什么境况。
墨染是一定要过去的,修木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她是半点也不想浪费了时间的,便率先想上去,"想来也只有这一条路,我修为低,不如先走走看有没有什么猫腻。"
哪里知道司喃冷笑一声,把她推到一旁自己先上去了,"哼,你这样低的修为,是赶着去送死吗。我蠃鱼一族还没听说过怕到要让你一个草植之灵来探路的。"
司喃走在前面,几个族人便默默的让墨染置于中间,完全是将墨染放在了最安全的位子,乔万跟在最后,一路上反常的沉默,墨染见他盯着司喃,微微有些愣神,心中隐隐有个想法呼之欲出,却又慢慢压下去,乔万他···
一路无话,走了一会,也就过了桥,倒是没出什么意外。但众人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浓浓的雾飘散在四周,连旁边的人都看不清,好在只有一条路可走,也不至于迷了路。喻药一直走在墨染右边,倒是可以说说话,墨染知道她是从蒙水过来的,便问她,"姐姐出来的时候可看见修木了?"
喻药看了一眼司喃,见她没注意这便,才扯了墨染的袖子道,"见了,统领被送过来的时候正昏迷着,说是中了鸠毒,这毒可是各界里排名前十的,照说以统领的修为静修些年也可慢慢就好了,哪里知道是出了什么急事,带着一身毒就匆匆忙忙的出了妖界,毒就侵了心肺。听说只能撑上一年了,这会儿妖界正乱着了,女王对统领的心思,可是急得不得了,但这玄黄草哪里是那么好找的。要不是姑娘带路,还不知怎么办呢。"墨染一听,心里更是愧疚了,要不是她,修木也不至于这样,心中一揪一揪的疼。
"小心···"
只听司喃长啸一声,向后方奔过来,浓雾遮掩,众人都没有看到上方俯冲下来的精怪,离得近了,这怪物型状如鹤,一足,有红色的纹和白喙。若不是司喃这一震倒让他在空中停了片刻,墨染和喻药的脑袋怕是要分家了。
"这鸟状似毕方,但能力差了太多,只是这里可见度太低,各自小心些,别分了神。"
这鸟甚好解决,墨染却为刚才命悬一线冒了一头冷汗,暗自提高警惕,哪里还有对司喃暗指她嚼舌根的火气,喻药不过是直率了些,又不是缺根经,便也不再说话,专心走就是了。
第一天········
第二天···········
第三天···············
第四天·····················
走了半个月,即使是训练良久的蠃鱼一族也有些吃不消,光是半月走一模一样的地方也就算了,但凡有一点懈怠,马上又有‘假毕方‘偷袭,最为恐怖的是这样无休无止的不知道还要走上多久才是个头,神态都有些疲倦。
司喃见了这种情况,也是没法。她自己一来担心是否可在一年内寻得玄黄草。二来,也怕呆得久了修木那里也不安全,毕竟精良部队都被她带出来了,神色里自然有些焦急,却见得墨染没有一点不良的神态,心下忿然,"你倒是安生,也不觉着棘手,还不知道要走多久,这样没完没了的哪里是个办法。"
墨染还是平淡无波的摸样,拂开面前的头发,指着前面的路道,"我以前在留嘉山无聊了,便是逛逛修木的藏书,往往一两个月都在里面行走,这地方大抵也是也是把空间一层一层压在一起的,目的也不过在扰乱心智上,你要是不理他,说不准他比你还要着急呢。"
司喃默,这姑娘在留嘉山都过着些什么日子啊。
"哟,还真有看得透彻的。只是我还真用不着着急,就是把你们困死在这里,也不过是随我高兴。"
四周的浓雾快速飘散,眼前站着个极为俊美的男子,一头银发披散在肩上,白衣周围镶着金边,下摆里探出了九条毛绒绒的的尾巴。见了司喃,神情倒是不客气。颇有将她细细嚼碎了吞下腹中的摸样。
司喃一行人也没有料到这里还有有智慧的,况还是青丘的九尾狐,都有些讶然,但见到九尾的敌意,就有些莫名其妙了。
九尾狐扬高了来下巴,弹了弹纤长的手指,"怎么,不记得我了,可要细细的想了。美丽的蠃鱼一族的女王,还记得一千多年前捉过的一只狐狸吗。你们如今落在我手里,我受的侮辱,定要千千万万倍的讨回来的。"
墨染自他出声开始便觉得熟悉,这会儿听他这样说,高兴的一拍手道,"原来你就是那只笨得要饿死自己的公狐狸。"
狐狸的脸立马崩不住了,原来都想到报仇去了。没在意司喃身边有什么人,现在看墨染,还是有几分当年幼童的样子,只是长开了些,想到当年被这样的女孩子抱来抱去,一时间想死的心都有了。但人家于己有恩,还是向她一俯首道,"恩公到这里有事?"不过是客套,来这的不是为了玄黄草,还能为了什么。
墨染眼睛亮亮的,冲他可劲的笑,狐狸背后一麻,只听得她说,"不用这么见外,叫我墨染便好。我是来寻玄黄草救人的,你要是知道就帮忙带个路得了。"
狐狸泪流,本来想报仇的,哪里知道有遇到这么个煞星。本来向族里求了来守圣地就是想避开这段因果,哪里知道这样都躲不过。头上一对耳朵扒拉了下来,知道没法拒绝,便扭头在前面带路。转过去看到司喃一脸怀疑的看着他,心里一把火一直冒,但旁边又是墨染湿漉漉的眼神,又像一碗冰水把火给生生浇灭了,怎一个难受了得。
雾从狐狸现身开始就散了,众人跟着狐狸却是越走越惊险。要不是狐狸奈不住主动现身,前面什么岩浆池,假凤凰,迷幻阵比比皆是,怕是一年半载怎么也走不完,便是命有些也是要留在这里的。
狐狸一边带路一边寻了墨染细细叮嘱,"我这不过是第二关,前面还有个修为真真是大能的尊者,他要是看你门不顺眼了,直接也就灭了。要是顺了他的眼,倒是可以求一求,但千万不要试图与他相斗,我是亲眼看着一步就要到金仙的修妖者,被三招打了个灰飞烟灭。"
众人都是一脸凝重,狐狸又拍了拍大腿道,"我看我还是送你出去得了,我守在这这么些年还真没遇到尊者看得顺眼的。"
墨染却不愿,"我自有非救不可的人,说什么也要试一试的,倒是司喃你们不如就留在外面,也好过一起出了事。"
司喃冷眼看她,哼了一声,"你当我是如此不济么,既然来了,怎么也是要看看的,喻药,你们便呆在外面,若是半月我没出来,你们也不用寻了,自己回蒙水去吧。只是劳烦狐狸相送了。"
狐狸冷哼,哪里管她,还是墨染眼巴巴的看着,才松了口。喻药几人自然不愿,被司喃一声冷笑给压回去了。墨染见司喃面色坚定,知道她对修木的感情,也未必比她少一分,就不再劝了。
眼前出现了暗金色悬空的大门,墨染一颗心提得高高的,深深吸了一口气,同司喃一起进去,回头一看,门已不见了。
"丫头,不是说好一百年再见的,怎么提前就来了。"
声音极为温和,隐隐有些欢愉。
墨染吊起的心,啪一声,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