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青翠罗裳祥云水仙裙的年轻女子,身形纤瘦,坐在大马上显得更加娇小,一身青色长裙在风中猎猎作响,凸显出其傲人的身材,滚圆修长的双腿,盈盈一握的纤腰,初见规模的胸脯,在风中显得那么清晰灵动,再看她的容貌,瓜子脸,尖尖的下巴在空中勾勒出一道唯美的弧度,白皙的皮肤如玉光洁,腮鬓如雪,丹朱玉唇,令人砰然心动,尖挺的鼻子为脸庞添加几分难言的清丽,一双剪水秋瞳波光盈盈,煞是美丽。
看到女子的第一眼,冯云承认自己也看呆了,不过也只有那么一下而已,这个女子坐拥良驹,身份定然非同小可,得罪她可不是什么好注意,那个驿卒倒是一直盯着不放,看得魂不守舍。
冯云半垂着首,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地上弥漫过来的尘埃,对那马匹再次高看一眼,听脚步声,那战马还有一段距离,可马蹄震动,掀起的尘埃却传到这来,这马的力道之大难以想象啊。
就在冯云陷入沉思时,蓦地,空气爆鸣的尖锐声钻入耳中,冯云暗道不妙,这是长鞭抽响声,他本能想躲,可忽地听到身旁驿卒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冯云转头看去,只见这驿卒已捧着右脸颊蹲在地上,痛苦地哀嚎,鲜红的血水透过指缝从脸上流下,转眼的功夫就把手染红了大半。
“扑哧”粗重的喘气声在冯云耳边响起,不用回头冯云也知道,是那青衣女子驾着大马过来了,厚重的喘气声,浓烈的体温,伴随着一股清香围绕在冯云身旁。
“给你一个教训,下次再敢乱看,挖了你的狗眼!”
冯云暗暗摇头,此女身材容貌虽好,可性子端地火辣,看不顺眼就直接长鞭抽过来,从驿卒流出的血来看,这驿卒的右半边脸,这一生都会留下一道鞭影了,还好自己聪明,没有多看,念及至此,冯云嘴角下意识露出一丝庆幸的微笑。
“你笑什么!”
冯云心底咯噔一下,不过他并未慌乱,反而冷静下来,侧着身子微微仰首瞟了青衣女子一眼,不咸不淡道:“当然是笑姑娘你。”
青衣女子愣了愣,随即秀眉微蹙:“哼!本姑娘有什么好笑的!”
冯云掸了掸肩上落下的尘埃,不慌不忙道:“姑娘鞭法精湛,出神入化,伤人于数丈外,却不知道,这四德中的德字是否也有这么深厚。”
“你!”闻言,青衣女子扬起手中黑色长鞭,不过举在手中却没有挥下,不忿地哼了声:“穷酸秀才,你懂什么!”
所谓四德就是三从四德中的四德,包括妇言、妇德、妇容、妇功,其实冯云也知道三从四德对女性是不尊重的礼法,不过他看不惯此女的骄横,适才激一下。
冯云不以为意笑了笑:“穷酸秀才冯某是不懂,姑娘自便吧,驿站巡视官来了可就不妙了,你这么个娇滴滴的大美人落在他们手中,后果很难料了。”
“要你管!”青衣女子明显不惧,不过她却犹豫看了前路一眼,见左右无人可问便将目光再次看向冯云。
“我说,孔令县怎么走?一直往这条路走下去么?”青衣女子端坐在马匹上,居高临下问道。
冯云看也不看她一眼,点点头便兀自大跨步走上官道,因为一辆真正的马车过来了,而且还是永和旗号的马车,永和马行是附近一带比较知名的马行,以送客出名,溪水村的村民通常都是搭永和马行的顺风车。
冯云老远就招手,看车的马夫也驭使着马车准备停下来。
可就在这时,青衣女子却掉转大马,横立在冯云与马车之间,自广袖中掏出五两纹银扔在地上,面无表情道:“在前带路!”
此女无非是担心冯云撒谎,想冯云在前脚步带路,她在后面跟着,五两纹银的价钱着实不低,足够穷苦人家过好几月的日子了。
冯云望着脚下的五两纹银,嘴角扬起一道微笑,他俯身下去,将纹银捡起来,用衣袖将灰尘抹了抹,这个举动令青衣女子眼中露出不屑之色,更加趾高气扬起来。
“带路吧!”
冯云却像没听到一样,将纹银托在掌中,另一只手从怀中摸出一个铜板,和纹银一起扔在青衣女子怀里。
“赏你的,不必找了!”冯云冷冷一笑,大袖一摆,跳上已经停下的马车,扬长而去,留下那青衣女子兀自发怔。
女子白皙的皮肤奇异地转为粉红,耳根赧然,显然冯云的举动令她很是意外,也很尴尬,不过随即,女子秀眉倒竖,恨恨地瞪了眼已经远去的马车,长鞭抽在马肚上,大马嘶鸣一声追着马车飞快奔跑。
冯云若无其事地整理了一下衣袍,五两银子,他稀罕吗?稀罕,很稀罕!但他接受帮助,却不接受施舍!人活在世上,总有一些坚持,譬如原则,譬如理想。
按照马车的速度,大概需要一个时辰才能赶到,到了那里差不多也是午后了,正好在马车上可以好好领略一下沿途的风景,顺便打一下盹儿。
冯云想法虽好,可有人不让他称心如意,急促的马蹄声从马车后面传来,车夫诧异地向后看了一眼,谁知那大马速度奇快,一阵风刮过来,大马已经跃到马车前面,这车夫不由目瞪口呆,他干马行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江南这块地大部分地方都跑过,可从没见过有这么快地马。令车夫更加不解的是,那大马跃到前面后忽地刹住,大马身形灵活,四肢蹄子蹬蹬几下就身子猛地一转,将官道堵住,车夫不得不及时刹住马车。
冯云诧异,掀开车帘,见那青衣女子驾着红枣大马拦住官道,心中就知道不妙,感情这青衣女子较真起来了!
“穷酸秀才,给本姑娘下来,你不说清楚,今天哪也别想去!”青衣女子可不管马车上还有人,尽管在那轻叱,弄得冯云脸色一块轻一块红,因为车中只有他一个书生打扮的人,其余的人都以古怪的眼光看着他,意思很明显,那女子说的那么愤然,莫不是这书生始乱终弃,被人家追上来了?
无奈,冯云只得跳下来,他慢条斯理地整整衣冠,负手而立,云淡风轻道:“这位姑娘,我们不过是初次见面,是有什么指教么?”
青衣女子缰绳轻提,驾着红枣马一步步走过来,冯云可以看到,女子脸色不好看,很羞恼的模样,他手中的长鞭握得紧紧的,大有一言不合就抽过来的架势,冯云表面从容,心底可着实捏了把汗,这个疯婆娘,该不会来真的吧,都说古代女子如何贤良淑德,通情达理,没想到今日却碰上个极品,冯云真是叫苦不迭。
青衣女子在快要靠近过来时,猛地一挥手中长鞭,冯云暗呼不好,想躲避,可鞭子却已经到了,但预想中的痛楚没有出现,身边马车的那匹马却嘶鸣一声,发疯般往前狂冲。
冯云心有戚戚,他可见识过那个驿卒的下场,如果抽在他这小身板上,估计得被抽个半死。
蓦地,冯云忽然想起来,马车上还有他的包袱,里面有他一路的干粮,还有刘二送的一套换洗衣物!
“喂!等等!”冯云哪里还顾得上形象,没有干粮和衣物,到了县城怎么过得了日子?他迈开双腿,一边伸手示意马车停下,一边长声呐喊:“停下,我的包袱还在上面!”
“噗嗤!”一脸愤然的青衣女子忽地扑哧一笑,趴在红枣大马上笑得花枝乱颤,她小手一提,大马身子一转,直接将冯云的路给挡住了,冯云不由更着急了,见状,青衣女子笑得更盛,好像很久没见过这么好玩的事情似的。
冯云狠狠地瞪了青衣女子一眼,不知是不是女子把车夫吓着了,冯云越喊,那马车跑得越快,几个呼吸就不见了影子,这下好了,没有干粮,没有衣物,仅靠那几十个铜板,他注定要睡大街咯。
“该死的小妞!”
冯云嘀咕一句就绕过大马,徒步向孔令县走去,哪里知道,他刚走,青衣女子就驾着大马跟上来,她也不往前多跑一会,就不近不远地跟在冯云身后,红枣大马鼻孔喘出的气刚好喷在冯云披肩的长发上,一扬一落的,看得青衣女子兴趣盎然。
“哼!”冯云回头狠狠瞪了眼青衣女子,一个健步闪进官道旁的野地上,这里石头遍地,杂草丛生,不适合马儿行路,他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么?
青衣女子捂嘴轻笑,驾着马儿紧贴官道边缘走,似乎一直要跟着冯云走到尽头的样子。
刚走一会还好,冯云还能忍住,可走多了就不免抱怨,这野地上石子儿实在多,磕磕绊绊的,把脚撂得生疼。
“喂,姑娘,能请你离我远点吗?我知道,小生模样俊俏,被姑娘你看上了,但小生早已立志,不当压寨相公,所以,你死心吧,赶快走吧,回寨子抢亲去吧!”冯云很无赖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大有你不走我就不起来的意思。
“呵呵,压寨相公,这倒是不错的注意。”青衣女子忍俊不禁,笑得花枝乱颤。
“哎,人俊俏了,没办法,十里八乡等着我来娶的姑娘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呢,你老实排队吧。”冯云坐在地上,在小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锤着,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
“哟,你还潘安再世,卫阶重生呢,就你这模样,啧啧,给人家提鞋还差不多。”青衣女子觉得冯云特别好玩,打趣道。
冯云这回却不理了,兀自在那里敲着小腿,不理会女子。
青衣女子望了望渐渐高起的太阳,眉头略微一皱,随后看向冯云:“跟我走吧,我带你去城中,我有事要办,不能多停留。”
冯云连头也没回,笑话,跟着这个疯婆娘一起,不折腾死才怪!
“你!”青衣女子秀眉倒竖,手掌一握,长鞭再度挥出,将地上赖坐着不走的冯云直接卷起,也不知这女子哪里来的怪力,竟一下将他从地上提起,稳稳的卷上马背。
冯云惊魂未定,女子出手很快,却叫冯云吃了一惊,那种突然被吊上半空的感觉可不怎么好受,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好大的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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