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霄不屑地看着清虚子暴怒刺来的一剑,黑色的长发在身后如触手飘飞着,紫璃的眼眸却凝视着默不作声的紫清。“你放弃阻止我了么?”心中问道,嘴角牵扯出一丝冷笑。一黑一白,一邪一正,两个绝世男子偏偏重未站在同一阵营。
毫不在意地挥手挡开了清虚的剑芒,云霄不吝嘲笑道,“这便是堂堂亘天掌门的实力啊,昆仑六宫之首竟如此不堪一击!”
清虚子脸上一红一白的,仿佛被煮过的大虾。还想再上却被辰岳一伸手拦下,老头子的脸更觉得无处搁冷言道,“辰岳掌门这是何意?”
辰岳本敬重清虚子为长辈,但一来确实是亘天出来的叛逆引发了天变,二来清虚子的语气也不善,辰岳面色一沉,“不劳清虚掌门了,杀鸡焉用牛刀。”话说得虽然也算得体,但是眼神中一丝不信任还是让清虚子脑筋蹦起。
紫清看到在云霄的压力之下,这原本表面和谐的昆仑六宫之间的间隙也慢慢暴露出来,却是不胜其烦,正待说话,却听远处有飞剑破空之声。大家都抬头望去,只见一白一红,衣袂飘然,身后好像还跟着两人,在漫天飞火的映衬下,仿佛白莲与红莲随风而舞,煞是好看。
红衣之人正是嫣然,她手中执着的便是紫清放于亘天保管的红玉剑。而另一人,待到清虚子看清那白衣胜雪,凌空欲飞的她的面庞时,不由得大惊失色。
“云绮子?”梵音声音竟然微微有些颤抖。她与云绮子四目相对,遥遥相望,似有千言万语只化作这惊鸿一瞥。
云纵却是不乐意了,心说“我的梵音怎么这样啊,对一个女子看得那么情意绵绵的。”不是他小心眼,却是灵本来也没有太多的男女概念,若是真被那个云绮子拐走了梵音,只怕自己连哭的机会都没有。
破空而来的四个人缓缓落下,真是不染一丝尘埃。云绮子低垂着眼眸,柔顺的秀发衬托着她百年来未曾改变的清丽容颜。而嫣然则明眸善睐,环视打量着四周,一股英凛之气从她身上自然散发。
云霄看着这一白一红两位绝色女子,不由得微微冷笑,看她们可以回避着紫清的眼神,不难猜出其中必有些旖旎情愫。未想到这一直绷着个冰块脸的师侄竟然是如此抢手,只是莫说怜花之意,他云霄也从未有过惜花之意。他此生只曾经对一个人动情,只可惜那个带给他的却是无尽的火灵反噬、心魔侵扰。
“你……”清虚子愣愣地看了看云绮子与嫣然,眼光又转向了她们身后的两人,来人正是戒律长老与他新收的弟子星诚。
只见戒律长老甚为坦然,施了一礼后朗声答道,“掌门,小徒带来了玄城之力被围的消息,而更意想不到的是小徒星诚竟然寻得了并未仙逝的云绮子前辈。”
听到他的话,除了魔界那边与辰岳不明就里,其他人都满脑黑线。看到清虚子狠狠地瞪向自己,星诚干咳了两声,“意外,纯属意外。”
不过他的话谁也不信,紫清转头看向星诚尴尬的笑,微微皱起了眉头,他一直不知道星诚如何与云绮子结识,而此刻他更像知道的是亘天究竟如何,云绮子为了破冰而出了。
对于云绮子回避自己的目光,紫清心中也是很无奈,他让嫣然回亘天交待了两件事,一件便是找个理由加强对斩雀台的守护剑阵,而第二个便是寻觅云绮子的下落。只是未曾想到嫣然不仅找到了云绮子更是将她带出了冰玉洞。
嫣然递给紫清一个“一言难尽”的眼神,便凝神静气看向已然攻到主殿之外的云霄等魔众。紫琴亦是知道此时不是说话好时机,“但是葬灵谷中压制的戮仙之力已然破除,当初云绮子以自身封印了戮仙之力,现在她也破冰而出……”紫清心中百转千回,润白的眉头微微皱起。
“云霄,你今天便乖乖受死吧!”辰岳面沉似水,看到嫣然便想到他的母亲,心中蓦地一痛,更坚定了要重新夺回玉牒的决心。剑向前送,长身一探,他的身法糅合了阎风与宸和派的特色,在刚毅中又别有一丝清逸,倒是与平日里他的冷淡孤傲颇不相同。
嫣然手持红玉侧身拦住他的去路,红色的衣裙在一片火光中更是艳丽夺目,而她手中的红玉剑上仿佛有层层血光涌动,在旁人眼中看来倒是和此情此景相得益彰。
“辰岳公子何必如此心急,我们自由妙法。”嫣然眼光坚定,她并非不知辰岳的能力,但是现在云霄有烛龙与忘水在手,岂是普通人能阻挡得了的。辰岳上去也不过是白白送死罢了。
嫣然向身后的星诚一点头,只见星诚一躬身,从乾坤袋中取出一物。看到那古朴的石身,那仿佛沉寂了千年的琴弦,旁人仍浑然不知,可是紫清却是心中一动。
云绮子旋身席地而坐,将石琴放于膝上,露出长袖下的莹白玉指,轻轻一触碰,仿佛瞬间赋予了这石琴生命力般,那黯涩的琴弦霎时变得光华流动。
云霄见此景神色也是一凛,身旁的卓然似乎要说什么,却被他一伸手阻止了。“琴魄?”这倒是真的让他吃惊了,未想到云绮子竟然可以驾驭得了琴魄。这琴魄剑心可唤醒灭天之神的神力还是自他入魔成为魔尊之后听到的传闻。这倒不是因为仙人孤陋寡闻,而是因为这灭天之神是被众神所不愿提及的,而魔众倒是对这个先成仙后成神,却又放弃神身,逆剑向天之人非常好奇。
“你倒是有点见识。”嫣然微微一笑。她并不怕他能认得出,这琴魄守着千百年的镇守,因为她的剑心生情而被触动,是以在莲曦,便是那个在神墓中遇到的女子的授意下,嫣然有了调动这琴魄之力的能力。只是说来惭愧,嫣然对音律真是一窍不通,所以只能借云绮子之手了。
看着那熟悉的琴身,和琴旁那久别的故友,紫清眼眸中透露出一种怅惘。百年之别,不曾问一声可好。而作为仙人的他又何时变得如此看重凡尘之念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