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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空身穿红色滚金绣花嫁衣,虽说也是素娟锦布,看起来昂贵不已,可内里一看,也就单单皮上那么一层。里边衣领露出,却毫无绣色,单单薄薄的一层,一片红色,看起来也不过是一般富家小姐的规格。
白芷轻嗤一声,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青阳子若是愿意,要什么样的嫁衣还没有?既然都已然决定娶妻,还弄得这般样子到底给谁看?是想说自己简约节省还是想说他白芷仙君连这点忙都不愿意帮?白芷这边气闷,青阳子却没什么想法。
了空搅着衣角,忐忑不安。两手被丫鬟扶着,了空生来就没受过这般待遇,自她们碰触上身,身体便绷得紧紧的,生怕恍了神办错了事。
暮双双心里怪异,时不时的去看青阳子和百里奚,青阳子脸上含笑,娶得了空本就令他高兴万分,这倒也没什么不好的。怪的只是百里大人——
百里奚站在堂前不远,一身青袍越发显得身材欣长,颊边发丝散落胸前,撇开脸上表情,也是赏心悦目极为养眼。不过,暮双双吞了团口水,这会子也没去注意百里奚脸色,只是随着百里奚的视线往屋外顶上看。
脚下这院子是白芷变出来的,周边又结了一层结界,暮双双仰头,七月的末端,毫无疑问的艳阳高照,周边绿荫落下,暮双双低头,实在没觉得这有什么好看的。
“一拜天地。”
白芷扯着嗓子充当礼官。暮双双转身,恰巧看到了空青阳子之间的红绸落下,两人缓缓下跪。青阳子垂眸含笑,盖着红巾的了空在暮双双看来,一举一动间竟也有了风流婉约的韵味。
暮双双嘴角一弯,刚要说上那么一两句贺喜的话。
哪知风云巨变,外边方才还是阳光明媚天蓝如洗的苍穹瞬间变脸,一道惊雷打下,吓得了空双脚不稳,险些栽落在地。
暮双双耳里一阵耳鸣,扭头去看天色,只见外边乌云渐拢,天色猛然一沉,远处接连两道闪电像是伴着风急急而来。
暮双双顿生不妙,只觉的这雨来的甚奇甚巧,才刚要出声询问。白芷的声音却立时响起。
“二拜高堂——”
白芷尾音拖得极长,像是没听到外边雷声一般。青阳子脸上平平,眼皮抬也没抬,当下朝下就拜。了空被红盖头盖住,只听得屋外“呼呼”风声,再看手中另端红绸被拉的紧紧的,心里方才渐渐定下。扶在两边的丫鬟没说话,白芷一个眼神过去,暮双双细目瞪大间,便见其中一个碧绿侍女手下一动,在了空身上微点,再自己一看,那侍女已然静默原地,只等着白芷再次高唱。
“夫妻对拜!”
白芷踱步走下,经过青阳子时还颇为无赖的挤了挤眉头,青阳子脸上不变,示意着身边俩人将了空送回房间。
了空转身,敞开的窗子有风灌了进来,吹起了空头上红巾,露出一张妆扮妥当份外美艳的脸。身上嫁衣随风而动,鞋边裙裾飞扬,行走间极为绚丽夺目,暮双双这会儿却无暇欣赏。
暮双双从没询问了空是哪位星君下凡,也从没问过百里奚和白芷间到底有什么事情瞒过自己。虽说这事前者是没放在心上后者是没胆子问,可结果在暮双双的观念里还是一样的。不过——
暮双双拧眉,瞅着外边突变的天色,实在不觉得自己这种傻愣傻愣什么也不知道的好在哪里,就这外边雷声,要换了一个小娃娃,还不吓得哭着找娘?再说了,暮双双端视天上乌云良久,不知怎么回事,咱老觉得这云就那么大块,根本就只是笼住了这方圆几里的样子。
暮双双越看越奇怪,心里嘀咕:这事十有八九是跟了空有关。不过沈女侠是星君,山婉也是星君,可都没有这么大架势,连着老天都跑来凑热闹,难道当真是嫁的人不对,和尚就不该嫁道士?暮双双左思右想,思来想去的没想到一个更为合适的理由,反倒是这个在暮双双脑子里越加清晰。
暮双双定眼,只见百里奚回头,朝着白芷右眼上跳,微微点头。那架势看的暮双双当即一愣,百里大人这分明是在嘲笑白芷!暮双双赶紧调头去看白芷,白芷脸上一沉,外边闪电刚过,在白芷鼻翼两端留下两处黑影,越发显得鼻梁挺直。
白芷沉着脸,抬头看了半响,方才拍着青阳子的肩膀说道:“按理来说,这场雨不该有。”
青阳子点头,静默半响,方才开口道:“师父必不会放手,若是师父出手,这场雨倒也不算什么。”
“不算什么?”百里奚忽然插话,“连人间地仙都不敢布云施雨,我竟也不知道,短短百年,人间道士便有了这般通天彻地的道法。”
百里奚话音不大不小,足以让白芷青阳子听得明白。白芷原也想反驳两句,可细细一想,百里奚说的倒也不无道理,至于老头儿——
白芷不由眯上双眼,他是真不知道老头儿怎么会有这般高的道法。
外边风声渐大,檐边连成条条细线,伴着时不时响彻耳边的雷声,暮双双四下扯了扯脸皮,实在不明白这几人为何不进屋,偏偏要在门口站着,合着是打量那些雨滴打不湿身下裤脚?暮双双心里暗恨:这会子站在几人中间,实在不好意思自己掉头就走。
暮双双揉了揉双肩,轻轻扯了扯百里奚衣袍,疑惑道:“百里大人,这雨下的着实大,那白云观主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冒雨前来吧?”
怎么说,白云观观主也是一把年纪了,这会儿不好好照顾自己,若是被这一场雨一淋。要是被黑白无常勾走了那也着实亏损。
青阳子眸子一闪,眼里一片晦涩。这雨确实越下越大,这也代表师父的道行也不是一般面上的,若是有心,这一场有自己主宰的雨又如何湿的了自己身?
百里奚星眸微亮,似被点醒一般:“双双说的也是,观主确实不会在这时前来。”
白芷一愣,没听得明白。
白芷笑,负手而立,“观主已不是全心向道,可确真是惜命。”
白芷瞪眼,只见得百里奚微微一定后,转身进屋。
暮双双心里暗笑,欢天喜地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