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我不管！”赵老大爷愤愤不平，本来就不乐意他们的到访，现见车越顶嘴，难免怒火中烧。蹭得从沙发上站起来，长着老年斑的双手拉扯着车越和叶子浩，要把他们赶出去的模样。“你们给我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
“大爷，你听我们说啊！”车越和赵老大爷拉拉扯扯，眼睛不是瞥向正在若有所思的叶子浩，使眼色给他，他也没看见。
“出去！出去！滚出去！”赵老大爷不耐烦地推搡着车越，见叶子浩不动，于是一只大手伸过去，想抓着叶子浩衣领。
“赵大爷，恕我直言，您是不是去过杜晴川家里？”赵大爷伸过来的手被叶子浩反手抓住，他目光锐利直逼赵大爷。
刚才叶子浩盯着那烟蒂，仅仅只是一撇就已经吸引他的注意。这烟头和上次在杜晴川家里见到得很像，同一个牌子的香烟，同样烟丝没有抽到头就被人用手碾过的模样，这让叶子浩心里起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听到叶子浩冷不丁地一句，赵大爷身体轻微颤抖了一下，这一点没有逃过叶子浩的眼睛，更何况此时赵大爷的手正被叶子浩握在手里。
叶子浩的手恰好捏在赵大爷手腕脉搏处，赵大爷在听到自己的问题后，很明显心跳加速，叶子浩嘴角上挑，隐藏了自己的笑意。
“你，你胡说什么！”赵大爷连忙从叶子浩手里抽回自己的手，脸上是很不自然的表情，他仓皇后退几步，被茶几角绊了一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您，真的没有去过杜晴川家里吗？”叶子浩挑挑眉毛，又重复地问了一遍，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
赵大娘看着老伴张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随后轻微叹口气垂下头。赵大爷两只手交叉，大手指被藏在手掌内，两条腿也不自然地交叉起来。
“叶队，这是怎么回事？”车越一脸不解地看着叶子浩，怎么叶子浩从来赵家之后就神情不对，现在还有点咄咄逼人呢？
“这个烟蒂，上次我和王硕带队去杜晴川家里，在杜晴川桌子上烟灰缸里发现过和这个一模一样的烟蒂。”叶子浩微微一笑，眼睛却一直关注着赵大爷的表现，尤其当赵大爷听到他们去杜晴川家搜证时，赵大爷面色难看，额头冒出几滴汗，身体也格外僵硬。
“我知道了。每个人抽烟习惯不同，所以烟蒂头有所不同。我还记得有这张照片，大部分烟头的过滤嘴都被咬得瘪瘪，只有一个烟头的过滤嘴完好无损，但是烟丝部分被捻得很扁，就和赵大爷刚抽完的一样。”车越脑海中闪过一副画面，立马比赵大爷抢先一步捡起那个烟头。
“其实，赵大爷，我们只要拿这个烟头回去化验一下就知道了。”叶子浩说这句话的时候，车越扭头怀疑地看了叶子浩一眼。他曾经从叶子浩口中听说，王硕说过烟头提取不到有价值的唾液，根本无从查起。很明显，叶子浩在故意讹赵大爷。
“我，我……”赵大爷没抢到那个烟头，发现叶子浩一直在端倪自己，不由更加紧张，双手拽住衣角撕扭着。而赵大妈似乎比赵大爷更加紧张，几次张张嘴看着叶子浩发出些单音节，可都被赵大爷狠狠瞪了一眼打消了念头。
“啊，对了！车越，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杜晴川家里找过一个玻璃杯啊？”叶子浩冲车越眨眨眼睛，显然他是故意提起这个事情。
车越看了一眼叶子浩，之前报告中提过放在茶几上的玻璃杯上套取到一个陌生指纹，但是采集不到唾液。所以当时叶子浩推测过，很有可能是进入屋子里的人想要喝水，但是没有找到水就把玻璃杯放到茶几上。
莫非，叶子浩怀疑这个赵大爷就是那个进屋碰过玻璃杯的人？
“啊！嗯！我们还从上面套取了一个完整的指纹呢！”车越反应过来后，立马附和着。
最先沉不住气的是赵大娘，她噗通一声扑倒在叶子浩脚边，紧紧抓着叶子浩的裤腿。一边拽着裤腿眼泪从眼眶中流下来，一边大声地对叶子浩说：“别抓他，我家艳儿死的冤枉，他只是去找杜晴川算账，他真得什么都没做过！”
“哎！你，你给我起来，别这么丢人！”赵大爷不自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手忙脚乱地搀扶老伴，可是浑身已经没有力气，脚一软跌坐在地板上。叶子浩和车越费了很大力气，才把这老两口给扶了起来。
“赵大爷——”好不容易把赵家老两口搀扶起来，等他们坐好后，叶子浩缓缓开口，第一次见他这么不留情面逼迫老人的态度，车越不满地看着他。
“行了，什么都别说了，我说。”赵大爷擦了擦脸上的汗，双手扣在一起，身体趴伏在膝盖上。
叶子浩和车越闻言也坐了下来，车越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笔记本和一支笔，打开一页准备记录。
自从叶子浩答应破案，但是一连几天都没有动静，赵家人已经开始不耐烦了。一天，赵大娘和赵大爷在家说起赵艳死的这件事，老两口都认为杜晴川是最大嫌疑人，一合计赵大爷就要去找杜晴川。
赵艳曾经跟赵大娘提起过杜晴川的家，所以赵大爷很容易就到了杜晴川家里。敲门后发现屋内没有人，但是赵大爷又不肯就这么离开，他觉得有些不甘心，转念想起女儿曾提过杜晴川有把钥匙放在大门口垫子下的习惯。
于是，赵大爷摸着大门口垫子下，果然发现了一把钥匙，他就是这么进到杜晴川家中。赵大爷本来就是叼着烟进到杜晴川家，在他家转了一圈发现，果然没有人，他忿恨地把烟头捻扁塞进烟灰缸里，然后就离开了。
“那您的意思是，那个空了的玻璃杯不是您拿出来的？”做完笔录的车越听到这里，不由自主问了一句。
“我又不渴，干嘛要喝水？更何况，我干嘛要跟那个小兔崽子家里喝水？我渴死都不会在那个凶手家里喝水！”赵老爷子越说越激动，甚至站起来食指在空中指指点点。500
在赵家里又问了些问题之后，车越和叶子浩进赵艳房间再次查看，依然没有什么收获，没过多久两个人就告辞了。
“叶队，你说既然玻璃杯不是赵老爷子碰过的，那会是谁呢？”车越一手执笔敲打在笔记本上，不解地看着叶子浩。
“不知道。”叶子浩阴着一张脸，声音低沉。“车越，你不觉得奇怪吗？”
“是挺奇怪得啊！那个空了的玻璃杯到底是谁碰了呢？又不是杜晴川的指纹，究竟除了赵老大爷进过杜晴川家里，还有谁会进去？难道真的是个无关紧要的小偷？”车越接过叶子浩的话说下去，但丝毫没发现叶子浩皱起来的眉毛。
“我不是说这个奇怪。”叶子浩摇摇头，继续说：“你没发现赵大爷说得是前些日子去杜晴川家里吗？”
“是啊！赵大爷说案发之后不满意我们调查进度太慢。”车越翻着笔记本查看，按照赵大爷刚刚所言，确实是这么说得。
“可是，我们前几天去搜证并没有发现地上有赵大爷的脚印，而且赵大爷也没有提过杜晴川家里布满灰尘。”叶子浩突然在路边把车停了下来，扭头看着车越。
“莫非，杜晴川有两个家？”车越脱口而出，一脸惊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