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逐夷劈死了忻额图之后,纵马在四周看了一周,没有再发现活着的鲜卑人,遂命全军集合。
“嗒嗒嗒!”
魏军还没集合好,忽然一阵马蹄声传来,他们扭头一看,只见一个浑身浴血的鲜卑人骑着战马朝泉州方向狂奔而去。
“竟敢诈死,哼!”
张逐夷冷哼一声,从二狗子手中拿过三石铁胎弓,弯弓搭箭,把弓拉成满月。一道弓弦颤动声中,拇指般粗细的三菱箭朝纵马逃命的鲜卑人呼啸而去。
“噗!”
逃跑中的鲜卑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三菱箭射中了后腰,身形一阵晃荡,仆的摔落在地上。纵使是身受重伤,贪生怕死的他也不敢停留,迈开双腿飞快的向关卡旁的树林中奔去。
“将军,我去把他抓来!”
张逐夷正想拍马去追,二狗子却快他一步先向鲜卑逃兵追了过去。
逃跑中的鲜卑人身受重伤根本就跑不快,没跑出十步,就被飞驰而来的二狗子给捉住了,带到张逐夷面前。
“恶,不。天将军,求求你放了我吧!”
鲜卑逃兵见到之前勇不可挡的张逐夷,当即被吓得尿了裤子。
“放了你?”
张逐夷此时才注意到,原来这个鲜卑人还很小,经他阅人经历来猜测,这个鲜卑人最多只有十三岁。冷笑一声,道,“你老老实实回答本将军几个问题,本将军就放了你!”
“多谢天将军,多谢天将军!”
鲜卑逃兵大喜过望,连声道:“天将军你问吧!只有我知道的,我一定会老实告诉你!”
张逐夷掂了掂手中的龙雀大环刀,问道:“你们在泉州总共布了多少个关卡,每个关卡有多少守兵?另外,泉州城内有多少守兵?”
“有多少个关卡我也不知道,不过应该有三四个,泉州城内有三百守军!”鲜卑逃兵说完,眼巴巴地看着张逐夷,希望张逐夷履行诺言。
“不知道?”
张逐夷皱皱眉,见鲜卑逃兵点点头,转身朝二狗子道:“狗子,你带人在山那边挖个两人高的坑!”
“遵命!”
二狗子轰然应诺,招过十几个兄弟拿着家伙走到山边,动起手来。
“累啊!”
张逐夷长叹一声,不顾形象地躺在地上。
“天,天将军!”
鲜卑逃兵见张逐夷还没有履行诺言,不由有些急了,有些害怕地低叫着。
“干什么?”
张逐夷翻起身来,疑惑地看着鲜卑逃兵。
鲜卑逃兵见到张逐夷狰狞的脸容,心中更加害怕,不过为了活命,他只好强壮着胆子道:“你,你不是说只要我老老实实回答你几个问题,你就会放了我吗?”
“你等下,等下我就放了你!”
张逐夷说完,不再理会鲜卑逃兵,躺在地上闭目养神起来。
“车骑将军,车骑将军!”
就在张逐夷睡得迷迷糊糊之时,二狗子带着十几个人走了过来,低声道:“坑挖好了!”
“哦!”
张逐夷点点头,脸无表情地对鲜卑逃兵道:“还要不要我放了你?”
“要,要!”
鲜卑逃兵十分兴奋的连连点头。
“那就走吧!”
张逐夷说完,一手提起鲜卑逃兵,走到方才二狗子挖的坑前,笑着对鲜卑逃兵道:“现在,还要不要我放了你?”
“不要了,不要了!”
鲜卑逃兵看着下方深深的洞,大是惊恐,连连摇头。
“不要?太迟了!”
张逐夷冷笑一声,手一松,鲜卑逃兵马上掉了下去。将二狗子叫过来,让二狗子把坑填上。转身往回走,留下这一句话,“娘希匹的,十三岁就当兵来与我汉家儿女为敌,还想老子饶你?”十年前的屠镇惨案的凶手有不少就是十二三岁的鲜卑人,张逐夷早就不会因为对方年纪小而手下留情了。在他眼里,不管你是男,是女,老,是幼,是病,是残,总之你是敌人就该死。
张逐夷纵马看了看四周,没有再发现有活着的鲜卑人,下令全军集合,清点了下人数,发现九十三只剩下六十人了,有三十三人永远的倒在这片曾经属于汉人现在属于鲜卑人的土地上了。
现在离高阳郡还有数百里路,其中关卡就不知道有多少。若是这样地损失,只怕没到高阳郡就得全军覆灭了。
张逐夷闭着双眼,凝思许久,忽然开口道:“二狗子,你去把忻额图的盔甲剥下穿上!”
“遵命!”
二狗子轰然应诺,从尸堆中翻出忻额图,开始动手剥衣服。
张逐夷又道:“全军听令!”
“属下听令!”
静静等待张逐夷命令的五十九个魏军骑兵,当即单膝跪地,轰然回应。
张逐夷沉声道:“所有人换上燕狗的衣服、武器、马匹,然后等我命令!”
“遵命!”
六十九个魏军骑兵轰然应诺,利索地把鲜卑人的衣服剥下,穿在自己身上。不多时,所有人都换上了鲜卑人的衣服、武器以及马匹,静静地等待张逐夷下一步命令。
“能不能活着过泉州只在此一举了!”
张逐夷低声呢喃着,霍然抬头,向六十人道:“你们谁会燕狗的话?”
二狗子闻言,出列道:“车骑将军,我会!”
“好!”
张逐夷悄悄地在二狗子耳边耳语了一番,看向已经整装待发的六十骑兵,沉声道:“现在,本将军带你们去偷袭泉州,没本将军的命令谁也不准说话!出发……”说完,环刀往前一引,带着六十骑兵往泉州奔去。
天边,太阳开始慢慢下沉,天色也慢慢变得暗淡起来,在落到巨型怪兽般的大山后面之时,天彻底变得漆黑起来。在领子山通往泉州的路上,数十人手持火把,纵马狂奔。
半个之后,一支六十人的骑兵来到泉州城外,城内守军怕是魏军,忙命全军戒备。
“城上何人?本将军捉到了冉闵,快快打开城门!”
二狗子在张逐夷的命令之下,策马上前数步,朝城上炸雷般地喊道。
“你乃何人?”
城上守军的统领邵大问道:“冉闵何在?”
“老子乃忻额图,这是冉闵!”
二狗子说完,把火把往骑在马背上,被绑得严严实实的冉闵一照,随即拿开。张逐夷在后看得泪眼朦胧,陛下,臣竟在你飞天之后还让您不得安宁,死罪啊!
“快,打开城门!”
守军统领邵大认出了城下的冉闵,也不再怀疑,命令部下去打开城门。
不多时,泉州东门缓缓打开,邵大带着十几个燕兵迎上二狗子假扮的忻额图。
“儿郎们!杀燕狗……”
张逐夷还未待邵大来到,即怒吼一声,如一阵旋风般从邵大等燕兵身边疾过,在他过后,数个燕兵被拦腰斩断,内脏与鲜血滚落地上,血腥无比。
“关城门!”
邵大的副官见到城下的变故,急声大喊。
“吱呀!”
燕兵匆匆地把泉州东门关上,沉重的木门磨出一阵吱呀声。
“碰!”
在城门即将关死的那一刻,张逐夷一刀劈在门缝上,顿时把里面的一个燕兵劈成两半,吓得周围几个燕兵四散而逃。张逐夷轻而易举地打开了城门,命刚刚赶到的二狗子带五十人守住城门,自己带着十人杀进了城内。
“嗷!”
邵大的副官带兵拦住张逐夷,引天长啸,手中的大刀快如闪电般劈向张逐夷,另外一个燕兵骑兵也跟住一枪向张逐夷刺去。
“死吧!”
张逐夷怒吼一声,右手环刀‘晃’的劈飞了邵大副官的大刀,左手一把抓住了往腰际处刺来的长枪,使劲一扯,把那个鲜卑骑兵给扯下马去。把手中的长枪奋力一掷,银枪呼啸而下。
“噗!”
尖锐的枪刃穿透了滚落地上鲜卑骑兵的盔甲,接着刺破他那白色的肌肤,翻开白色的肉粒,穿心而过,扎入了坚固的青石砖中,枪尾兀自颤抖不已。
“咻!”
背后一阵劲风袭来,张逐夷当即环刀一扫,把偷袭自己的鲜卑骑兵劈死。向邵大的副官冲了过去,手起刀落,鲜血跟着邵大的副官那斗大的头颅飞上了天空。
张逐夷一路上勇不可挡,杀了两百多个鲜卑人,把其他的鲜卑人逼出城去,彻底地占领了这座不算是很大的城池。接着他命二狗子带兵把所有的汉人男子叫到东门。
半个时辰,三千多汉人男子不情不愿地跟着二狗子到东门。
张逐夷冷眼扫了三千多个汉人男子一遍,振声道:“我乃魏国车骑将军张逐夷,你们有愿意放弃奴隶身份跟我回魏国、杀燕狗报仇雪恨的请站出来!另外,没有家属的优先!”
“哗哗啦啦!”
魏车骑将军张逐夷在北地的名声还是很响亮的,谁都知道五胡六寇对张逐夷可是从心底里害怕的。张逐夷话音方落,当即有五百左右的汉人男子走了出来,向张逐夷跪下,“车骑将军,做燕狗的奴隶简直不是人的生活。除了没饱饭吃日夜工作之外,我们的妻子也被他们捉走。我恨死了燕狗,我愿意跟你去杀燕狗报仇雪恨!”
“还有没有?还有没有?”
张逐夷连连呼喝了两遍,除了有十几个人站出来之外,其他的都不愿意站出来了。这些人情愿做胡人的奴隶,也不愿意跟他走,跟他一起反抗胡人的统治。看到这里,张逐夷顿时觉得很悲哀,为什么国人总是这样麻木不仁、逆来顺受呢?为什么就不敢对伤害自己的人硬口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