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冬尴尬地把头转去了一边,故意忽视他的存在,刘彻见她如此态度,一时气结,心下不甘,迈开步子缓缓朝她逼近。曼冬眼角处瞥见刘彻离自己越来越近,藏在袖子里的手,紧张得下意识地颤抖着。
刘彻在她的脚边站定,曼冬被阴影包围着,一种强大的威胁感袭来,她不自觉的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仔细探听着他下一步动作。
“看着朕!”刘彻强行捏起曼冬的下巴,用力地抬起转向自己这边。
曼冬倔强地咬紧了嘴唇,狠狠地朝刘彻瞪了过去。刘彻心内一阵,他看不懂她此时此刻眼神里的含义,只是被这种哀怨的目光刺得心疼,犹疑道:“你恨朕?”
“不,我不恨你。”曼冬终于开口了,可是语气却是冷冰冰的,凉透了彼此。
是的,她不恨他,作为皇帝,一切只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唯一错的就是她爱上了她,所以才会如此心痛。如果她是他,自然也不会让人威胁到自己的皇位,威胁到江山社稷。她只是不知如何面对他罢了……
“不恨?”刘彻冷笑着,显然这个答案他一点也不信。又微一使力,再次抬高了她的下巴,挑眉道:“那朕问你,在朕和你娘家之间,你选谁?”
曼冬一愣,眸子里闪出不解的目光,可是心里没来由地生出一团火气,猛地打掉了刘彻钳住下巴的手,认真道:“家人不是选的,是天生就有的,无法割舍,而你……”曼冬瞟了一眼面前的刘彻,自嘲道:“我要的起么?或者你要过吗?”
“我要!”
刘彻清清楚楚地吐出了这两个字,曼冬惊住了,一时不知如何反应,两个人都瞪大了眸子对望着,突然间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两人的脸离得很近,曼冬甚至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逐渐缓过神来,因为方才刘彻的回答,脸不由红了起来,感觉着心跳也愈来愈快,她觉得这个时刻自己一定是窘迫极了,丢脸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可该死的刘彻还一直盯着自己。
刘彻瞧着面前人儿变化多端的表情,面容不由变得温柔了许多,手不由自主地抚上了她的面颊。触碰到的那一刻,曼冬像被电击了一般,惊得一颤,随之一股暖流缓缓流入心间,似乎很喜欢这样的触摸。刘彻不容她的躲闪,另一只手也伸了出去,再次扭过她娇羞的小脸。
曼冬两只手不自觉地抠着,她似乎明白他下面会做什么,浑身都僵住了,可是她不容许把自己地紧张表现得太过明显,小心翼翼地呼吸着来试图缓解心里的波涛汹涌。就在曼冬想着如何应对间,双唇已被人盖住了,突如其来的柔软触感,令双方都带着丝丝惊异与欢喜。
曼冬身上散发出的清清浅浅的茉莉香气,萦绕在刘彻的鼻尖,就像是最凶猛的魅药,勾人心魂。刘彻渐渐地加深了这个吻。曼冬娇羞又粗笨地回应,就像是对刘彻极大的邀请,刘彻眸子一深,二人倒在了柔软地床榻之中。
曼冬忽地恢复了些理智,突然想起,自己之前不是还在跟身上这个男人冷战的么?怎么会……刘彻霸道地深吻又向她袭来,曼冬再也无力思考,陷入了他为她织造地梦幻中……
屋内空气渐渐深温,帐内一片春意盎然,上演着最原始的戏码。曼冬迷蒙着双眼,刘彻迫不及待除去了二人之间地一切阻碍,再一次欺身而上。温柔酝酿过后,一切蓄势待发,沉睡的狮子被唤醒,却在下一秒一切戛然而止。没有预期的阻碍,刘彻深黑的眸子立刻变成嗜血的红色,猛地抓住了她裸|露的臂膀,怒吼道:“是谁!告诉朕是谁!”
此时此刻,刘彻有种要把那个人千刀万剐的冲动。曼冬亦在同一时间恢复了神智,心情由之前的甜蜜变成了惊恐,再由惊恐转成了哀伤。是那一晚,是她跟李陵的那一晚……那不堪的回忆,本以为被忘记,被埋葬,本以为今生今世都不会提起,却在此时此刻被唤起,而唤起这个痛苦记忆的人,却是自己最爱又最不想他知道的那个人。她真的不配他了,她连自己都嫌脏。原来,不管多么努力,多么用力去爱,他们终究是不可能……
曼冬的心被刘彻嫌恶、怨毒的目光,一刀一刀划着,生疼生疼的,可是却无力解释,无力反驳,再怎么解释,早已非完璧的身子却是不争的事实。
“啪”,突如其来的一巴掌让一切都静止了,五个红红的手指印硬生生地刻在了曼冬的娇美的面颊上,耀眼夺目。可是,她不想去抚摸,也不愿去遮掩,她知道,此时此刻,无论什么动作,在刘彻眼中都是一种无声的反抗,所以她宁愿就这样默默承受着。而且,她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应该承受的。她没有流泪,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处罚……
意外的,刘彻并没有了下一部动作,却冷冷地抛出了一句话,“记住,从今往后,你只能是朕的,但是你再也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皇后了,你,只配给朕暖床!”
失了焦点的瞳孔猛地张大,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她情愿被他杖责,甚至处死,用天底下最恶毒的刑具处置她,她也愿意,这样彼此反而不那么痛苦。可是,那始料未及的决定,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寒意,一种万劫不复的绝望,一种痛彻心扉的窒息。
只配给朕暖床,只配给朕暖床,只配给朕暖床……
他走了,而这最后一句,却生生地将她打入了地域,时时刻刻回荡在耳边,像是最古老最恶毒的咒语,侵蚀着她的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