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曦升起,虫鸟啾啾,耀得晨露晶莹剔透,山间雾霭飘渺,一夜的安眠和清新的气息使得行军们心神爽畅,精力充沛。
“传令下去!前方有明军埋伏,小心戒备前行。”前方口口相传,一声迭过一声。云战的五十万前锋今日便要首次迎战了,大战的烽火将从这个隘塞燃起。
苏擎站在山巅遥观帝军庞大漫长的队伍,嘴角扬起,朗声下令:“帝军即至,准备投石!”
云战骑着骏骥,精良的骑兵围护在他的周围,一步步小心的前行。
跟随李鸷平定九州时的无数次大战,日积月累的经验造就了云战精准的预测力。就是这一关了——天峡,这个长长的峡壑是最后也是最窄的一关。易守难攻,明军一定就埋伏在这隘塞两侧的深山密林中。如没料错,明军定会选择石投箭攻。
沉静的山壑,除了一两声几乎不可闻的鸟鸣外,便只有行军们沉重的马蹄声和脚步声。
“停!!”云战突然下令,大军止住了脚步。云战仰头望望两侧高竣的山林,就是这里了!屏神凝气,云战等待着预料中的惨烈!
“哼!这老家伙!果然是警惕着的,我们也不用客气了。驾车投石!弩手射箭!”一声令下,顿时一块块大小不等,却能使人一瞬间毙命的石块从密林中掷出,万矢如雨射向山壑中的帝军。
正在帝军提心吊胆时,石雹箭雨如天网般骤然撒下。顿时,战马凄鸣,人亦是嚎天喊地。先行探路的数千士兵们顿时血流如河,人马残肢堆积成丘。
“快保护好元帅!!!”部将大喝,数百精锐骑兵簇拥住云战后退了数里。
“将军,云战撤后了!”副将章远说道。
“我们得地利,小胜了这一场而已。这老家伙想用一小部分的兵力消耗掉我们的石头和羽箭,而事实亦是如此。我们的存量不多了,最多三次后,我们可就只能真枪真刀的硬拼了。殿下已经从故道赶往魏州,直取帝军最脆弱且最重要的心脏!天时……”说着,苏擎仰头看了看天,又道:“尽管这是魔祸的前兆,却不失为能助我军的天力。殿下可是眸准了这个千载难逢的天机!孽星么?真是天助我军的神力!我们就算拼了全部,也要护住这道天关,只等殿下谋机成功,扰乱帝军军心。心乱则散,失去军心的统一,就如一般散沙,狂风一吹便不知所向。”苏擎言罢,双眸流光,胜利一定是属于他们的!
而此刻,帝军后退数里后,暂时停下脚步。
“元帅,明军独得地利,我军前进不得啊!”部下忧心道。
“是得地利不错,可那又怎样,他们的石头和羽箭总会用完。只是要牺牲一部分兵卒了。休息整顿一下,明日再探!”云战下令道,今日这小小的牺牲也算是摸探到了明军的战斗力,看来是不可小觑的。唯有重整队形,尽量将牺牲降到最小。
狭隘的故道,疾步行走的正是明王李鋆带领的大军。总共也就三十五万人左右。明王名震天下,后有强大的财力支撑。但终究不过只是一个封地的藩王而已,论起兵力来怎么可能与大齐一国两百万的兵力相比。所以李鋆唯取天机,谋奇制胜。
骑在白驹上遥望着已在眼线内的魏州城。魏州位于九州偏西的地势中心,交通四通八达。西邻明州;北往燕州;东达京都;南通楚州。正是一个能为军队及时供给军需草粮的屯仓。古有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当年李氏先祖就是深谙魏州这块风水宝地的地利优势,强力侵占而得。从此才得已无阻地提供充足的军需,以成就了这雄霸天下的大业!
这盛满了宝贝的仓库,自然也是重兵把守。无奈,这里没有云战,亦没有云战最为骁勇的五十万前锋精兵。他的三十五万悍将强兵要突破这三十万帝军所守的重城,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只是,天时啊!李鋆再次抬头看向苍穹。碧空无云,一片清明,一片和畅。似乎没有比这个更安泰的景象了。只是——暴风骤雨、天灾魔祸就蕴藏在这一切的安静中。为了李氏祖基,他不能不祈盼这场即将骤降的大灾,因为他的机遇就在这里面。他丢下明州这座孤城,唯有苏擎埋伏在隘塞守护。若是天时不测,那明州就……更何况,现在城里还有一个人等待着他,那个人即将成为与他并肩,陪伴他共度余生的挚爱。所以,他绝不允许有任何一点点的失误!
“爹……娘,爹,娘……小铃兰……”断断续续的轻呼终于从安陵月瞳的口中嗫嗫发出。守护在一旁的侍女一听见,连忙跑开唤来安陵缇缇。
安陵缇缇翻看了一下安陵月瞳的眼瞳,瞳光涣散,他依然昏迷不醒梦语不断。此时他正在同死神作战,看来是已经有了意识。只希望他能够意志坚强,战胜死神的索命令。
“爹,娘……小铃兰……”附耳倾听,安陵缇缇听到了安陵月瞳细碎的轻唤,顿时火大的睁大眼睛。这个“二世祖”!这个时候了,自己都被害成这个样子了还念叨着。哼!那个没有脑子的傻妞倒地哪一点好了?不就是出身高贵了一点,顶着一个铃兰公主的名号而已,而且还是已经被罢黜了的。竟然就这么深得垂怜,月瞳是这样,连阿鸩……也这样。这可让她安陵缇缇顿感挫败啊!
安陵缇缇心里一忿,就直冲冲地向着目标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