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月升空,令人瞩目的安陵宗祭终于来临。
安陵众嗣全体穿着庄严的祭服,行列仗队从城内天殿一路行向绮园。
仗队来到祭台时,安陵月瞳已经登上的祭台。只见他焚香对着高高的封咒塔叩拜,然后在金爵中倒入鬯酒,举杯又是叩拜,将酒洒入香鼎的香灰里。随着他叩拜的动作,安陵众嗣跟随在后。如此动作反复三回,这才转身向着安陵众嗣,展开祭文唱读:
安陵奉职天命,历代相承,后嗣以继。
无虚降灵,稳浊世之乱,翡萝吐华,雪恶灵之怨。
历重劫至今,先灵魂存在天,魔乱犹存,愿得祖灵垂佑,天赐钟灵!保吾族缵业,以得天地安灵。
弟子至愿祈唤诸神,閍主先灵,赍豕执玉,诣陵致祭。
来歆来格!尚享!
安陵月瞳唱罢,旋身对着封咒塔又是三叩拜。
台下众嗣跟在其后,和声附道:“閍主先灵,来歆来格!尚享!”
礼毕,便见几个家仆抬着瘗血、圭玉等一应的祭品掩埋于封咒塔下的瘗坎内。
“礼成,云歌罗舞恭请诸神!”安陵月瞳高唱道。
这时,传来一阵激昂的椎鼓声,是从心湖那边传来的。安陵众嗣及观礼的众人皆移步向心湖走去。
李珲跟在人群中,侧目一看,便见到焰影也在其间,离自己不过隔着几个人的距离。心里暗忖:他怎么也来观礼?
还来不及细想,就听见鼓声突然发出震天的中鸣,吸引了李珲的注意。她回过头来看向湖皋边的方阵鼓队。
鼓手们每人面前都放着一架可以移动的楹鼓。鼓手们随着节奏的跳动,变幻着各种不同的队形。
鼓声震天,敲得人心激越。李珲看着身边的人皆跟随鼓声的节奏,或振臂高挥,或摇头摆身。不由地受到感染,挥臂加入。
鼓声在一阵慷慨激昂的高潮后,鼓队便退下舞台。湖皋边的灯火亦随之隐没。唯有暗淡的月华照耀,四周一片幽暗。
“叮叮铃铃!叮叮铃铃!”当观众们从刚才激昂的情绪中平静下来后,耳边便传来了空灵美妙的天籁之音。
往心湖望去,只见湖水映着月华。随着水波流动,泛着点点幽蓝粼光。仿似随着天籁轻灵的音符跳跃在湖面上。
随后,漂游于湖面上的荷灯打开荷瓣,开华逸芳。
花蕊中点点幻杳的荧光飘飖而出。李珲睁大眼睛看着这飘渺的幻境。
“这些是‘月莲星子’。”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李珲转眸一看,安陵月瞳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旁边。李珲笑笑,回眸重新凝视湖面的幻境。
天之灵,地之魂。
千灵万魂,徊徊循循。
灵之道,魂之道,
上天为灵,入地成魂。
共此二道。
一星终,一年纪,
神佑千苍,天爱万民。
日之曜,月之芒,
普照万灵,光泽万象。
共享福祥。
只见湖心灵光汇聚,照耀了倾天的身姿。高遏行云的吟诵声随之传入每个人的心房。
安陵正淳乘光而来,浮步于湖面。玉扇张翕,挥袖扬袂,绀发飞扬,旋步飘焉。正是舞雅健优美之姿,传儁逸若仙之韵。
也许是这流华晬清的浪漫气氛;也许是这美轮美奂的幻境。总之,李珲心里是震撼了,天下间竟有如此倾尽天下的美。
安陵正淳旋舞挥扇,乐音翕绎。月莲星子流伴在他的身侧,此刻他是美的。美得可以傲睥天下;美得夺日之曜月之芒;美得令人倾慕……但是,他只沉浸在自己的追思里,只是为一个人而舞!
怜卿啊!你来看我了吗?
他只在自己心里哀伤地问,那个人永远不会回答,他也永远不会放弃。
当所有人沉浸在安陵正淳的舞蹈中,李珲的魂神却被另一道念力所牵引。失魂地走出了人群,感应着那道念力,来到了幽静的翡萝树林中。
向她传达这份念力的诵咒师少女站在树下等着她,少女全身罩在白光结界中。手持晶球。一双紫色的美眸蛊惑着她慢慢向少女走近。
“你是这些人当中灵魂最纯洁者,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我会传送我的灵力给你。你将代替我达成我的心愿!”少女没有说话,平静无波的声音是通过心语传达的。
李珲闭上双眼,接受来自少女灵力的移授。
当然——亦包括她心魂的出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