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她的鞋袜,又轻轻掀起她的裤管,沐小道发现她的左小腿中下部,红肿淤青,畸形明显,当即郑重道:
“我先帮你复位,会比较疼,你若忍耐不住,可以吃了这‘麻沸丸’,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戴心弦冷冷道:“我不吃,你开始吧!”
沐小道笑道:“你还是吃了吧!其实适才让你吃的那一粒,不是毒药,我唬你的而已!”
戴心弦一愣,虽适才下定决定不与他多言,只看他要捣什么鬼,怎生对待自己,可是听此,忍经不住气恼道:“你……”
沐小道笑道:“谁让你拿了我的东西不还,还变着法子的欺负我!”
“什么?”戴心弦一下叫了起来,“我……我欺负你!”
她的胸脯急剧起伏,不觉牵动伤处,一阵剧痛,当即皱了皱眉,没有言语,沐小道却笑嘻嘻的直接给她塞到了嘴里,说道:“吃了吧!”
她冷冷一哼,气愤的一口吐了出去。
见此,沐小道耸耸肩,无奈道:“这罪可是你自找的哦!怨不得我!”说着从乾坤袋中取出夹板绷带,根据她的尺寸,简单做一翻修改,遂正色道:“我开始了?”
戴心弦默然无语,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将头转到了一边。于是沐小道也不再言语,跨前一步,双手握住她的脚跟和脚背,开始牵引拔伸,随后矫正固定。
虽说他人小力微,但牵引复位用的更多都是巧劲,加之多年修习‘碧生诀’虽然没什么成效,但是体质比之一般十岁孩童还是要强健上不少,是以勉强还能应付。
“你似乎很擅长这个!”
待处理完小腿的伤势,他一屁股再到地上气喘嘘嘘时,一直忍着剧痛,一声不啃的戴心弦见他手法纯熟、处理得当,不觉出声道。
沐小道笑笑,见她娇颜红艳,汗迹斑斑,知道她适才一定忍得很辛苦,于是上前帮她擦擦额头的汗,有些歉然的说道:“对不起!都是我害你变成这样!我若早些出手,你也不至于会这样!”
戴心弦一愣,顿时有些懵:“这个小妖怪竟然会说对不起!?”
沐小道看了看她,倏忽道:“先别发愣了,让我看看你胸口和肩头的伤吧!先处理一下!”
戴心弦闻言,面上一热道:“不用了!”
沐小道一愣,随即明朗一笑,嘎嘎怪道:“你怕羞?”
不知怎地,戴心弦面上更红,不觉垂下了头,心却‘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几乎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恍惚间她竟忽然想到了那个清晨醒来,抱着自己的俊挺男子……
林中突然静寂了下去,甚至弥漫起一丝古怪的暧昧味道。
少顷,沐小道打破寂静道:“我不过是个孩子!”
“你真的只是一个孩子?”
戴心弦霍然抬头,有惊异、有不安,有期待,甚至还有些失落。
“其实上,我也不知道我算不算孩子。可是……我保持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很久很久了!”沐小道的声音突然有些忧伤。
“保持现在这个样子?”她睁大了眼睛。
“就是现在这个样子!”沐小道淡淡笑着,站起身在原地转了一个圈,说道:“我十岁的时候吃了一种果子,以后就一直这样子了!有七十年了吧!没有一点改变!”
他幽幽说着,有一种深沉的哀伤。
“七十年?”戴心弦怔怔看着他,呆了。
良久,沐小道神色一收,展颜道:
“好了!不说这些了!还是看看你的伤口吧!”
戴心弦一呆,虽然俏言飞云依旧,却是温顺的点了点头,于是沐小道拨开她的衣衫仔细查看起来。
“你的左锁骨已然断裂,右侧三四肋骨也有轻微骨折。不过不要紧,有我在,只要你听话配合,可以一点很快复原,一点后遗症都没有的。”
他自信满满的说道,戴心弦自然也只有点头相谢,于是开始为她治疗。
只见他先弄个小纸垫压在她左锁骨断裂处,然后用绷带给绕了个背“8”字固定,让她两只胳膊背到了身后,充分放松锁骨。而右侧三四肋,因固定不便,加之骨折并未完全断裂发生移位,沐小道并未处理,只是一再叮嘱:
“平躺着,禁止移动。”
待一切处理好以后,戴心弦精神好了许多。经过先前许多啼笑皆非、荒诞不经的事件,此刻误会解开,加之否泰二怪一翻打闹,两人也算患难与共,冰释前嫌了。
而否泰二老因身子不动,情人索渐渐松了,此刻悠悠转醒,见到眼前景象又想挣扎。沐小道忙出声道:“别动,我这绳子越挣越紧,你们刚刚也见识过了。”
二怪一听,顿时身子绷紧,不敢再有丝毫异动。
“这小娃娃会妖法!”
“对,会妖法!”
“你我兄弟接下来怎么办?”
“求求人家?”
“有用吗?”
“自然有用!”
“何以见得?”
“我记得有个老和尚说过:‘无论是人还是妖,其实都有一颗善良的心,只要你懂得引导,勾出他的慈悲心,妖也会变成人妖!’”
“所以呢?”
“所以我们要引导他,让他由坏人变好人,妖怪变人妖!”
“然后呢?”
“天地间,最能引出万物慈悲之心的就是哀求与哭泣!”
“你意思是让我哭?”
“我们可以从哀求开始嘛!”
“要么就哭,要么什么也不做,不然就亏了!”
“怎么就亏了呢?”
“你苦苦哀求他,他若不答应,最终你还得哭一次。你说亏不亏?”
“若一哀求他就答应了,你却一上来就哭,岂不更亏?还是先哀求!”
“要么直接哭,要么等死,你自己选!”
“先哀求,再哭泣!”
“都给我闭嘴!”
沐小道终于忍耐不住了,说着随手脱下了他们各自的鞋袜,塞到了对方的口中。随即拍拍手上的泥土,笑呵呵道:
“二位大仙不用哀求,也不用哭泣。我不会杀你们的,保证一会就放你们。”
他说完向适才戴心弦沐浴的碧潭走去,过不多时提着一包臭臭的东西回来了,然后随手将那包臭臭的东西悬挂在了二怪头顶的一株树枝上,笑眯眯说道:
“两位大仙在这儿好好待着,你们头顶这包东西,就是解开你们身上绳索之物。我呢,事先已经用蜜糖水泡过上面的绳子。用不了多久,蚂蚁蟑螂一类的东西就会被吸引过来,然后就会慢慢的,慢慢的,开始啃咬绳子,只要绳子断了,这包东西就会掉下来了,你们呢,也就可以动了。”
二怪抬头看了看那小拇指粗的绳子,再看了看缓缓爬进的三三两两蚂蚁,差点没哭出声来,暗想:“靠这些蚂蚁我看十天半个月都别想动,阴沟里翻船,这次估计得饿死在这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