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陆同游交出信后,一直暗暗观察楼雨洁的情况,楼雨洁却没一点反应。就在他灰心的时候,一个“反应”来得让他接受不了,一个劲的埋怨表哥害人不浅,良药成了毒药,亲手埋葬了自己的幸福。第二天,章丽婷那丫头对自己一改前态,要约出来见面。见面时,他觉得章丽婷看自己的眼神幽得好比思春的怨妇,这才知道这楼雨洁下了套,把自己的幸福从土里挖出来,然后扔到蛇窝里。给了章丽婷那头扭捏的二脚蛇。
他有“留人不留人,不留人也去”的潇洒和“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的气魄和章丽婷缠在一起。他和章丽婷在一起所必须的感觉像厕所里的卫生纸,用完这一卷可以再换一卷。他所能对章丽婷使用的感觉一天一点的用完了,就必须要扔了卷心的硬质纸筒换上一个新的。而章丽婷的身体就是这个硬纸筒。
最先,他全仗着章丽婷是英语科代表的身份,可以迟交或缺交英语作业而不受处分,偷这一份闲来做自己的事——就是和章丽婷培养感情。谁知两个人的感情还没有萌芽,感觉就已经用完了。就是那七天长假对感觉的开销好比对金钱的开销。两人大多在一块培养感情和开销感觉,殊不知感情像生命的草木,需要时间,一时半会是开不了花。后来,他越来越是觉得章丽婷的自大,一点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还常常用自己全班倒几的头衔来羞辱自己。越这样越觉得章丽婷的丑陋。而章丽婷看上的是陆同游的诗才,而非人才,当他诗才得不到发挥或是已经发泄完的时候,哪里还能在产生感觉。她经常叫陆同游写诗自己帮着抄录。陆同游嫌她的字不如楼雨洁,她就生气的用英语作业的多次缺交来威胁。这样,陆同游就索性进行人身攻击,拿她跟楼雨洁比较。
陆同游和章丽婷的故事算是完了,但两人仍旧有再次编撰自己故事的本钱。因为他们都还很年轻,小年也一样,他也很年轻,甚至是这些人里面最小的一个。他跟金千寻的故事完了,但他也还有另外一个故事要编排,还有另外一个故事的剧情要继续。
现在的男孩子对待自己的初恋像女孩子对待贞操,轻易就给了人。小年却不一样,在他看来,如果对方不是第一次的话,那么他就觉得自己吃亏了。在交往时,通常在两人之间横了一张近乎透明的纸。这样,永远都可以保留第一次的虚名,可越是这样,越品尝不出第一次的味道。
一天,楼雨洁突然说:“反正现在也没事,不如你陪我上街买衣服,好吗。”通常女人问男人,只用“好吗”或是“行吗”,而不用“好不好”或“行不行”,这样让人在回答时无从选择,只能答应。
小年深受其害,但他又很乐意做这样的选择题,他想如果考试上的试题都能这样,那该多好。他说:“好啊,”他想起金千寻买衣服,那时的痛楚现在已经感觉不出来了。
楼雨洁微笑的问:“你有跟别的女生上街买过衣服吧!”
在小年看来逛街等于交往,他不轻易跟女生交往,自然不会和女生逛街。说:“是因为要买衣服才上街的——”,他看楼雨洁总是甜甜的笑,说:“有啊,跟我妈,我姐,这算不算啊。”
楼雨洁怕小年误会,说:“没事没事,我只是怕你没经验,有上过就好。”
“嗯。”唐小年涉世未深,处处被人将军,他以为楼雨洁是在试探,怪自己沉不住气。
出门后,楼雨洁要小年走在前面,自己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走了有一段路程,小年开始无聊起来,放慢步子,等楼雨洁跟自己处在一个平行的状态,转头问:“你要买什么?裙子吗?”
楼雨洁诧异的回答,说:“怎么,你喜欢穿裙子的女生。”
唐小年说:“不是,你这话说得好像我喜欢裙子似的,我倒是没见你穿过裙子。”
楼雨洁想想后,说:“我才不爱穿裙子,我怕没有气质。”
唐小年不理解“气质”的词意,自认为“漂亮”就是“气质”,说:“你那么漂亮,怎么会没有气质。”
聪明的人通常都不爱别人的吹捧和马屁,因为在接受奉承之后,不能明显的承认,这样有自恋的嫌疑,必须推辞、解释。这样深究下去,好的也能说成不好,所以,美,是经不起考鉴的。
楼雨洁说:“你别再说了,我不是马,你不用拍我马屁。而且我长得不高,穿裙子没有亭亭玉立的感觉。”
唐小年拍空——连马腿都拍不到,因为楼雨洁不愿做马,而小年更不敢放贱到去拍她的屁股。他索然无味,说:“高不高的无所谓,不见得的高的人穿裙子就变好看。”
他们来到公交站点,楼雨洁突然问:“小年,你带钱了么?”
唐小年一怔,他心里没有“钱”这个概念,顺手往兜里一摸,手感不错,像是有几个钱,说:“带了,可是不多。”
楼雨洁说:“零钱是吗?”
唐小年心里打咕噜,楼雨洁怎么可以这样问自己,有零钱就算不错了,难道你买衣服还要我来买单啊。他有点心虚的说:“嗯,零钱。”用手抓出来一把尽是一块的,合计有八九块之多。
楼雨洁伸出手指抇了抇,说:“够了,两个人坐车。”
唐小年应了一声,想起刚刚自己竟然以为楼雨洁要自己给她买衣服,羞愧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楼雨洁以为他不乐意,说:“我的钱还没找开,买完衣服再还你。”
唐小年脸一红,忙说:“你说什么啊,我请你坐车,不要你还。”他怕楼雨洁看低嘲笑自己,恨不能在她面前把钱拿来烧,好证明自己对钱是如何不在乎。
楼雨洁微微一笑,说:“车来了,快上来。”她带头上车,小年跟在后面投钱。
假期的公交车厢没平常的拥挤,像乞丐的肠胃——不是现代的乞丐,三三两两散落的坐着几个人,都看窗户外面,出神得像丢了魂似的,浑然不觉楼雨洁和小年的到来。
小年想找位置坐——要两个连在一起的空位,楼雨洁却说:“下两站就到了,没必要坐位子。”
唐小年用眼神侵略的一遍,没有找到有两个并排的空位,说:“那还要转几个站。”
楼雨洁说:“三个。”
唐小年又无话可说,无聊的看着窗外飞掠而过的车影、树影和移动的高楼。他想自己同样的用眼睛看,为什么有的东西消失的那么快,而有的却可以慢慢的移去。他突然感觉自己似乎变了,变得沉默了。
楼雨洁轻轻推小年,说:“看什么呢?这么入神。就要到站了。”
小年看楼雨洁,若有所失,说:“没什么,我很少出来坐公交,有点不习惯。”他又看那些人,想自己刚刚似乎成了他们中的一员。
到下一站转车,刚上车,楼雨洁就拉上小年到一双空位上坐。这一路车的乘客更少。楼雨洁靠窗,小年靠行道,他想要看窗外,必须面朝楼雨洁的方向,这样一举两得,美人美景尽收眼底。
楼雨洁回头问小年,说:“有什么好看的啊,你一上车,就没见你停过。”
唐小年用眼角的余光看楼雨洁,想她不至于会发现,说:“奇怪了,一上车我就感觉这里太陌生,我没地方放眼睛,只好看着窗户外面。”他觉得这话说得很含蓄,又有深意,听的人一定为之倾倒。一得意,深沉装的不像了,脸上要溢出笑。
楼雨洁笑道:“你真的很像他——嗯,什么叫没地方放,应该是你眼光太高,这里的东西都不堪入你的眼吧。”她说完伸出手指横着抚摸小年的眉毛。小年感觉她的手温温润润的,痒痒得很舒服。
唐小年说:“我的眼光才不高,就是眼睛太小,这里的东西都放不下。就是近一点的东西看不了,所以才看远的东西啊。”他被慰抚得正舒服,楼雨洁却把手抽开。
楼雨洁说:“你这话很有道理。不过我还是喜欢眼前的东西,太远的就看不清楚了。”她说完,就站起来推小年,说:“下车吧。”小年诧异,这一次明显比上一次路程要短,怎么她倒心安理得的坐下来。他刚一下车,就被人流挤得没地方下脚。
这里的人多得不得了,跟前两次相比,就像中国在区域上的人口分布和经济差异。他这才知道,难怪中国要实行计划生育。思想进一步的进行分析,知道这计划生育未必管用,只计划少的,不计划多的,导致少的越来越少,多的越来越多。
楼雨洁说:“等等车到的时候你要跟着我,别给人挤散了。”
唐小年害怕得忙往楼雨洁身边靠近,不小心踩了身后一个人的脚。那人骂道:“妈的,是谁不长眼,踩到老子。”
小年看那人流里流气的,还染着黄头发、挂着耳坠子,正恶狠狠的看自己,忙肃然起敬,说:“对不起,对不起!”不敢再动。
楼雨洁见到小年受欺负,伸手把他拉过来,然后跟那青年一样的表情,说:“谁背后长有眼睛,跟你说了对不起,还想怎样啊。”
那青年见是个漂亮的女孩子,眼神一变,成了两个泉眼,说:“没事没事,都怪他说的太小声,我刚刚没听见。”
楼雨洁看见青年的神情,更生气了,说:“哼!长在后面的就一个**,能看什么啊!”
那青年听到她的嘀咕声,说:“能看到什么啊?”
楼雨洁轻蔑的撇了一眼,说:“****,当然是用来看屁的啦!难不成用来看人。”
小年听这话厉害,要拍手叫好,但见那斯欺将上来,瞪着眼睛看自己跟楼雨洁,又是一阵害怕,把楼雨洁的手抓得更紧了。心想,楼雨洁是美女,自己却不见得是英雄,怎么配得上她。又想英雄难过美人关,可见美人比英雄还要厉害,自己在楼雨洁这个大美人面前这样也很正常。
楼雨洁也鼓着勇气看那青年,正想说:“你想怎样?”那边却有人抢先说“车到了。”大家拥拥挤挤熙熙攘攘地涌出站台。那青年转眼也消失的不见踪影。
楼雨洁四处找那青年,小年拉她的手,说:“别找了,早上车了。”
楼雨洁舒了一口气,说:“真的?那我们就等下一辆吧。”
唐小年知道楼雨洁也吓得够呛,现在上车肯定会和那个人碰上,到时还不知道会怎样——楼雨洁肯定不会有事,自己肯定不会没有事。又想起之前楼雨洁那样保护自己,开心得仿佛心都要碎了,现在又看她惊魂不定的样子,懊悔自己太没用,没能力保护她。
这一站的人数太多,一辆只能搬走一半,剩下的一半在等待下一班车的时候会再添一半,所以在这里等车要有一样本事——挤。这样本事恰恰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现在却用来上公交,本质上相反了,反而更像是一群精子在进入**时的冲刺。小年见楼雨洁神色娇悴,明显是还没有从刚才的惊惧中恢复过来,就想办法寻些开心给她,可是自己的风趣让那黄毛人吓得不知道去了哪里,一个字说不出来,见她的手还攥在自己手里,就用力的握住,希望把力量——他最缺乏的就是勇气——借着手,全部传送给她——他倒是不吝啬。
楼雨洁茫然的看小年,然后微微一笑,说:“我没事。”
小年不愿就这么放手,说:“你没事,我有事啊。”楼雨洁看他惊惶的样子,哈哈大笑,说:“你一个男生,这胆子也太小了吧。”
小年唧唧的说:“胆小跟性别有什么关系,谁说男生胆子就一定要大。”他急促里,放了楼雨洁的手,说完话后看自己朝四处乱舞的双手,不禁后悔,想再抓是不可能了。
楼雨洁开心的说:“你就是胆小,那也没什么,车到了,快点,要不然又要等下一辆了。”
小年跟在楼雨洁后面上车,他见有空位子想上去坐,被楼雨洁拉住,“别去坐,后面有老人。”小年点点头站在一边,想她真善良,又漂亮,真是个好女孩。
后面陆陆续续上来一些人,那个老人家年老体衰落到后面,上来的时候位子已经被坐满,小年见老人没位子坐,有点替他着急,说:“没位子,怎么办、?”
楼雨洁微笑的说:“有人会让——你看.”她指着一个穿西装的正站起来的男人。那人好心的让座,还搀了老人一把,老人坐下后,感激的说谢谢。这些看在小年眼里很不是滋味。仿佛那声谢谢本该是自己的,现在却被别人收了去,大有为别人做嫁衣的味道。但又想到如果自己和楼雨洁都占了位子,到老人来的时候又不知道究竟谁来让坐,楼雨洁一定不会坐着让自己让位,他想她会抢着让位,那时自己坐着也不好,也会站起来,这样一下子失去两个位子,心里会更不平衡。好比同样是流产的两个孕妇,一个是单胎,一个是双胎,双胞胎那个肯定更伤心。这一想,不禁更佩服楼雨洁。
这一车子人拥挤不堪,大家肉贴肉立着,像寺院里的签筒。车子在路上左摇右摆,驶驶停停,每个人都成了一只竹签,坐着的人决计撞不出来,是上上签,立着的人冷不防一个经受不住磕磕碰碰,甩出签筒,落了地却要决定一个人的命运。连自己的命运尚且不能掌握,怎么能去寓言别人的命运,所以说,求签这东西不可全信。
楼雨洁悄声说:“下一站不知要离开多少人,也不知要上来多少人。”
小年听这话仿佛伤感的瑟瑟地抖,说:“对啊,所以‘十年修来同船度”,不说同车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咦!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楼雨洁从人缝里看小年,到没有把他看扁,不知从门缝里看人,怎么就把人看得扁了。
唐小年的话被车上的人挤成了畸形,说:“这一车子人,你修十年,我修十年,少说也要上百年,你个人没这么长命。”
楼雨洁有当医生的潜质,竟能把小年畸形的话矫正回来,说:“我明白了,所以一个人要是能活一百岁,他修一辈子,只能和一个人共枕眠,是这样的吧。”
小年不知道楼雨洁想的是什么,但表扬一定不能不给,说:“就是这样准没错,小洁,你真聪明。”
这一路车坐得很长,一站一站的停,放下人又接上来人,熙来攘往的尽是陌生面孔,一张一张的通过眼睛映到脑海里,很多都被海水吞没,只剩下几张漂浮在水面上的。
楼雨洁问:“累了吧。”
唐小年看不到自己的脸,让困意偷偷占领,忙打起精神,说:“不累。”
楼雨洁点头,说:“要是累了就下车休息一下,我叫你出来没东西,就要对你负责。”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包巧克力,说:“吃吧。”小年忙接住,正要说谢谢,见是巧克力,就说不出来了,仿佛他的话已经被腻死了。
楼雨洁问:“不喜欢吃吗?”
小年忙笑着说:“喜欢,我最喜欢这个。分一半给你啊。”他见自己的痛苦可以使别人快乐,无私得恨不得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能快乐,不快乐的人可以来自己这里预支——痛苦。
楼雨洁甜甜的笑,说:“好啊!”
小年撕开包装纸,取出来分一半给楼雨洁,自己却不吃,楼雨洁含着一半在嘴里允着,说:“吃啊。”
小年强忍着这份恐惧,扔进嘴里,闭着眼睛用力的咬,一股强烈的奶油味抵着上腭,灌进鼻腔,像武侠小说里武林高手的大周天,分成几小股。有的进了肺,有的进了胃,最可恶的一股轻飘飘的地升上头顶。他抗着晕,勉力咽下去,一到喉咙,像打了蜡似地滑进肠胃,挤出原来那一小股奶油。“呃!”打了个咯。
楼雨洁生气,说:“这样吃不对,好好的巧克力都被你糟蹋了。”
唐小年想:谁糟蹋谁。可又不敢说,只好把气撒在肚里的巧克力身上,想象晚上回去把它们都丢进粪坑。嘴上说:“我怕这味。”
楼雨洁转过头不理小年,说:“有那么难吃么,怎么我不觉得。”
不知是小年的耳朵会转弯,还是楼雨洁的话会转弯,楼雨洁的这句话,小年竟然听得特别清楚。他不知道楼雨洁怎么会为这事生气,说:“我好难受,有点恶心。”他的这句话更有威力,一说,楼雨洁怨气尽消,还关心的问:“怎么啦。”
小年说:“不知道,反正不舒服,晕乎乎的。”
车厢里没人能理解小年的难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受,再也不能承担多余的别人的难受。楼雨洁担心的为他轻轻拍打着背,说:“好些了吗?——就快到了,只剩下一站。”
时间浸泡在难受中煎熬,一秒钟可以当一分钟来用。小年用力的咽着空气,跟腹中涌上来的恶味相抗衡,难受得脸都要绿了。
楼雨洁担心得厉害,不再说话,用力的打小年的背部,幸好那车子像得到召唤似的,一路绿灯,终究是到站了。小年一下车就用力的跳,楼雨洁奇怪的问,“你干嘛?”他说我想把要吐出来的的东西都跳回去。楼雨洁咯咯地笑,说:“你真有办法。”
楼雨洁没衣服像买棺材,只要和尺寸大笑,挑便宜的就买。跟金千寻简直一个天,一个地。不要几分钟就买好了。是一件纯白色毛织外套和一件暗蓝色牛仔裤。她有意要小年给点意见,两件在同一家店里买的——为了能一起穿起来给小年看。小年给错了意见,不说好或不好,反而要她在多看几家。
楼雨洁穿了衣裤,站在小年面前转了个身,问:“怎么样。”
小年惊艳得说不出话,他的语文水平低,词汇量少得像靖节先生的《归去来兮辞》中的泉水——涓涓细流。搜肠刮肚,找不出一个适合的形容词来赞美。幸好之前在一家服装店里学到一句洋屁,说:“sobeautiful!”
楼雨洁得到赞美——尽管跟马屁及其相似,但聪明的人会咬文嚼字,把赞美跟马屁分得像韩朝一样不着边际,然后欣然接受,说:“真的吗,那就这套——小姐,麻烦给我抱起来。”
唐小年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可以决定那一套衣服的命运,得意的说:“不看看其它的吗?”这话原是服务员小姐在客人准备离开时说的台词,现在经小年嘴里说出来,那个售货员小姐恶感得要给他一个嘴巴。
楼雨洁挥手,说:“不用,我还要带你去一个地方。”她神秘的样子让小年的心莫名的发虚。但女人就是一种神秘的动物,不单是因为她们天生就神秘,很大一部分源于她们对神秘的青睐。所以,女人往往对神秘的男性情有独钟。
小年点点头,发现那销售员小姐看自己的眼光不善,他低头翻白眼,轻声说:“臭女人,看什么看,小心我叫小洁不要你这衣服。”等楼雨洁付了钱,那售货员小姐才回复原来的笑脸。
小年先一步出来,楼雨洁在后面说:“等我一会。”他停下来等楼雨洁跟上来,接过楼雨洁手上的袋子,说:“我帮你提。”
楼雨洁想要拒绝,但她的语气太委婉,反而堙没了拒绝的意思,让小年抢了过去。她感激的微笑,说:“走,我请你吃东西,想吃什么尽管说。”她越是这样财大气粗——才也很大,小年越是觉得自己小气量,羞得无地自容,说:“不用,我不想吃。”
楼雨洁倔强的说:“不行,一定要吃,不然就是不给面子。”
唐小年无奈,说:“那就随便吧。”
唐小年童年缺失,以为“随便”的怎么正反面被新派的人改成“香橙”和“草莓”,好比自己向楼雨洁要意见,得到不是“好”与“不好”,而是用“香橙”和“草莓”替代。心里很是佩服原创的魄力。
楼雨洁问:“哪个,想好了吗。”
唐小年索性糊涂装到底,说:“你拿主意吧。”
楼雨洁开心得说:“那就香橙吧!你在这里等我。”说完朝街道一边小跑过去,进了一家便利店。
唐小年想原来香橙就是“好”的意思,如果不说,谁能想得到。他正无聊着,楼雨洁已经回来了,手生伸过来一盒雪糕,说:“你的,香橙味。”然后拉着他朝反方向走去。
唐小年见盒子上“蒙牛随便”四个字,这才大梦初醒,窘迫得笑出声来。